星淚碎片靜靜躺在洛薇薇掌心,不再散發之前那股仿佛要溢滿整個空間的湛藍光輝,而是內斂成溫潤的一團,如同最上等的海藍寶石,內部有星雲般的光暈緩慢流轉。那份浩瀚如海的悲傷並未消失,卻似乎找到了一個穩定的“錨點”,不再無序地衝擊著周圍的一切。
白袍老頭癱軟在地,麵如死灰,口中反複喃喃:“不可能……星淚之眼……主動回應……竊取坐標失敗……‘王座’計劃……”他眼神渙散,仿佛信仰崩塌。那名麵具護衛和其他幸存的基金會人員,也都失去了反抗意誌,被灰隼和那名跟隨進來的隊員迅速解除武裝、集中看管。
江嶼第一時間衝到了囚籠邊,揮刀斬斷鎖鏈。“艾倫!醒醒!”
艾倫在灰隼的攙扶下坐起,甩了甩頭,眼神逐漸恢複清明,但臉色依然蒼白,額角有一處瘀傷。“老板……洛小姐……抱歉,我大意了。他們用了聲波誘捕器,配合地形埋伏……”他聲音沙啞,帶著自責。
“人沒事就好。”江嶼拍了拍他的肩,目光轉向洛薇薇,帶著詢問。
洛薇薇對他微微點頭,示意自己無恙,然後緩步走到祭壇邊,看向那三個懸浮的、已經停止旋轉的光影符文。隨著基金會儀器的癱瘓和星淚碎片被她握住,符文的光芒正在逐漸暗淡,但並未完全消失,依然保持著某種玄奧的結構。
“這就是‘守護符文’?”周慕雲湊上前,眼神癡迷又敬畏,“星淚之眼力量的外顯與規則具現化……太美了,也太……悲傷了。”
雲芷也走了過來,她的耳墜光芒已經穩定,仔細感應著符文和洛薇薇手中的碎片。“碎片選擇了你,洛姑娘。但它與這片土地、與這些符文的連接並未切斷,隻是……改變了頻率,與你達成了某種臨時的‘共鳴協議’。”
洛薇薇能清晰地感覺到。碎片在她掌心微微脈動,與她的心跳,與她靈魂深處星核契約的波動,產生著某種奇妙的共振。同時,她也隱約感知到碎片與這三個符文、與腳下這座金字塔建築、甚至與更廣闊雨林地下深處某個龐大的能量網絡之間,存在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她無法掌控這力量,更像是被允許暫時“保管”和“安撫”它。
“如果我現在帶走它,會怎樣?”洛薇薇問。
雲芷和周慕雲對視一眼,都露出凝重之色。
“強行剝離,可能會破壞此地數千年來形成的脆弱平衡。”周慕雲思索道,“這片雨林的特殊生態,地下湖的淨化之水,甚至外圍那些‘殘渣’的抑製……都可能與碎片的存在息息相關。一旦失去核心,後果難以預料。但留在這裡……”他看向那些被俘的基金會成員,“難保不會有第二批、第三批人來。”
“而且,‘觀測窗口’的漣漪正在擴散。”雲芷補充,“星淚碎片作為顯著的本源節點之一,留在這裡,也可能在窗口完全開啟時,成為吸引‘觀測者’注意的燈塔,或者被基金會利用的‘坐標信標’。”
進退兩難。
洛薇薇低頭凝視掌心的碎片。碎片內部的光暈溫柔地閃爍著,傳遞來一陣陣微弱卻清晰的意念波動——不是語言,而是情感的碎片:對逝去文明的眷戀、對破壞者的悲傷與厭棄、對她這個“星核共鳴者”的好奇與……一絲隱約的依賴?
它在依靠她做決定。
“如果我們能……暫時‘安撫’並‘隱藏’它呢?”洛薇薇忽然抬頭,“不是帶走,也不是留在這裡暴露,而是讓它在我們的‘保護’下,進入一種更深層的沉眠或偽裝狀態,直到我們找到徹底解決基金會威脅,或者安全應對‘觀測者窗口’的方法?”
“理論可行,但需要極高的技巧和對碎片特性的深度理解。”周慕雲眼睛一亮,“天音閣的‘安魂曲’和‘隱靈調’或許能派上用場!配合星核契約者的共鳴引導,加上尋古社可能提供的‘虛空石’進行臨時遮蔽……”
“需要時間準備,也需要絕對安全的環境。”雲芷看向那些俘虜,又看向大廳入口的方向,“而且,我們得先離開這裡,與後方彙合。”
“薩菲,能聽到嗎?”洛薇薇嘗試聯係留在後方的薩菲,通訊器裡依舊是令人不安的寂靜。“看來外部的隔絕屏障依然存在,或者……後方也遇到了麻煩。”
“我們必須儘快撤離。”江嶼果斷道,“山鷹他們還在外麵等著。灰隼,你和艾倫能走嗎?”
“沒問題!”艾倫咬牙站直身體。
“我也行!”灰隼點頭。
洛薇薇不再猶豫,小心地將星淚碎片貼身收好——它一離開祭壇範圍,祭壇上方的三個守護符文光芒又黯淡了幾分,但並未崩潰,依然維持著基本的架構。整座金字塔建築的湛藍微光也變得明滅不定,仿佛隨著核心的遠離而陷入了某種不穩定的休眠。
眾人迅速處理現場。將所有俘虜捆綁結實,用他們的裝備做了簡易擔架,拖上那個精神崩潰的白袍老頭和重傷的麵具護衛。江嶼仔細檢查了那些癱瘓的基金會儀器,拆除了幾個關鍵的數據存儲模塊和能量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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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或許有用。”他將東西收好。
隊伍重新集結,洛薇薇打頭,江嶼斷後,帶著俘虜,沿著來時的步道快速撤離。
穿過光影門戶,回到前庭廣場。山鷹和留守隊員看到他們出來,尤其是看到被俘的基金會人員和被救出的艾倫,明顯鬆了口氣。
“後方什麼情況?”洛薇薇立刻問。
“還是聯係不上。”山鷹搖頭,臉色凝重,“我們試過幾次短促突進探查,但通往湖邊的路徑上,出現了新的能量擾動和……那種扭曲‘殘渣’活動的痕跡,數量不少,而且似乎在向我們這邊聚集。我們沒敢深入,怕斷了你們的後路。”
果然,後方也出了問題。
“是碎片被移動,導致整個區域能量場不穩定,刺激了那些東西?還是基金會在外麵留了後手?”周慕雲緊張道。
“都有可能。”洛薇薇冷靜分析,“原路返回風險太大。有沒有其他路徑?”
“薩菲之前通過無人機掃描,發現這個廣場東北角,有一處塌陷的遺跡,下麵似乎有地下河的水聲。”山鷹指向一個方向,“或許能通往其他地方。”
“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