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嘯若有所思：“但命令確實來自劉將軍本人，加密驗證全對。”
陳末走到終端前，調出劉振國發送的資料。文件中詳細列出了三個遭受攻擊的規則節點位置、損傷評估和當地的第七區部署情況。數據詳實準確，顯然是經過精心整理的。
然而，在規則視界中，陳末察覺到這些數據文件上附著著極其微弱的規則印記，與他們在規則崩潰區發現的歸一會痕跡有著相似的頻率特征。這種印記普通人根本無法察覺，就連第七區最精密的儀器也檢測不到。
“文件有問題，”陳末低聲說道，同時用規則編織在周圍製造了一個隔音屏障，“上麵有歸一會的規則印記。”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如果連劉振國將軍發送的文件都被歸一會滲透，那麼第七區高層可能已經遭到了嚴重滲透。
“這不可能，”韓嘯難以置信，“劉將軍是第七區的創始人之一，三十年來一直致力於對抗規則異常。”
蘇淩快速操作終端，調出劉振國的近期活動記錄：“看這裡，將軍上周視察了歐洲分部，期間規則節點恰好遭到攻擊。時間上太巧合了。”
王桐掙紮著從病床上坐起來：“也許不是將軍本人，而是他身邊的人被滲透了。”
小芸閉著眼睛，手指輕輕按在太陽穴上：“守鐘人說，歸一會最擅長的是規則的偽裝和滲透。他們可能不是控製了個體，而是扭曲了信息傳遞過程中的規則。”
陳末思考著各種可能性。歸一會的滲透可能比想象中更加棘手——他們不是通過傳統的間諜手段，而是通過規則層麵的乾涉來影響第七區的決策和通訊。
“我們需要驗證這個情報的真偽，”陳末做出決定，“但不通過常規渠道。”
張曉提出一個方案：“可以用我們之前建立的規則連接，直接聯係其他規則節點。如果它們確實遭到了攻擊，守鐘人或者它們的守護者應該能感知到。”
這個提議風險很大。直接與規則節點建立連接需要消耗大量的規則能量，而且可能被歸一會偵測到。但在當前情況下，這可能是唯一可靠的信息來源。
眾人轉移到實驗室，蘇淩啟動了規則屏蔽裝置，確保他們的行動不會被外界監測到。小芸站在實驗室中央，陳末將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兩人通過規則連接與遠方的規則節點建立聯係。
起初隻有規則的噪音，像是調頻收音機在搜索信號。漸漸地，一些模糊的影像和情感片段開始湧入他們的意識——北美節點傳來的是一種灼熱般的憤怒，歐洲節點是深海般的憂慮，非洲節點則是沙漠般的疲憊。
“它們確實遭受了攻擊，”小芸的聲音因接收大量信息而顫抖，“但損傷程度比報告中輕得多。攻擊更像是……表演，為了製造恐慌。”
陳末也感知到了這一點。那些攻擊表麵上聲勢浩大，實際上卻避開了規則節點的關鍵部位，就像精心設計的舞台特效，看起來驚險實則控製得恰到好處。
“歸一會是在利用這些攻擊推動第七區的決策，”陳末得出結論，“他們想引導我們按照他們的計劃行動。”
韓嘯一拳砸在控製台上：“那麼劉將軍的命令……”
“很可能已經受到了影響，”蘇淩接話，“不是他本人叛變，而是他接收到的信息和我們的決策過程都被巧妙地扭曲了。”
這一刻，實驗室內的每個人都感到一陣寒意。敵人不再僅僅是規則吞噬者那樣的外在威脅，而是已經滲透到他們最信任的安全體係中。當信息和決策都可能被無形中扭曲時，他們還能相信什麼？
陳末感受著腦海中世界錨點網絡的微弱脈動。七個光點中，永恒沙漏最為明亮，其他六個則明暗不定。而在網絡之外，他隱約感知到一些黑暗的區域，就像是規則海洋中的漩渦，散發著與歸一會相似的規則波動。
“我們有兩個選擇，”陳末平靜地說，“要麼按照命令行動，但隨時可能落入陷阱；要麼暗中調查，找出歸一會的真正目的和滲透方式。”
韓嘯沉默良久，最終歎了口氣：“作為第七區的軍官，我應該執行命令。但作為親眼見過規則吞噬者的人，我知道有些威脅必須用非常規手段應對。”
蘇淩輕輕點頭：“科學的第一步是懷疑。在我們確認情報真實性之前，盲目行動是不負責任的。”
就這樣，一個秘密的決定在第七區基地深處達成。表麵上，他們將按照劉振國的命令組建特彆行動隊，製定保護世界錨點的計劃；暗地裡，他們將調查歸一會的滲透網絡，找出隱藏在幕後的真正對手。
離開實驗室時，陳末注意到小芸的臉色異常蒼白。在她周圍，規則的波動比平時更加活躍，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通過她與遠方的節點交流。
“守鐘人說，歸一會的目的不僅僅是破壞，”小芸輕聲告訴陳末，“他們在尋找某種東西，某個能夠徹底改變兩個世界關係的關鍵。”
“什麼東西？”陳末問道。
小芸搖搖頭：“守鐘人也不確定。隻知道那東西被稱為‘規則之源’，據說能夠重塑兩個世界的基本規則。”
規則之源。陳末在心中重複著這個陌生的詞彙。在規則視界中，他仿佛看到了一幅模糊的圖景——不是世界錨點網絡的七個光點，而是第八個，隱藏在未知的某處，散發著比所有錨點加起來還要強大的規則能量。
也許，這才是歸一會真正的目標。而世界錨點的攻擊，不過是為了分散注意力的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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