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鱗貼在胸口發燙的瞬間,張超感覺自己像被北冥海的液態金屬漩渦狠狠攥住,天旋地轉間,耳邊鯤鵬的低頻嘶吼突然被一種粘稠的死寂取代——等他回過神,整個人已經摔在了冰涼滑膩的船板上。
“操……星門還帶轉場特效?”他啐了口血沫,混著北冥海的鹹腥味和新染上的腐臭。左肩那道舊疤在濕冷的空氣裡突突跳,像在提醒他剛才掰鯤鵬逆鱗時被魚尾掃中的劇痛。工裝外套果然沒了蹤影,洗褪色的背心上,北冥海的海水還沒乾透,又被忘川河的黑泥糊了大半,黏得像層結痂的血殼。
船板在身下微微晃動,腐朽的樟木氣息鑽進鼻腔,混著種難以形容的甜腥——像是無數具屍體在河底泡了千年,腐爛的血肉滲進水裡,又被陰火烤出的味道。張超撐著船舷想坐起來,指尖卻摸到團滑膩的東西,低頭一看,是簇深紫色的藤蔓,觸須正往他指甲縫裡鑽,被他狠狠一碾,擠出墨色的汁液,臭得像爛掉的海藻。
“嗚……嗚……”
低低的哭聲從四麵八方湧來,不是孩童撒嬌的嗚咽,而是無數人被掐住喉嚨時的垂死哀鳴,裹著刺骨的寒意鑽進耳朵。
張超猛地抬頭,借著船頭那盞青銅鬼燈的幽綠火光,看見周圍的忘川河水黑得像凝固的墨,水麵上漂浮著無數半透明的影子——有穿盔甲的士兵,有抱孩子的婦人,甚至還有梳著衝天辮的小孩,全都麵朝下浮著,長發或衣擺像水草般在水裡緩緩擺動,哭聲就是從這些影子裡滲出來的。
“這是……陰魂?”他摸了摸胸口的逆鱗,那上麵刻著的“熵乳存於母體”還在發燙。星宮要奪肖紅的乳汁防熱寂,那這些亡魂又是被誰扔進來的?
船尾傳來“嘩啦、嘩啦”的聲響,像有人在用鈍刀割豬油。張超忍著背脊的劇痛扭頭望去,隻見個穿黑蓑衣的佝僂身影正搖著槳,鬥笠壓得很低,隻能看見蓑衣下擺滴著黑水,每搖一下,木槳帶起的河泥裡都裹著幾縷半透明的頭發,散發出更濃的腥氣。
“老……”他剛想喊“老鄉”,胃裡突然一陣翻江倒海——那擺渡人搖槳的動作太僵硬了,像提線木偶被人扯著胳膊,而那木槳的形狀,越看越像根巨大的肋骨,邊緣還沾著暗紅的殘肉。
“嘔——”張超撲到船舷邊乾嘔,北冥海的金屬腥氣混著忘川的腐臭湧上來,卻隻吐出幾口酸水。酸水濺進黑河裡,連個泡都沒冒就消失了,水麵上那個抱孩子的陰魂突然翻過臉來,慘白的臉上沒有眼睛,隻有兩個黑洞,哭聲瞬間尖銳了十倍!
“呃啊!”張超捂住耳朵,感覺識海像被無數根冰錐紮穿。那些陰魂仿佛被驚動了,紛紛翻過身來,無數黑洞洞的眼眶齊刷刷對著他,哭聲彙集成道無形的巨浪,狠狠拍在他的神魂上。
蠱丹在丹田瘋狂搏動,暗紫色的光芒透背心而出,卻被這股陰寒的怨念壓得搖搖欲墜。張超突然想起逆鱗背麵肖紅刻的字——“星宮在騙他們”,那這些陰魂,會不會也是星宮的“騙局”之一?
他咬著牙,將意識沉入丹田,試圖引動蠱丹裡那縷從三星堆鴞尊就跟著他的青銅氣流。這股氣流總能在關鍵時刻護他一命,比如在北冥海對抗鯤鵬的低頻共振時,就是它穩住了自己的心率。
嗡——!
青銅氣流剛被引動,整艘船突然劇烈一震!船頭的鬼燈“呼”地竄起三尺高,幽綠的火焰裡浮現出無數掙紮的人臉,竟和逆鱗上的星圖紋路隱隱重合!忘川河水突然加速旋轉,形成個巨大的漩渦,那些陰魂被卷在裡麵,發出淒厲的慘叫,影子在黑水裡被拉得老長,像一根根被絞斷的絲線。
“這是……輪回盤的力量?”張超心頭一緊。他要引動輪回盤引渡亡魂,可眼前這景象,分明是在吞噬!
混亂中,他感覺左手指尖觸到個堅硬的東西,藏在船板的裂縫裡,裹著厚厚的淤泥。那觸感和周圍的腐朽格格不入,帶著種溫潤的涼意,像……像他貼身揣著的那張照片上,肖紅戴的玉蘭花耳墜。
張超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指甲摳進裂縫裡,狠狠一拽!
嘩啦——
淤泥四濺,一個羊脂白玉的匣子被他攥了出來。玉匣巴掌大小,表麵沒任何花紋,卻在鬼火下泛著柔和的白光,縫隙裡滲出來的氣息,和逆鱗上肖紅的指痕氣息一模一樣!
“肖紅……”他喉嚨發緊,剛想打開,玉匣突然自己亮了起來,白光像層蛋殼將他罩住。那些陰魂的慘叫撞在白光上,瞬間變得模糊,識海的劇痛也減輕了大半。
張超喘著粗氣,低頭看著玉匣。匣蓋邊緣有個細微的星圖鎖,紋路和他胸口的舊鑰匙完美契合——是肖紅的手筆,她總喜歡在重要的東西上留這種隻有他能看懂的記號,就像小時候在他作業本上畫的玉蘭花,彆人都以為是塗鴉,隻有他知道那是“加油”的意思。
擺渡人的槳聲突然停了。
張超猛地抬頭,隻見那穿蓑衣的身影緩緩轉過身來,鬥笠下的臉一片模糊,隻有雙手露在外麵——那雙手蒼白得像泡了水的屍體,指節處纏著和肖紅照片上一樣的創可貼,隻是已經發黑。
“引渡……”沙啞的聲音從鬥笠下傳來,像生鏽的鐵片在摩擦,“或……沉淪……”
張超握緊玉匣,又摸了摸胸口的逆鱗。逆鱗上的密文說“熵乳存於母體”,玉匣裡藏著她的記憶,而眼前這個擺渡人,分明帶著她的氣息。
“我選引渡。”他咬著牙站起身,背心上的傷口又裂開了,血珠滴在船板上,被藤蔓貪婪地吸了進去,“但不是渡這些魂,是渡她。”
他舉起玉匣,鑰匙已經插進了星圖鎖。白光映著他的臉,左肩的舊疤在火光下泛著紅,像枚倔強的印記。
“肖紅,我知道你在裡麵。”張超的聲音有些發顫,卻異常堅定,“不管星宮騙了你什麼,這次……我來接你回家。”
玉匣的鎖芯發出“哢噠”一聲輕響,像極了當年他第一次撬開老爹木盒時的聲音。忘川河的漩渦還在旋轉,陰魂的哭聲從未停止,但張超知道,他離答案,離肖紅,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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