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弦崩解的轟鳴在身後遠去,張超獨自佇立於虛無,如同暴風雨中的一葉孤舟。萬千女屍抬起的手掌,慘綠的鬼火彙聚成毀滅的潮汐,正朝他轟然壓來!
“來啊!”他怒吼,歸藏劍橫斬!
“轟——!”
猩紅劍罡與幽藍電光交織的劍鋒,悍然斬入鬼火潮汐!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一聲清脆的、如同琉璃碎裂的“哢嚓”聲!
以劍鋒為起點,一道蛛網般的裂痕,瞬間蔓延至整片天弦星域!
“崩……”張超隻覺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襲來,眼前一黑,意識徹底沉入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
刺骨的寒意將他喚醒。
他發現自己躺在一片冰藍色的光幕上。四周是無邊無際的、由星辰碎片拚接而成的冰冷宮殿。穹頂高遠,鑲嵌著無數旋轉的星圖,如同巨大的眼睛,冷漠地俯視著他。
星宮。
他掙紮著坐起,渾身骨頭如同散架,經脈枯竭如死井。歸藏劍隻剩半截劍柄,幽藍電光早已熄滅。小熵的氣息,徹底斷絕。
“小熵……”他喃喃,心口劇痛。他猛地摸向胸口,玉佩還在,溫溫的,像一顆不肯熄滅的火種。
就在這時,前方冰藍色的光幕緩緩分開,露出一條通往深處的長廊。
長廊兩側,是無數透明的冰棺。
每一口冰棺中,都懸浮著一具赤身的女子。她們麵容沉靜,雙乳正緩緩流淌出瑩藍色的乳汁,乳汁在空中彙聚,化作細流,通過導管,被輸送到宮殿深處。
“……畜生。”張超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他認得這些臉,有血佛的信徒,有天弦的女屍,甚至還有……玄陰女屍“71”!
她們都是被星宮抓來,用肖紅基因克隆的“替代品”,榨乾“熵乳”後,便如垃圾般冰封於此。
長廊儘頭,一口最大、最深邃的冰棺,靜靜懸浮。
棺中之人,長發如海藻般飄散,麵容蒼白卻熟悉。
肖紅。
她雙目緊閉,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仿佛在做著一個甜美的夢。她的手腕上,連接著比其他冰棺粗壯十倍的導管,正貪婪地抽取著她的生命力。
“小紅!”張超踉蹌著衝過去,一拳砸在冰棺上!
“鐺——!”
冰棺紋絲不動,反震之力讓他拳頭鮮血淋漓。
“醒來!醒來看看我啊!”他嘶吼,用頭撞,用腳踹,如同瘋魔。
就在這時,冰棺旁的控製台上,一盞紅燈突然亮起。
一個冰冷、毫無感情的電子合成音響起:
“檢測到高熵生命體入侵。啟動‘母體7號’最終協議:意識剝離,軀體回收。”
“倒計時:10……9……”
“不——!”張超目眥欲裂!他猛地抽出腰間最後的武器——那根被血浸染的指骨!
“老王,借我最後一分力!”他怒吼,將指骨狠狠刺入冰棺與控製台的連接縫隙!
“滋啦——!”
指骨中殘存的弱水劍意,如同電流般爆發!控製台火花四濺,倒計時瞬間卡在“3”!
“給我開——!”
張超用儘全身力氣,雙手死死抓住冰棺邊緣,怒吼著向外拉!
“哢……哢……”冰棺的密封結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2……”倒計時微弱地閃爍。
“呃啊——!”張超七竅流血,經脈寸斷,卻死死不鬆手!
“1……”
“轟——!”
冰棺的密封環,終於被他以人力硬生生撕開一道縫隙!
“小紅——!”張超一把將她從冰寒刺骨的乳液中抱出!她的身體輕飄飄的,冷得像一塊冰。
就在這時,肖紅那緊閉的眼皮,極其輕微地顫動了一下。
她緩緩睜開眼。
那不是天弦上怨魂的鬼火,也不是血佛克隆體的空洞。
那是肖紅的眼睛!清澈,疲憊,卻帶著劫後餘生的光。
“……超?”她聲音微弱,如同風中殘燭。
“是我!是我!”張超淚如雨下,用力將她冰冷的身軀摟進懷裡,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她,“彆怕!老子帶你回家!”
肖紅虛弱地笑了笑,手指顫抖著,輕輕撫上他滿是血汙與胡茬的臉,如同確認他的存在。
“……好臟……”她聲音輕得像歎息。
“等回家,我洗……”張超哽咽。
肖紅的目光緩緩移向四周,看到那些冰棺,看到那些被榨乾的“自己”,她眼中的光,瞬間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無儘的悲傷與愧疚。
“……對不起……”她聲音顫抖,“我……我沒能……”
“閉嘴!”張超猛地打斷她,聲音卻帶著心疼,“錯的是他們!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