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仿佛變成了一口即將燒乾的大鍋，所有的能量、物質、甚至連時空本身都在朝著某個中心點瘋狂坍縮。
在齒墳星域的最深處，最後一片“活性牙齦”正在完成它的獻祭儀式——這片來自遠古鯨歌文明的牙齦組織，是宇宙中最後還能正常分泌靈性唾液的生物材料了。
“來吧，讓這一切結束吧。”鯨歌文明最後的守護者輕歎一聲，將那片閃耀著珍珠光澤的牙齦投入能量漩渦。
刹那間，整個宇宙都為之一震。
所有獻祭產生的能量彙聚成一道無法形容的洪流，那景象就像把一萬個超新星爆發塞進了一個水管裡。這道能量洪流以違反所有物理定律的方式，精準地轟擊在星宮設下的封印上。
“解封進度50％。。。80％。。。100％！”安娜在牙髓方舟上尖叫著報數，“我的天，能量讀數已經超過了一個宇宙奇點的全部質量！”
星宮布置了億萬年的封印，在這股力量麵前像紙糊的一樣土崩瓦解。那些由絕對秩序構成的鎖鏈寸寸斷裂，發出類似玻璃破碎的清脆聲響。封印消散的地方，露出了冰棺的本來麵目——一具晶瑩剔透的棺槨，表麵流動著星河般的光澤。
“要開了！要開了！”爛牙巴茲不知什麼時候溜到了方舟上，此刻正扒在觀測窗前大呼小叫，“開盤了開盤了！賭棺槨裡麵是嬰兒還是終極武器的來下注啊！”
凱斯沒空理會這個搗亂的家夥，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冰棺上。歸藏劍在他手中微微震顫，劍格上的牙齦護手散發著與冰棺共鳴的脈動。
就在封印完全解除的瞬間，冰棺的棺蓋緩緩滑開一道縫隙。沒有想象中的聖光萬丈，也沒有恐怖的氣息泄露，隻有一股。。。奶香？
“等等，那是什麼聲音？”安娜突然豎起耳朵。
從冰棺內部傳來細微的“哢嚓”聲，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咀嚼。緊接著，一道稚嫩卻充滿力量的啼哭聲劃破宇宙：
“哇——！”
棺蓋被完全推開，一個粉雕玉琢的嬰兒坐起身來，嘴裡還在嚼著什麼東西。令人驚訝的是，他剛剛萌出的乳牙間，正叼著半張閃爍著星宮徽記的契約文書。
“他在吃。。。”安娜目瞪口呆，“他在吃星宮的《單方麵哺育契約》！”
嬰兒似乎對契約的味道很滿意，三下五除二就把剩下的半張也嚼碎咽了下去，最後還打了個帶著星光的奶嗝。
“嗝～”
這一聲奶嗝仿佛是個信號，整個宇宙的規則都開始重組。星宮億萬年來建立的哺育體係瞬間崩塌，那些束縛著無數文明的條款和稅率化作光點消散。
“他拒絕了。。。”凱斯喃喃自語，“嬰兒拒絕了星宮的安排。”
就在這時，異變再起。嬰兒突然扭頭看向牙髓方舟的方向，伸出小手咿咿呀呀地叫著。更準確地說，他是在對著凱斯手中的歸藏劍叫喚。
“他想要這個。”凱斯若有所悟，輕輕將歸藏劍送出方舟。
歸藏劍化作一道流光飛到嬰兒麵前，劍格上的牙齦護手自動脫落，變成一個小巧的奶嘴形狀，精準地落入嬰兒口中。
“咕嚕咕嚕。。。”嬰兒滿足地吮吸起來，眼睛眯成了兩條縫。
但事情還沒完。吮了幾口奶嘴後，嬰兒突然把它吐出來，皺著眉頭看了看，然後——“哢嚓！”
他在奶嘴上咬出了一排整齊的牙印。
“我的老天。。。”安娜捂嘴驚呼，“他在給歸藏劍打標記！”
隨著這排牙印的出現，歸藏劍的形態開始發生變化。劍身變得更加古樸，那些牙印處流淌著與嬰兒同源的能量波動。
“認主完成。”張超劍靈的意念在凱斯腦海中響起，“新時代。。。開始了。”
此時星宮那邊已經亂成一鍋粥。觀測中心裡警報聲響成一片，所有監控設備都在顯示同一個結果：哺育契約無效，體係崩潰，控製權轉移。
“不可能！”星宮之主第一次失態地砸碎了麵前的控製台，“我們準備了億萬年的計劃。。。居然被一個長牙的嬰兒給否決了？”
而始作俑者此刻正玩得不亦樂乎。嬰兒把歸藏劍當成磨牙棒啃了一會兒後，似乎想起了什麼，小手在虛空中一抓——遠在另一個星域的“新牙胚”突然縮小成彈珠大小，飛到他手中。
“咯嘣！”
嬰兒把新牙胚也當成零食啃了一口，留下幾個清晰的乳牙印。被咬過的新牙胚頓時光芒大放，表麵浮現出與嬰兒牙印完全契合的紋路。
“好家夥，”爛牙巴茲看得眼睛發直，“這小子是在給全宇宙打商標啊！”
接下來發生的事更是讓所有觀察者瞠目結舌。嬰兒像是玩累了，打了個哈欠，隨手把啃過的歸藏劍和新牙胚往旁邊一扔，正好砸在肖紅化作的永恒牙床上。
“轟——！”
三件神器在碰撞的瞬間融合，變成了一張散發著溫暖光芒的嬰兒床。這張床的欄杆是歸藏劍的劍身，床墊是新牙胚的材質，而支撐的基座正是肖紅的永恒牙床。
嬰兒滿意地爬進嬰兒床，抱著由劍柄變成的安撫奶嘴，很快進入了夢鄉。在他均勻的呼吸聲中，破碎的宇宙開始自我修複，那些被戰爭撕裂的時空裂縫緩緩愈合。
“所以。。。”安娜看著監控畫麵，表情複雜，“我們折騰了這麼久，最後就是給這孩子準備了張嬰兒床？”
凱斯望著熟睡的嬰兒，嘴角微微上揚：“也許這就是最好的結局。”
在星宮總部，技術人員們正在瘋狂計算著數據。突然，一個驚人的發現讓所有人都沉默了：
嬰兒咬碎的不隻是哺育契約，他還在無意識中改寫了宇宙的基本法則。從現在開始，任何單方麵的強製契約都會自動失效。
“我們輸了。”星宮之主頹然坐回座位，“不是輸給力量，而是輸給了。。。生命本身的選擇。”
而此時在嬰兒床裡，熟睡的嬰兒正在做一個美夢。他夢見自己在一個沒有星宮、沒有教團、沒有盜獵者的宇宙中自由成長，所有的文明都能按照自己的意願發展。
夢境的邊緣，似乎還能聽到他細微的囈語：
“叭叭。。。不要契約。。。要自由。。。”
隨著這聲夢囈，宇宙中最後一絲星宮的束縛也徹底消散。新時代的曙光，終於真正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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