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金身重鑄_鐵血使節:一人滅一國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第24章 金身重鑄(1 / 2)

第一節:佛光破曉

曲女城的殘陽剛被昨夜戰火揉碎在斷壁殘垣間,王玄策拄著半截鎏金節杖立於西城門樓廢墟,玄色朝服下擺還凝著未乾的血漬——那是昨日攻破外城時,天竺兵卒的彎刀劃破衣料濺上的。他斷足處纏著的金絲履襪已被塵土染成灰褐色,唯有腳踝處刺著的鴻臚寺暗紋,還在晨光裡泛著冷光。身後八千餘騎人馬列成鋒矢陣,吐蕃借來的一千二百騎士皆披赤甲,馬首懸著犛牛角號,泥婆羅七千騎兵則著青灰皮鎧,腰間懸著彎刀與藤盾,馬蹄踏過瓦礫的聲響,在空蕩的城池裡滾出沉悶回響。

“王正使!”蔣師仁提著陌刀馳至近前,甲胄碰撞聲打斷了王玄策的凝視,他勒住馬韁時,馬鞍旁懸掛的青銅卦錢叮當作響——那是去年使團二十八人裡,鴻臚寺密探老陳臨終前塞給他的,如今每枚卦錢背麵都刻著一道血痕,算上昨夜戰死的吐蕃百夫長,正好是第二十九道。“西市方向發現天竺殘兵聚集,約莫三百餘人,正往王宮方向潰逃!”蔣師仁聲音裡還帶著廝殺後的沙啞,陌刀刀刃上的血珠順著凹槽滴落在地,砸起細小的塵煙。

王玄策緩緩抬頭,目光越過層層疊疊的廢墟,落在遠處王宮高聳的鎏金寶頂——那裡曾是天竺戒日王的居所,也是去年二十八名唐使被捆縛跪拜的地方。他左手握緊節杖,杖頭的銅鈴突然輕顫,節旄上殘留的旄牛尾拂過手背,觸感像極了去年老陳被割喉時,濺在他手背上的溫熱血珠。“蔣校尉,傳我將令。”他聲音不高,卻讓周遭的喧囂瞬間靜了下去,“吐蕃騎兵分三百人,繞至王宮東側斷其退路;泥婆羅騎兵由你親自率領,從西側正門推進,記住,留活口——我要知道佛骨真身的下落。”

“喏!”蔣師仁抱拳應下,轉身時陌刀在晨光裡劃出一道寒光,他勒轉馬頭衝身後嘶吼:“泥婆羅的弟兄們!隨我破宮!讓天竺人看看,唐使的血不是白流的!”七千青灰皮鎧的騎兵應聲而動,馬蹄揚起的塵土遮天蔽日,犛牛角號與泥婆羅的骨笛聲交織在一起,刺破了曲女城的晨霧。王玄策望著蔣師仁的背影,斷足突然傳來一陣刺痛,他低頭望去,腳踝處的金絲突然掙脫襪料束縛,像活物般竄向空中,直刺入東方天際剛升起的晨曦裡。

那一瞬間,三百道晨曦突然從雲層後迸發,每一縷金光都像被無形的手揉捏過,凝出“顯慶三十一年”的梵文篆字,字跡在光裡沉浮,竟與《大唐西域記》裡玄奘法師手書的“涅盤篇”殘頁重合。王玄策瞳孔驟縮——去年使團被扣在王宮時,他曾在戒日王的藏書閣見過那卷殘頁,當時老陳還笑著說,這殘頁裡藏著文成公主當年路過泥婆羅時,埋下的佛龕線索。此刻殘頁上的字跡隨晨露蒸騰如煙,飄向他身前的殘垣,竟在斷牆缺口處勾出一道青銅輪廓——正是文成公主永徽三十三年遣人埋設的佛龕!

佛龕門楣上的“永徽三十三年”暗記,正被朝霞鍍成赤金色,王玄策伸手去觸,指尖剛碰到銅壁,就聽見身後傳來蔣師仁的怒喝:“王正使小心!”他猛地轉身,隻見三名天竺死士從瓦礫堆後竄出,彎刀直劈他麵門。不等王玄策抬手,一道寒光已從斜側襲來,蔣師仁的陌刀精準挑飛為首者的彎刀,刀刃順勢劃破對方咽喉,血柱噴濺在青銅佛龕上,竟順著暗記滲進龕門縫隙。

“這群雜碎!”蔣師仁一腳踹飛另一名死士,陌刀橫掃,將第三人的肩胛骨劈得粉碎,“方才清理西市時漏了這幾個,竟藏在這裡偷襲!”他說話間,突然察覺腳下的瓦礫在震動,低頭一看,陌刀劈開的塵霧裡,落下的不是磚石,而是一個巴掌大的琉璃函——函身密封著,表麵刻著二十八道纏枝紋,每道紋路裡都嵌著極細的金線,正是大唐使團的製式。

王玄策搶步上前,指尖拂過琉璃函上的纏枝紋,指腹傳來的觸感讓他喉頭發緊——這二十八道紋路,對應著去年死去的二十八名唐使。他用節杖頂端的銅尖挑開封口,函內鋪著的白絹上,整整齊齊碼著二十八枚舍利,每枚舍利旁都壓著一張極小的麻紙,湊在一起正是《往生錄》!麻紙上的字跡是老陳的手筆,墨跡裡混著暗紅血漬,記載著二十八人被囚禁時,以血為誓要護住佛骨真身的誓言:“唐使廿八,血祭佛骨,若有來生,再護天可汗威儀……”

“這群傻子……”蔣師仁湊過來看完,眼眶突然發紅,他抬手抹了把臉,卻摸到滿臉滾燙的血汙,“去年他們被拖去刑場時,我和王正使躲在糞車裡,聽見老陳喊著‘唐使不死’,原來他們早知道佛骨藏在這裡……”話音未落,青銅佛龕突然發出嗡鳴,王玄策懷中的銅佛殘核——那是去年從使團驛館廢墟裡找到的,佛身已碎,隻剩半塊蓮座——突然飛出,直墜入佛龕。

佛核入龕的瞬間,佛龕內湧出的佛血順著縫隙漫出,將周圍的晨光染成赤紅色,血珠在空中凝成七道光柱,每道光柱頂端都浮現出一處聖跡坐標:泥婆羅的摩崖佛窟、吐蕃的大昭寺、天竺的那爛陀寺……正是當年文成公主途經西域時,留下的七處佛緣之地。王玄策盯著最中間那道坐標——曲女城王宮地基之下,心臟猛地一跳,去年老陳臨終前曾含糊說過,佛骨真身被藏在王宮最深處,與地基連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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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校尉!帶人護住佛龕!”王玄策突然嘶吼出聲,節杖往地上一頓,“王宮地基有異動!”話音剛落,腳下的地麵突然劇烈塌陷,蔣師仁反應極快,一把將王玄策拽到馬背上,陌刀插進地麵穩住身形。塌陷的缺口越來越大,湧出的不是岩漿,而是泛著金光的骨片——每塊骨片都嵌著一枚青銅卦錢,卦錢上的紋路與蔣師仁腰間懸掛的一模一樣,正是鴻臚寺密探的標識!

“是佛骨真身!”蔣師仁聲音發顫,看著那些骨片在晨光裡緩緩升空,每塊骨片上都刻著梵文,拚在一起竟是《金剛經》的“應無所住”四字。王玄策扶著馬鞍站起身,斷足的金絲再次飛起,纏上一枚最大的骨片,骨片上突然浮現出老陳的麵容——那是去年使團剛抵達曲女城時,老陳笑著遞給他胡餅的模樣,眉眼間滿是對歸鄉的期待。

“王正使!天竺殘兵往王宮這邊衝了!”吐蕃百夫長騎著馬奔來,甲胄上插著三支箭矢,“約莫五百人,都拿著火把,像是要燒了這裡!”王玄策低頭看著手中的琉璃函,《往生錄》的麻紙在風裡微微顫動,他抬頭望向衝來的天竺兵卒,突然將節杖高舉過頭頂,鎏金杖頭在晨光裡閃著銳光:“蔣校尉!傳我將令——八千騎人馬,列雁行陣!今日不破王宮,不尋回佛骨,誓不還師!”

蔣師仁將陌刀高舉,刀鋒劃破空氣發出銳嘯:“王正使有令!列陣!”吐蕃騎兵的犛牛角號再次響起,一千二百赤甲騎士迅速變換陣型,泥婆羅七千騎兵則抽出彎刀,青灰皮鎧在晨光裡連成一片,像潮水般湧向王宮。王玄策勒住馬韁,斷足的金絲纏上佛骨真身,將骨片緩緩引向青銅佛龕,佛龕門楣的“永徽三十三年”暗記突然亮起,與《往生錄》的血字交織在一起,在曲女城的廢墟上,織出一道橫跨天際的佛光。

晨光裡,二十八枚舍利從琉璃函中飛出,與佛骨真身融為一體,王玄策望著那道佛光,仿佛看見去年使團二十八人穿著朝服,正從光裡走來,老陳走在最前,手裡還拿著那袋沒吃完的胡餅。他握緊節杖,指尖觸到杖頭的銅鈴,突然想起出發前,鴻臚寺卿拍著他的肩說:“玄策,持節出使,當護我大唐威儀。”此刻,他斷足的疼痛早已消散,唯有胸腔裡的熱血,在隨著八千騎兵的馬蹄聲,一同沸騰——今日曲女城,不僅要為二十八唐使複仇,更要讓天竺知道,大唐的節杖所指,便是天威所至!

蔣師仁的陌刀已經劈開王宮正門的銅鎖,鎏金大門轟然倒地,揚起的塵土裡,佛骨真身的金光與二十八人英靈的虛影交織,王玄策催馬跟上,節杖上的旄牛尾在風裡獵獵作響,身後八千騎人馬的嘶吼聲,徹底淹沒了曲女城的晨霧,也淹沒了去年使團二十八人臨死前,那句沒能喊完的“大唐萬歲”——此刻,他們的誓言,正隨著佛光,在天竺王城的上空,響徹雲霄。

第二節:卦錢引渡

王玄策指尖捏住那枚嵌在佛骨上的青銅卦錢,指腹摩挲著錢紋裡的暗槽——這是鴻臚寺密探獨有的製式,正麵刻著“開元通寶”的字樣,背麵卻藏著三道極細的凹槽,拚成“密”字的篆體。他剛將卦錢舉過頭頂,晨光突然順著錢孔湧入,錢紋瞬間亮起,竟在空中投射出一道七彩虹橋,橋身透明如琉璃,橋麵鋪著的不是磚石,而是《衛公兵法》終極篇“渡魂陣”的圖文——黑色的陣眼標注著二十八處方位,正好對應去年死去的二十八名唐使。

“王正使!這陣……”蔣師仁提著陌刀湊過來,甲胄上的血漬還在往下滴,他盯著虹橋上的陣圖,突然想起去年在使團驛館,老陳曾給他看過半卷《衛公兵法》,當時老陳還笑著說,這“渡魂陣”是當年李靖大將軍專為戰死將士所創,能引英魂歸鄉。話音未落,虹橋突然劇烈顫動,遠處天竺殘兵的嘶吼聲越來越近,火把的紅光在廢墟間跳動,像是要吞掉眼前的佛光。

“蔣校尉,劈開它!”王玄策突然低喝,節杖往虹橋方向一點,“這陣眼被佛光映得透明,裡麵定藏著玄奘法師的秘刻!”蔣師仁應聲躍起,陌刀在手中轉了個圈,刀鋒凝聚起淩厲的刀氣——昨夜連劈三十餘名天竺兵卒的刀刃,此刻泛著冷冽的寒光。他猛地劈向虹橋中央的光幕,刀氣劃破空氣時發出龍吟般的銳響,光幕應聲碎裂,濺起的光屑裡,三尊殘存的經幢突然顯露出來。

經幢通體由青石雕琢,表麵刻滿梵文,卻在刀氣震擊下簌簌發抖,外層的石皮層層剝落,露出裡麵藏著的墨痕——竟是玄奘法師當年途經曲女城時,秘刻的“五天竺聖跡注”!注文裡記載著天竺各地的佛緣秘聞,而最中間那行被血浸透的偈語,此刻正滲出晶瑩的甘露,順著經幢的紋路往下淌,滴落在王玄策腳邊的青銅卦錢上。

“是玄奘法師的手跡!”王玄策蹲下身,指尖沾起一滴甘露,觸感清涼,竟帶著淡淡的檀香——去年他在戒日王藏書閣見過玄奘法師的真跡,筆鋒剛勁,與經幢上的字跡分毫不差。他抬頭望向經幢,隻見那行血偈寫著“二十八魂歸,金身照大千”,字跡裡的血漬像是活過來一般,順著甘露往上爬,與虹橋上的“渡魂陣”圖文交織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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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師仁突然指著經幢頂端,聲音發顫:“王正使你看!”王玄策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隻見三尊經幢的頂端,各嵌著一塊銅佛碎片——正是昨夜從佛龕裡飛出的殘核,此刻碎片突然掙脫經幢束縛,在空中盤旋一周,徑直嵌入甘露之中。碎片入露的瞬間,所有晨光突然收束,像被無形的手牽引著,在曲女城廢墟上空交織出二十八道金色光路,每道光路的儘頭,都站著一道模糊的人影——正是去年死去的二十八名唐使!

老陳站在最前,穿著殘破的朝服,手裡還攥著那袋沒吃完的胡餅;譯官小李跟在後麵,腰間懸著的翻譯冊缺了半頁,那是去年被天竺兵卒撕毀的;還有負責文書的老張,手裡捧著染血的奏疏,那是他們臨死前,想傳回長安的最後一封報急信……二十八道人影在光路上緩緩行走,腳步輕得像羽毛,卻讓王玄策和蔣師仁紅了眼眶——去年他們躲在糞車裡,聽著刑場上的慘叫,卻連同伴的屍首都沒能收殮,如今再見英靈,竟已是陰陽兩隔。

遠處突然傳來梵唱,聲音蒼涼卻肅穆,王玄策轉頭望去,隻見數百名天竺僧眾從王宮方向奔來,他們穿著赭色僧衣,手裡捧著銅磬,卻在看到二十八道英魂光路時,突然齊刷刷跪倒在地,銅磬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蔣師仁皺起眉頭,握緊陌刀——昨夜這些僧眾還幫著天竺兵卒守城,此刻卻突然跪拜,實在詭異。他剛要上前,卻被王玄策攔住:“等等,看他們的銅磬。”

蔣師仁定睛一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那些銅磬的材質竟泛著熟悉的光澤,仔細看去,磬身上還能看到甲片的紋路,分明是用唐軍鎧甲熔鑄而成!他快步上前,撿起一枚掉落的銅磬,翻過來一看,磬內刻著密密麻麻的細痕,竟是鴻臚寺密探獨有的銀針暗碼——去年老陳教過他,這種暗碼用銀針在金屬上刻出,隻有用特定的角度對著光,才能看出字跡。

王玄策提著節杖走來,將青銅卦錢貼在銅磬上,晨光順著卦錢孔折射進磬內,暗碼瞬間亮起,組成一行行漢字:“永徽三十三年,文成公主遣僧眾埋佛骨,囑唐使若遇危難,以卦錢引銀針,啟密令……”蔣師仁越看越激動,手指撫過磬內的暗碼,突然摸到一枚凸起的銀針——那是暗碼的密鑰,此刻正隨著梵唱微微顫動。

“王正使!銀針動了!”蔣師仁驚呼出聲,隻見所有銅磬內的銀針突然自鳴,掙脫磬壁束縛,在空中飛舞盤旋,朝霞被銀針攪得泛起漣漪,銀針竟在空中組成一道光幕,光幕上浮現出文成公主的字跡——那是用金粉寫就的最終密令,筆畫娟秀卻帶著凜然威儀:“卯時三刻,金身重鑄”。

王玄策抬頭望向天際,東方的朝霞已染透半邊天,沙漏裡的細沙正緩緩流向“卯時三刻”的刻度。他握緊手中的青銅卦錢,轉頭看向蔣師仁,聲音裡帶著從未有過的堅定:“蔣校尉,傳我將令,吐蕃騎兵守住曲女城四門,泥婆羅騎兵隨我入王宮——卯時三刻一到,我們要讓二十八位弟兄,親眼看著佛骨金身重鑄,看著我大唐的節杖,插在天竺王宮的頂端!”

蔣師仁將陌刀往地上一頓,單膝跪地:“末將遵令!”他起身時,腰間懸掛的青銅卦錢突然與空中的銀針共鳴,發出清脆的聲響,二十八道英魂光路裡的人影,仿佛聽見了他們的對話,竟齊齊轉向王宮方向,腳步加快了幾分。王玄策提著節杖,率先往王宮走去,斷足處的金絲再次飛起,纏上空中的銀針,將密令光幕引向王宮深處——那裡,佛骨真身的金光越來越盛,仿佛在等待著金身重鑄的時刻。

天竺僧眾依舊跪在地上,梵唱聲越來越響,他們手中的銅磬雖然是用唐軍鎧甲熔鑄,此刻卻成了指引密令的法器;遠處的吐蕃騎兵已守住四門,犛牛角號的聲音在城池上空回蕩;泥婆羅騎兵列著整齊的隊伍,跟在王玄策和蔣師仁身後,彎刀在晨光裡閃著光。王玄策走著走著,突然想起去年使團剛抵達曲女城時,老陳曾笑著說:“玄策,等完成使命,我們回長安喝最烈的酒,吃最香的胡餅。”此刻,他仿佛能聞到長安的酒香,也能看到二十八位弟兄笑著朝他招手——卯時三刻,金身重鑄,他們的使命,即將完成。

走到王宮正門時,蔣師仁突然停下腳步,指著門內的通道:“王正使,通道兩側的牆壁上,有鴻臚寺的暗記!”王玄策抬頭望去,隻見通道兩側的石壁上,刻著密密麻麻的“密”字暗槽,正是鴻臚寺密探留下的路標。他提著節杖走進通道,青銅卦錢突然亮起,照亮了石壁上的字跡——那是老陳他們被囚禁時,用指甲刻下的“唐”字,每個字裡都嵌著乾涸的血漬,卻在晨光裡泛著紅光,像是在為他們指引方向。

通道儘頭,正是王宮的正殿,佛骨真身懸浮在正殿中央,二十八枚舍利圍繞著骨片旋轉,金光將整個正殿照得如同白晝。王玄策走到佛骨真身下方,將青銅卦錢嵌入骨片中央的凹槽,空中的銀針突然彙聚過來,順著卦錢孔鑽入骨片,與舍利交織在一起。他抬頭看向沙漏,細沙還差最後一粒,就要落在“卯時三刻”的刻度上,二十八道英魂光路已延伸至正殿門口,老陳他們的身影,清晰得仿佛觸手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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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兄們,再等等。”王玄策輕聲說,聲音裡帶著哽咽,“卯時三刻一到,我們就為你們完成最後的心願,讓佛骨金身,護我大唐萬代威儀。”蔣師仁站在他身後,握緊陌刀,目光堅定——昨夜他砍殺天竺兵卒時,心裡隻有複仇的怒火,此刻看著眼前的佛骨與英魂,他突然明白,這場複仇,不僅是為了死去的弟兄,更是為了大唐的尊嚴,為了那句“持節出使,當護天威”的誓言。

沙漏裡的最後一粒細沙落下,卯時三刻,到了。

第三節:銀針塑魂

卯時三刻的沙漏餘音剛落,王玄策猛地抬起斷足,金絲履襪下的傷口驟然迸發出金芒,整個人徑直踏入“渡魂陣”中央的光陣——那處正是“往生陣”的陣眼,也是二十八道英魂光路交彙的核心。腳掌觸及光陣的瞬間,腳踝處纏繞的金線突然掙脫束縛,如遊龍般竄向空中,精準纏住每一枚懸浮的銀針,針尖刺破光膜,在虛空中劃出一道道金色軌跡,竟勾勒出《太白陰經》失傳百年的“往生陣”全貌!

陣圖剛成,四周的空氣突然凝滯,吐蕃騎兵的犛牛角號聲、泥婆羅騎兵的彎刀出鞘聲,甚至遠處天竺僧眾的梵唱,都被瞬間壓入沉寂。王玄策拄著鎏金節杖穩住身形,斷足的劇痛早已被陣眼傳來的暖意取代,他望著空中金線與銀針交織的陣圖,突然想起鴻臚寺秘藏的卷宗——當年李靖著《太白陰經》時,曾在“往生陣”篇批注:“此陣可聚英靈,塑魂歸位,非持節者與忠烈血不能啟。”此刻,他手中的節杖、身上的唐使血,還有二十八枚卦錢裡的忠魂,正好湊齊了啟陣的三要素。

“王正使!陣眼不穩!”蔣師仁提著陌刀衝至陣邊,甲胄上的血漬被光陣映得泛紅,他剛要踏入光陣,卻見王玄策抬手阻攔——光陣邊緣泛起的暗紫色光暈,正是“往生陣”的護陣結界,若強行闖入,隻會被陣力反噬。蔣師仁會意,猛地轉身,陌刀高舉過頭頂,刀刃對準青銅佛龕的方向,丹田內的內勁順著手臂灌注刀身,刀背浮現出三道暗紋,那是他隨蘇定方將軍習武時,刻下的“忠、勇、節”三字印記。

“喝!”蔣師仁暴喝一聲,陌刀帶著破風之勢劈向佛龕,刀氣剛觸到佛龕銅壁,竟突然調轉方向,如磁石吸鐵般吸附起經幢上滴落的所有甘露——那些混著玄奘手跡血偈的甘露,順著刀身凹槽緩緩流淌,在刃麵凝成一層透明的光膜,光膜中浮現出密密麻麻的梵文與漢字,竟是長安大慈恩寺秘傳的“超度儀軌”真本!蔣師仁瞳孔驟縮,他曾隨王玄策去過一次大慈恩寺,見過寺內高僧誦讀此儀軌,當時老和尚說,這儀軌需用大慈恩寺的晨露、菩提葉與高僧血混合書寫,沒想到今日竟借陌刀與甘露,重現真本全貌。

王玄策盯著刀麵上的儀軌,節杖頂端的銅鈴突然輕顫,杖頭垂下的旄牛尾拂過光陣,激起一圈圈漣漪。就在此時,青銅佛龕內突然湧出金粉,如細雨般落在陌刀的儀軌真本上,金粉遇甘露即融,順著儀軌紋路蔓延,瞬間將整個刀身染成赤金色。下一秒,天地異變陡生——曲女城所有的殘垣斷壁突然崩解,碎石瓦礫在空中旋轉凝聚,化作一朵朵綻放的金蓮,每朵金蓮的花瓣上都刻著一道唐使的名字,二十八朵金蓮整齊排列,穩穩托起空中的二十八具唐使虛影!

虛影比先前清晰了數倍,老陳手裡的胡餅能看清芝麻粒,小李腰間的翻譯冊能辨出字跡,老張捧著的奏疏上,“急報長安”四個字赫然在目。他們懸在金蓮之上,目光齊刷刷落在王玄策與蔣師仁身上,嘴唇微動,似在訴說著什麼,卻發不出聲音——“往生陣”雖聚魂,卻還差最後一步“塑魂”,需得玄奘法師的秘藏手稿引動靈識,才能讓英靈開口。

蔣師仁剛要開口詢問,青銅佛龕突然發出震天嗡鳴,龕門“哢嗒”一聲洞開,從裡麵飛出的不是香灰,也不是佛具,而是一卷泛黃的絹冊——絹冊邊緣磨損嚴重,紙頁上還沾著褐色的血漬與淚痕,正是玄奘法師當年途經曲女城時,親手埋下的《大唐西域記》原稿!絹冊在空中緩緩展開,第一頁的“序章”墨跡如新,最後一頁的“涅盤篇”殘頁,比王玄策此前見過的任何版本都要完整,而那些被血淚浸透的紙頁,在光陣與金粉的映照下,竟浮現出一層淡藍色的隱形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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