僥幸未被箭雨波及的追兵調轉馬頭,卻見腳下的積雪突然泛起漣漪。王玄策敏銳地發現冰麵下閃爍的寒芒,大喊:小心陷坑!話音未落,數十名騎兵連人帶馬墜入突然塌陷的雪坑。坑底布滿尖銳的鐵蒺藜,每根鐵刺上都凝結著墨綠色的毒鏽——這是漢軍特有的見血封喉之毒,曆經數百年仍未失效。
慘叫聲中,王玄策突然感到懷中的銅佛殘核劇烈發燙。殘存的佛手緩緩轉動,最終指向東方天際。蔣師仁順著佛手指向望去,隻見三股筆直的狼煙刺破雲層,在暴風雪中顯得格外醒目。這是大唐軍隊特有的求援信號,而此刻竟在天竺邊境升起。
是吐蕃方向!蔣師仁激動得聲音發顫,玄策兄,會不會是文成公主...話未說完,冰壁深處傳來轟鳴,仿佛有千軍萬馬在冰層下奔騰。王玄策感覺虎符的熱度順著手臂傳遍全身,三百架弩機再次發出蓄勢待發的嗡鳴,而這次,箭矢瞄準的是山脊另一側——那裡傳來密集的馬蹄聲,顯然還有更多追兵正在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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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羅順那的副將勒住受驚的戰馬,望著被箭雨和陷坑摧毀的前鋒部隊,臉上血色儘失。他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戰場,那些憑空出現的古弩、帶著神秘符文的箭矢,還有仿佛被鬼神操控的陷阱,讓他想起天竺古籍中記載的修羅殺陣。
將軍!那些漢軍...不,是唐軍的鎧甲會發光!一名士兵驚恐地指向王玄策。隻見那套明光鎧在箭雨中流轉著金色光芒,鎧甲縫隙滲出的熱氣將周圍的雪花瞬間蒸騰。王玄策抬手一揮,空中剩餘的箭矢竟自動組成盾牌形狀,將他和蔣師仁護在其中。
地麵突然震動起來,積雪下傳來鎖鏈拖拽的聲響。無數鏽跡斑斑的鐵索破土而出,在雪穀中編織成巨大的羅網。這是漢軍失傳已久的天羅地網陣,專門用來困敵騎兵。阿羅順那的追兵被困在網中,戰馬嘶鳴著掙紮,卻越纏越緊。
銅佛殘核的光芒愈發耀眼,佛手所指的東方,隱約傳來唐軍特有的號角聲。王玄策撫摸著虎符上的銘文,終於明白這片被遺忘的戰場為何會在此刻蘇醒——班超當年留下的玄甲軍陣,連同這些跨越時空的殺器,都在等待一個能讓漢家威儀重現西域的契機。而這個契機,或許就是他即將展開的複仇之戰。
第四節血脈呼應
暴風雪在箭雨停歇的刹那驟然加劇,阿羅順那殘部的哀嚎聲很快被呼嘯的風聲吞沒。王玄策單膝跪在屍將軍骸旁,手指觸碰到對方腕間鐵甲的瞬間,護腕竟如活物般自動彈開。凍僵的皮膚下,一塊暗紅色胎記赫然顯現——形狀與位置,竟與他右腕內側那處從小帶到大的印記分毫不差。
這不可能...蔣師仁握刀的手劇烈顫抖,刀鋒在冰麵上劃出刺耳聲響。王玄策喉頭發緊,他扯開屍將褪色的衣袖,發現那胎記邊緣還纏繞著細如發絲的金線,與自家祖宅祠堂裡供奉的先祖畫像上的紋飾如出一轍。
隨著虎符的震顫,屍將喉間的帛書突然發出微光。原本模糊的字跡在寒霧中逐漸清晰:元初五年,王氏戍卒留嗣於闐...王玄策瞳孔驟縮,這正是家族族譜中缺失的關鍵記載!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幼時祖父臨終前曾反複念叨雪山遺脈,此刻終於與眼前的一切串聯。
骸骨突然發出清脆的碎裂聲,屍將空洞的眼窩中飄出點點熒光。整具屍骨化作金色沙粒,順著王玄策鎧甲縫隙鑽入虎符。青銅符節表麵的字泛起赤紅光芒,筆畫重組間赫然變為字。與此同時,雪山深處傳來悠長的號角聲,蒼涼的音調讓蔣師仁想起邊塞老兵講述的班超西征時的軍號。
您竟是定遠侯...蔣師仁撲通跪地,刀柄磕在冰麵上發出悶響。他突然想起王玄策出使前,太宗皇帝那句意味深長的此去天竺,或許能尋到先祖遺澤,此刻才驚覺其中深意。班超當年威震西域,其麾下玄甲軍中有支王氏戍卒,竟在此守護了數百年的秘密。
冰穀兩側的漢碑同時泛起青光,斑駁的碑文如流水般變幻。王玄策抬頭望去,原本模糊的刻痕逐漸清晰,竟顯露出《後漢書》中的記載:班超遣王氏戍卒守雪山秘道,鑄甲藏兵,以待後人...這些文字並非尋常碑文,而是用西域失傳的流沙顯影術所刻,唯有王家血脈持虎符才能激活。
虎符表麵浮現出細密的星圖,光點連成的軌跡指向冰壁深處。王玄策伸手觸碰,整麵冰牆轟然洞開,露出塵封千年的石室。室內整齊排列著青銅兵符、西域輿圖,還有一卷泛黃的絹布。蔣師仁小心翼翼展開絹布,上麵赫然是班超親筆手書:吾觀天象,知後世必有王氏子孫承吾誌,守疆拓土,揚漢家天威。
石室頂部的夜明珠突然亮起,柔和的光芒中,王玄策看見壁畫上描繪的場景:班超與一位王氏將領在雪山前立下界碑,碑文正是他們先前在恒河邊界碑上所見的詩文。原來大唐與天竺的國界劃分,早在東漢時期便已確立。
玄策兄,你看!蔣師仁突然指向輿圖邊緣。西域諸國版圖外,赫然標注著天竺東境,並用朱砂筆寫著:若後世有變,可取雪山秘軍,複我疆土。王玄策握緊虎符,鎧甲傳來的溫熱傳遍全身,仿佛千年前的先輩們正通過血脈傳遞力量。
此時,雪山外傳來密集的馬蹄聲。王玄策披上屍將軍遺留的玄鐵披風,披風上暗繡的北鬥七星在月光下閃爍。他望向東方漸白的天際,終於明白太宗皇帝派他出使天竺的深意——不僅是懲戒阿羅順那的冒犯,更是喚醒沉睡千年的漢家遺脈,讓大唐威儀重現西域。
蔣師仁起身時,發現自己的佩刀不知何時纏上了金絲,刀柄處浮現出王家徽記。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拔出兵刃。在風雪與號角聲中,石室深處傳來戰鼓雷鳴,仿佛沉睡的千軍萬馬正在蘇醒。而王玄策腕間的胎記,此刻正與虎符上的字共鳴,照亮了整個冰穀。
第五節金甲歸唐
最後一縷金沙順著虎符紋路滲入青銅深處的瞬間,王玄策身上的明光鎧驟然迸發萬丈光芒。凜冽的暴風雪在強光中扭曲成金色漩渦,蔣師仁不得不抬手遮擋,指縫間漏出的光芒將積雪染成赤金。鎧甲表麵流轉的符文如同活物般遊動,護心鏡泛起水波般的漣漪,漸漸映出長安城樓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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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皇帝身著明黃龍袍,站在玄武門城樓之上,手中玉杯倒映著漫天晚霞。鏡中帝王突然仰頭飲儘杯中酒,抬手朝雪山方向遙遙一敬。王玄策喉嚨發緊,恍惚間竟聽見了太極殿上的鐘鼓齊鳴。他下意識單膝跪地,鎧甲碰撞聲在空穀回響,卻見鏡中長安城的景象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玄奘法師描述過的步步生蓮奇景——每邁出一步,腳下便綻開金色蓮花,花瓣上流轉的梵文正是《心經》經文。
玄策兄!吐蕃騎兵!蔣師仁的呼喊撕破幻境。遠處山脊傳來密集的馬蹄聲,吐蕃軍旗上的日月紋在雪幕中若隱若現。王玄策握緊虎符,卻發現符節表麵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西域文字,那是班超當年記錄的雪山秘道布防圖。正當他思索間,兩側漢碑突然發出龍吟般的轟鳴。
三丈高的石碑表麵裂開蛛網狀紋路,青苔覆蓋的碑文如熔金般流淌。碎石塊懸浮在空中,化作三百具金甲武士的虛影。他們手持的長戟、環首刀皆泛著冷光,胸前的字戰旗在無形的風中獵獵作響。為首的將領虛抱雙拳,麵甲下傳來的聲音像是從極深的古井中傳來:末將王鎮邊,率玄甲戍衛已守約三百載,今日...歸唐!
王玄策渾身劇震,這個姓氏與自己祖輩相同的將領,竟是千年前奉命留守雪山的先祖!虛影們同時單膝跪地,甲胄碰撞聲如同驚雷。當他們起身時,三百道金光彙入王玄策的鎧甲,原本斑駁的鏽跡瞬間消失,明光鎧煥發出嶄新的鎏金光澤。鎧甲縫隙滲出溫熱氣息,仿佛有無數雙手在托舉他的軀體。
吐蕃騎兵的號角聲已近在咫尺,領頭的吐蕃將領看到這詭異景象,彎刀都握得不穩。就在這時,王玄策腰間的唐刀突然發出清越鳴響,刀鞘自動彈開。三尺長刀出鞘的刹那,刀身浮現出血色銘文:持此刀者,當雪漢唐之恥。每個字都在吞吐暗紅光芒,那是用漢家將士的鮮血鐫刻的誓言。
蔣師仁望著王玄策周身縈繞的金色光暈,突然想起軍中流傳的傳說——當年班超曾得西域神匠鑄造鎮邊刀,此刀隻認漢家血脈,出鞘必見血光。而此刻王玄策手中的唐刀,刀柄處暗刻的北鬥七星紋路,與屍將軍遺留的披風圖案完全吻合。
雪山之巔傳來悶雷般的轟鳴,雲層中裂開一道金色光柱,正籠罩在王玄策身上。三百金甲武士的虛影開始舞動兵器,在虛空中組成複雜的戰陣。吐蕃騎兵的戰馬突然集體人立而起,驚恐地嘶鳴著不肯前進。為首將領見勢不妙,剛要下令撤退,卻見王玄策抬手揮刀。
血色刀光劃破雪幕的瞬間,三百道金光從鎧甲迸發,在空中凝結成巨大的字戰旗。地麵突然震動起來,冰層下傳來鎖鏈斷裂的聲響,那些被封印千年的漢弩再次發出蓄勢待發的嗡鳴。王玄策感覺鎧甲中的力量如決堤之水,虎符與唐刀產生共鳴,在他周身形成金色漩渦。
犯我大唐者,雖遠必誅!王玄策的怒吼聲中,金甲武士虛影化作流光衝向吐蕃軍陣。刀光、箭雨與金光交織,暴風雪被染成赤紅。而在這神魔之戰的中央,王玄策身上的明光鎧愈發耀眼,仿佛將千年漢唐的榮耀都凝聚在了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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