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皮筏夜渡_鐵血使節:一人滅一國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第23章 皮筏夜渡(1 / 2)

第一節:冰河攔路

冰河在夜色裡翻湧如沸騰的鐵水,墨綠色的浪濤裹著棱角鋒利的浮冰,撞在岸邊的玄冰上碎成齏粉,濺起的水花未落便凍成冰棱,在崖壁上垂成參差的水晶簾。王玄策握緊腰間橫刀的刀柄,指腹碾過鮫魚皮刀鞘上磨出的包漿,目光穿透彌漫的水霧,落在對岸黑黢黢的懸崖輪廓上。

“蔣校尉,測水深。”他的聲音裹著寒氣砸過去,驚得崖頂幾隻夜梟撲棱棱飛起,翅膀掃過掛滿冰殼的矮樹叢,簌簌落下碎冰碴。

蔣師仁應聲上前,靴底碾過岸邊凍硬的凍土,發出脆響。他解下背後的橫刀,反握刀柄將刀鞘探向河麵,剛觸到浪尖便被一股巨力掀得手腕震顫。“正使,水下暗流太急!”他猛地收力,刀鞘帶起的水花在半空凝成細碎的冰晶,“冰層薄得像紙,筏子下去怕是要被撞散。”

王玄策沒接話,視線落在漂近岸邊的浮冰上。那冰塊上嵌著半具屍體,吐蕃人的藏青色氆氌被河水泡得發脹,脖頸處卻露出半截熟悉的明光鎧領口——更刺目的是係在屍身頸間的銅牌,在月色下泛著冷光,正是大唐使者團的腰牌。

“是斥候營的人。”蔣師仁的聲音陡然繃緊,靴跟在凍土上碾出深痕,“昨日派去上遊探查的三個兄弟,看來都折在這裡了。”他彎腰撿起塊碎石,狠狠砸向那具浮屍,卻被浪頭帶著浮冰猛地撞向岸邊,屍體翻轉的瞬間,能看見胸口猙獰的貫穿傷,邊緣凝結的血痂泛著黑紫色。

身後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夾雜著天竺兵嘰裡呱啦的呼喊。王玄策回頭瞥了眼,火把的光在曲折的河穀裡跳躍,把追兵的影子投在崖壁上,像一群張牙舞爪的惡鬼。他扯住蔣師仁的胳膊往暗處退了兩步,後背抵住一塊覆滿冰殼的岩石:“沒時間等了,剝皮製筏。”

蔣師仁眼神一凜,反手抽出橫刀。月光順著刀身的血槽流淌,映出他下頜緊繃的線條。岸邊的雪堆裡臥著幾具凍僵的犛牛屍,是昨日被苯教巫師用邪術咒殺的坐騎,此刻僵硬的軀體倒成了救命稻草。他揮刀割開最肥碩的那具犛牛的脖頸,刀尖挑開油皮,腥熱的血氣混著冰碴的寒氣湧出來,在兩人鼻尖縈繞。

“正使,這皮子夠做兩個筏子。”蔣師仁的刀工利落如削木,刀刃貼著肌理遊走,很快剝下整張完整的犛牛皮,他將皮子往凍土上一鋪,用刀背刮去殘留的血肉,“但沒繩索,得用衣物撕條。”

王玄策解下腰間的玉帶,隨手扔在皮上:“用這個先捆住四角。”他扯開外袍的盤扣,正欲撕下裡襯,卻聽見懷裡傳來輕微的震顫。那是白日從那爛陀寺密道裡帶出的銅佛殘核,巴掌大的碎塊上還殘留著未拭淨的佛血,此刻竟像活物般發燙,燙得他心口發緊。

“正使?”蔣師仁抬頭時,正看見那枚銅佛殘核從王玄策懷裡滾出,墜向河麵的瞬間,殘核上的佛血突然亮起紅光。

怪事就在此刻發生。紅光入水的刹那,奔湧的河麵竟像被無形的巨手按住,以殘核落水點為中心,墨綠色的浪濤瞬間凝結成冰,白森森的冰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四周蔓延,哢嚓聲裡,三尺厚的冰橋竟徑直向河心鋪去。冰麵下的暗流還在湧動,把冰層頂得微微起伏,卻始終沒能裂開一道縫隙。

“這……”蔣師仁舉著刀僵在原地,眼睜睜看著冰橋延伸到河心,離對岸隻剩不足十丈。

王玄策瞳孔驟縮,剛要邁步,冰橋中段突然發出刺耳的碎裂聲。那處冰層像被巨力從內部炸開,冰碴飛濺如箭矢,整座冰橋以驚人的速度崩解,河心重新湧起墨綠色的浪濤,卷著碎冰撞向岸邊。

“是對岸的鬼東西!”蔣師仁猛地將王玄策拽回岩石後,一支骨箭擦著王玄策的肩頭釘進凍土,箭尾的羽毛還在震顫,“苯教巫師!”

對岸懸崖上突然亮起三團昏黃的光,隱約能看見三個身披黑色法衣的身影,正圍著個巨大的轉經筒搖動。那經筒轉動時發出的不是慣常的嗡鳴,而是清晰可辨的號角聲——短促、急促,竟是唐軍集結時的衝鋒號!

“他們在耍花樣!”王玄策咬牙盯著那三個身影,“用號角聲騙我們以為對岸有援軍,實則是想引我們貿然渡河!”他突然想起白日密道裡老僧的話,苯教巫師擅用音蠱之術,能模仿人畜之聲,甚至能引動山水之氣。

蔣師仁突然扯住他的胳膊,指著剛捆好的犛牛皮筏:“正使,不管他們耍什麼花招,追兵離著不到百丈了!”他拎起筏子往河邊拖,犛牛皮被凍土磨出沙沙聲,“拚一把,我先劃過去探路!”

王玄策按住他的手腕,目光落在那枚沉在岸邊淺水裡的銅佛殘核上。殘核此刻不再發燙,佛血凝成的紋路卻在月光下流轉,像有生命般微微搏動。“等等。”他彎腰撿起殘核,指尖觸到冰涼的銅麵,“這佛核顯靈絕非偶然,再試一次。”

蔣師仁剛要反駁,身後已傳來天竺兵的呐喊,火把的光越來越近,能看清領頭者手中揮舞的象鼻刀。他不再猶豫,將皮筏推入淺灘,回頭時正看見王玄策將銅佛殘核按在水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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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血紋路驟然亮起,比剛才更熾烈的紅光順著水麵蔓延,所過之處浪濤瞬間平息,三尺厚的冰橋再次成型,這次竟穩穩地鋪到了對岸崖底。冰麵下隱約有金色的光流湧動,像是無數條細小的金龍在冰層裡遊弋。

“走!”王玄策拽起蔣師仁跳上皮筏,犛牛皮帶起的冰碴濺在兩人靴上,“快劃!冰橋撐不了多久!”

蔣師仁用斷矛當槳,奮力攪動冰麵,皮筏在冰橋上滑行如飛。離對岸還有兩丈時,懸崖上的苯教巫師突然加快了搖經筒的速度,那衝鋒號的聲音陡然拔高,尖銳得像要刺破耳膜。冰橋應聲震顫,邊緣開始出現蛛網般的裂痕。

“正使快看!”蔣師仁突然指向經筒,月光恰好照亮筒身的縫隙,裡麵竟塞著個銅製的號角,旁邊還纏著幾圈黑色的線——那是天竺工匠做的發條機關,轉動時便能帶動號角發聲。

王玄策眼神一寒,抽出橫刀反手擲出。刀鋒劈開夜風,正中懸崖上最左側的經筒,機關碎裂的脆響裡,衝鋒號的聲音頓時缺了一角。就在此時,冰橋突然劇烈晃動,河心處轟然炸開巨大的冰洞,墨綠色的浪濤噴湧而上。

“跳!”王玄策猛地將蔣師仁推上岸,自己卻被冰橋崩裂的力道掀得踉蹌。皮筏在瞬間被浪濤吞沒,他墜入冰水的刹那,懷裡的銅佛殘核再次發燙,紅光裹著他的身體撞向對岸的凍土。

蔣師仁撲過來拽住他的胳膊,將人拖上崖底的碎石堆。王玄策咳出幾口冰水,抬頭看見三個苯教巫師正從懸崖上往下跳,黑色法衣展開如蝙蝠的翅膀,手裡的骨杖頂端鑲嵌著泛著綠光的骷髏頭。

“蔣校尉,拿刀。”王玄策抹了把臉上的冰碴,聲音因寒冷而發顫,卻帶著不容置疑的銳氣,“讓他們聽聽,什麼叫真正的大唐號角。”

蔣師仁應聲拔刀,橫刀出鞘的脆響在河穀裡回蕩,竟蓋過了身後天竺兵的呐喊。對岸的冰橋徹底崩解,墨綠色的浪濤重新將河道填滿,而崖底的兩人背靠背站在碎石堆上,刀刃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像兩株在寒風裡驟然挺立的青鬆。

第二節:骨舟暗渡

皮筏剛離岸三尺,水下突然傳來沉悶的摩擦聲,像是有巨物在河床裡翻動。王玄策攥著銅佛殘核的手指猛地收緊,就見墨綠色的水麵鼓起個漩渦,漩渦中心浮出具青銅棺材。棺身布滿繁複的纏枝紋,邊角卻鑄著大唐將作監特有的卷草紋,在月色下泛著冷硬的光。

“正使當心!”蔣師仁橫刀出鞘,刀光在水麵映出冷弧。青銅棺在浪濤裡顛簸,棺蓋毫無征兆地向上滑開,露出裡麵整齊碼放的十二柄橫刀。鯊魚皮刀鞘泛著暗銀色,鞘身刻著“貞觀十六年將作監製”——那是配給西域都護府精銳的製式兵器,怎麼會沉在吐蕃邊境的冰河底?

王玄策伸手握住最上層的刀柄,入手竟帶著溫熱,像是剛離人體。蔣師仁正要去拿旁邊的刀,整具青銅棺突然發出刺耳的裂響。棺壁從接縫處崩裂,青銅板墜入水中的瞬間,裡麵的木板自行漂浮,在暗流裡詭異地拚接重組。犛牛皮般堅韌的木板與泛著白澤的骨骼交織,很快形成艘狹長的舟船,船頭雕著猙獰獸首,獠牙竟是用唐軍骸骨的指骨拚接而成。

“是犛牛骨混著人骨。”蔣師仁的聲音發緊,靴底在搖晃的骨舟上碾出細響,“木板上還有吐蕃人的火漆,怕是……”話音未落,王玄策懷中的銅佛殘核突然震顫,掙脫手掌飛向船頭。殘核嵌入獸首額間的刹那,整艘骨舟發出龍吟般的低鳴,獸首眼窩亮起兩團紅光,舟尾泛起幽藍鬼火,順著船舷紋路流淌,在水麵拖出長長的焰尾。

“起錨!”王玄策拽起蔣師仁跳上皮筏,犛牛皮帶起的冰碴濺在靴上,“快劃!這骨舟邪門得很!”蔣師仁用斷矛當槳,奮力攪動水麵,骨舟破開浪濤的速度驟然加快,浮冰撞上船身便被無形氣浪震碎,碎冰在幽藍鬼火映照下如漫天星子。

對岸的苯教巫師見狀,同時停下轉經筒。三人黑袍翻飛,從袖中甩出串人骨念珠。念珠落水的刹那化作無數銀灰色的魚,鱗片泛著金屬光澤,齒縫間殘留著暗褐色碎塊——竟是唐軍明光鎧的漆皮。

“是食人魚!”蔣師仁揮刀劈向躍出水麵的魚群,刀刃切開魚身的瞬間,腥甜血氣混著鐵鏽味撲麵而來,“被巫師用邪術養的,專啃人肉!”骨舟兩側的水麵突然沸騰,魚群像兩道銀色水流,順著船尾鬼火追來,撞在船身骨骼上發出密集脆響。王玄策發現魚的眼球是渾濁的灰白色,鰓部卻泛著紅光,顯然被術法操控著。

“用橫刀!”他抓起舟中最左側的橫刀,刀鞘入手的瞬間,刀柄彈出個暗格,裡麵藏著張泛黃的紙條。前幾任使者的暗語寫著,這批橫刀淬過西域龍血草汁液,能破邪祟。“蔣校尉,刀刃劃水!這些魚怕龍血草!”

蔣師仁立刻照做,橫刀貼著水麵劃過,淡金色刀芒在浪濤裡拖出光帶。食人魚群撞上光帶的刹那,發出刺耳嘶鳴,翻著白肚浮上水麵,很快在河麵上堆起層薄薄的魚屍。對岸的巫師見狀,突然同時搖動經筒,傳出的不再是號角聲,而是尖銳的骨笛聲。笛聲鑽進耳朵,讓人太陽穴突突直跳,骨舟上的鬼火劇烈搖曳,仿佛隨時會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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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聽那聲音!”王玄策猛地咬破舌尖,腥甜血氣讓他瞬間清醒,“他們在用音蠱擾亂心神!”他抓起三柄橫刀,反手擲向對岸的巫師,刀身劃出三道金色弧線,正中轉動的經筒。經筒碎裂的脆響裡,骨笛聲戛然而止。

更可怕的事情卻在此時發生。河心突然湧起巨大漩渦,漩渦中心浮出個巨大黑影,竟是具被鐵鏈鎖在河床的巨象骸骨,象牙上還掛著唐軍的旗幟碎片。“是去年護送貢品的象隊!”蔣師仁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傳聞他們在吐蕃邊境失蹤,原來……”

王玄策沒心思細想,巨象骸骨突然動了起來,鐵鏈被繃得筆直,眼眶亮起兩團猩紅的光,長長的鼻子猛地砸向骨舟。骨舟在巨力撞擊下劇烈搖晃,船頭的銅佛殘核突然爆發出耀眼紅光,紅光化作條金龍虛影,撞向巨象骸骨的頭顱。

“哢嚓”聲裡,巨象骸骨的頭骨裂開縫隙,湧出黑色霧氣。霧氣在空中凝聚成無數痛苦的人臉,發出淒厲哀嚎,很快被金龍虛影吞噬。骨舟趁著這間隙如離弦之箭般向前衝,王玄策回頭望去,巨象骸骨在漩渦裡漸漸沉沒,食人魚群也隨著巫師潰敗而消失,隻有十二柄橫刀在舟中微微顫動,像是在為逝去的袍澤悲鳴。

“正使,離對岸還有半程!”蔣師仁的聲音帶著沙啞,崖壁上的巫師正重新組合經筒,這次的筒身刻滿了血色符文,轉動時河麵上竟浮出層墨綠色的粘液,所過之處連浮冰都在融化。王玄策突然注意到,骨舟底部的骸骨在震動,那些拚接的指骨正隨著他的心跳輕輕叩擊船板,像是在傳遞某種節律。

銅佛殘核突然從船頭彈出,懸在半空旋轉起來。佛血紋路投射出複雜的光網,將整個骨舟罩在其中。王玄策低頭看向水下,那些托舉舟船的骸骨正在變化,原本零散的骨架漸漸拚湊出完整的人形,手中還握著鏽蝕的兵器,在光網映照下如同一隊沉默的衛兵。

“他們在幫我們開道。”王玄策的聲音有些發顫,這些唐軍遺骸竟能感知到佛血金光,用最後的力量護著他們前行。蔣師仁突然指向左側,那裡的魚群正繞過光網,朝著骨舟的龍骨撞來——原來舟身拚接處有塊鬆動的骸骨,露出了縫隙。

“我來穩住船身!”蔣師仁撲過去按住那塊骸骨,手臂立刻被湧來的魚群啃咬出數道血痕。王玄策抓起兩柄橫刀,交叉著插進縫隙處,刀身的龍血草汁液滲入骸骨的瞬間,周圍的食人魚突然瘋狂後退,像是遇到了克星。

對岸的巫師見狀,突然將經筒拋向空中。三個經筒在半空合成個巨大的黑色漩渦,漩渦中伸出無數條骨鏈,朝著骨舟纏來。王玄策將銅佛殘核按在舟中,紅光順著龍骨蔓延,那些構成船身的骸骨突然直立起來,用骨骼搭成道屏障,硬生生擋住了骨鏈的攻擊。

骨鏈撞擊在骸骨屏障上發出沉悶的響聲,有些骨骼被震得粉碎,卻立刻有新的骸骨從水下浮起,填補空缺。王玄策這才發現,河底的唐軍遺骸遠比想象中更多,他們正源源不斷地彙聚到骨舟周圍,用自己的殘軀鑄成堅不可摧的壁壘。

“還有百丈!”蔣師仁的聲音帶著喘息,手臂上的傷口已經結痂,血珠滴落在骨舟上,竟與那些骸骨融為了一體。王玄策抬頭望去,對岸的懸崖越來越近,崖壁上的巫師卻露出了詭異的笑容,他們正將更多的骨鏈投入漩渦,河麵上的墨綠色粘液已經漫到了骨舟邊緣,所過之處連光網都在滋滋作響。

銅佛殘核的光芒漸漸暗淡,王玄策知道佛血的力量快耗儘了。他突然想起懷中的符節,那是郭都護親衛的信物,或許能喚醒這些遺骸更深的力量。他掏出符節舉過頭頂,青銅表麵的紋路在紅光中亮起,與骨舟上的唐軍骸骨產生了共鳴。

“大唐的將士們!”王玄策的聲音穿透了水聲與廝殺聲,“還記得你們的誓言嗎?”骨舟突然劇烈震動,水下的骸骨們同時舉起了兵器,在水麵上劃出三道巨大的水浪,將食人魚群和黑色骨鏈一起卷向遠處。

巫師們的臉色變得慘白,他們沒想到這些死去的唐軍還能爆發如此力量。王玄策趁機讓蔣師仁加速劃行,骨舟在遺骸的護送下衝破了最後一道魚群防線,離對岸隻剩下五十丈。但就在此時,銅佛殘核的光芒徹底熄滅,骨舟的速度驟然減慢,那些托舉的骸骨也開始變得透明,顯然快要支撐不住了。

“再加把勁!”王玄策拔出腰間的主刀,朝著對岸的巫師擲了過去。刀身雖然沒能傷到對方,卻逼得他們暫時停下了施法。蔣師仁趁機用斷矛猛刺水麵,借助反作用力推動骨舟向前衝去。

五十丈,四十丈,三十丈……骨舟在河麵上艱難地前進著,每一寸距離都像是用生命換來的。王玄策看著那些漸漸消散的骸骨,突然明白了這骨舟的真正含義——不是邪術造物,而是無數唐軍將士用忠魂凝聚的希望之舟。

當骨舟終於衝到離對岸還有十丈的地方時,對岸的巫師突然發出一陣尖銳的呼嘯。整個河麵開始劇烈晃動,河底傳來沉悶的爆炸聲,顯然他們要炸塌河床,將骨舟和遺骸一起埋葬在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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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緊了!”王玄策死死按住銅佛殘核,即使光芒熄滅,這枚佛骨依然散發著微弱的暖意。骨舟在劇烈的震動中上下顛簸,船身的骸骨不斷脫落,卻始終保持著前行的方向。蔣師仁的臉上濺滿了泥水和血汙,眼神卻異常堅定,手中的斷矛從未停止劃動。

十丈的距離,此刻卻像是隔著千山萬水。王玄策知道,他們可能永遠到不了對岸了,但隻要骨舟還在前進,隻要這些唐軍的忠魂還在守護,他們就沒有失敗。他低頭看向懷中的符節,上麵的“安西都護府”五個字在黑暗中仿佛活了過來,閃爍著永不熄滅的微光。

第三節:鬼火引航

骨舟突然劇烈震顫,像是撞上了河底的暗礁。蔣師仁剛要俯身查看,船尾的幽藍鬼火突然暴漲三尺,焰光穿透墨綠色的浪濤,竟將河底照得透亮——那片被暗流衝刷的河床下,密密麻麻的骸骨正保持著托舉的姿勢,指骨扣著骨舟的龍骨,脛骨深深紮進河泥,仿佛無數雙無形的手在托著船身前行。

“他們還在護著我們。”王玄策的聲音發啞,指尖撫過船舷的犛牛骨,能摸到上麵刻著的模糊番號,是貞觀年間安西軍的標記。幽藍焰光裡,他看見最前排的骸骨脖頸上掛著褪色的紅綢,那是唐軍出征時係的護身符,邊角還留著被箭矢穿透的孔洞。

身後突然傳來尖銳的破水聲,蔣師仁反手橫刀劈出,刀光在鬼火中劃出銀弧,恰好劈中躍出水麵的食人魚。魚身裂開的刹那,一枚銅哨從魚腹中滾落在骨舟上,黃銅表麵刻著的“隴右斥候營”字樣在幽藍焰光裡泛著冷光。

“是老馬的哨子!”蔣師仁的拇指猛地按在銅哨的凹槽上,那裡有個月牙形的刻痕,是去年老馬在長安酒肆裡,用匕首給自己刻的記號,“這畜生……連魚肚子裡都藏著信物!”他將銅哨攥得死緊,指節泛白,指縫間滲出的血珠滴在哨子上,竟順著刻痕暈開,顯露出裡麵藏著的細如發絲的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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