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皮筏夜渡_鐵血使節:一人滅一國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第23章 皮筏夜渡(2 / 2)

王玄策展開紙條,借著鬼火看清上麵的字:“河底有鏈,符節為引”。墨跡已經洇濕大半,卻能辨認出是斥候營的密寫方式。他剛要開口,骨舟突然猛地往下一沉,像是被什麼東西拽住了龍骨。幽藍鬼火驟然變亮,將河底照得如同白晝——數百具唐軍遺骸用手臂粗的鐵索串在一起,鐵索穿過骸骨的肩胛骨,在河底組成橫跨兩岸的鎖鏈橋,而他們腳下的骨舟,正卡在鎖鏈橋的中央節點上。

“這些鐵索……是他們自己纏上去的。”蔣師仁的聲音發顫,他看見有具骸骨的手指骨深深嵌進鐵索的鏈環裡,指節處的裂痕還保持著用力時的形狀,“他們臨死前,故意用鐵鏈把自己連起來,搭成了這座橋。”

此時,銅佛碎片突然從舟身龍頭處彈出,懸在骨舟上方旋轉起來。佛血凝成的紋路在幽藍鬼火中亮起金光,瞬間炸開成巨大的光幕,將整段河麵罩在其中。光幕穿透水層的刹那,河底的景象清晰得如同在眼前——鎖鏈橋最前方的屍骸半跪在河泥裡,脊椎骨被生生壓斷成三段,卻依舊用殘存的右臂高舉著半塊青銅符節,“安西都護府”六個篆字在金光裡流轉,與王玄策懷中的另一半符節產生了共鳴,發出嗡嗡的震顫聲。

“是郭都護的信物!”王玄策猛地按住懷中符節,那是出發前,郭孝恪親授的調兵符,兩半合璧才能調動安西精銳,“他們把符節藏在河底,是怕落入吐蕃人手裡!”

食人魚群在光幕外瘋狂衝撞,卻被金光彈得粉碎。對岸的苯教巫師見狀,突然將經筒倒轉,筒內流出墨綠色的粘稠液體,入水後化作無數條毒蛇,順著鎖鏈橋向骨舟遊來。蛇眼是詭異的血紅色,獠牙上滴落的毒液讓鐵索都冒出了白煙。

“蔣校尉,用橫刀斬蛇!”王玄策抓起舟中淬過龍血草的橫刀,刀柄上的防滑紋已經被他的手心汗浸濕,“這些蛇怕龍血草,刀刃劃到就會化成膿水!”

蔣師仁應聲躍起,橫刀在光幕裡舞出層層刀花,蛇群撞上刀光的瞬間,發出淒厲的嘶鳴,化作綠色膿水融入河泥。但更多的蛇從對岸湧來,順著鐵索橋的縫隙鑽進骨舟,有兩條毒蛇已經纏上了蔣師仁的靴筒,毒牙擦著靴底的鐵皮發出刺耳的刮擦聲。

王玄策突然想起老馬紙條上的後半句:“血引符節,魂歸其位”。他咬破舌尖,將血沫啐在懷中的半塊符節上,青銅表麵的紋路頓時亮起紅光,與河底那半塊符節遙相呼應。鎖鏈橋上的唐軍遺骸突然劇烈震顫,散落的頭骨紛紛轉向對岸,眼窩中燃起幽藍鬼火,像是無數雙憤怒的眼睛在注視著巫師。

“起!”王玄策將符節舉過頭頂,紅光順著鐵索橋蔓延,那些串聯骸骨的鐵索突然繃得筆直,將湧來的蛇群一起彈向空中。骸骨們同時抬起殘存的手臂,在光幕中組成道堅不可摧的屏障,骨節碰撞聲裡,能聽見模糊的呐喊,像是穿越時空傳來的軍號。

蔣師仁趁機劈斷最後幾條纏上船身的毒蛇,低頭時看見骨舟的龍骨正在變化,那些犛牛骨與唐軍遺骸的骨骼正在融合,縫隙處生出細密的血色紋路,像是有新的生命在湧動。幽藍鬼火突然分成十二道,分彆鑽進舟中的十二柄唐橫刀裡,刀身頓時亮起淡金色的光,刀柄上的纏繩自動解開,露出裡麵刻著的士兵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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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張五郎、李三郎……”王玄策認出最上麵那柄刀的名字,是當年隨侯君集平定高昌的老兵,“這些刀,是他們的本命兵器!”他抓起柄橫刀,刀身剛入手,便自動彈出暗格,裡麵藏著卷羊皮地圖,上麵用朱砂標出了吐蕃軍的布防,還有幾處用墨點標記的暗河入口。

對岸的苯教巫師見狀,突然將經筒拋向空中,三具經筒在光幕外合成個巨大的黑色漩渦,漩渦中伸出無數隻枯瘦的手,抓向鎖鏈橋上的唐軍遺骸。最前排舉著符節的屍骸被抓住肩膀,肩胛骨瞬間被捏得粉碎,卻依舊死死舉著符節不放,指骨在青銅表麵刻出深深的痕跡。

“不能讓他們毀了符節!”蔣師仁抓起兩柄橫刀,踩著骨舟邊緣的骸骨躍向河底,靴底踏在鐵索上發出脆響。他在搖晃的鎖鏈橋間騰挪,橫刀劈開抓來的枯手,血珠從手臂的傷口滴落在鐵索上,竟與上麵的暗紅色血漬融為一體,激發出更熾烈的紅光。

王玄策將銅佛碎片按在骨舟龍頭,佛血紋路突然滲出金色汁液,順著龍骨流入河底。那些被黑色漩渦纏住的骸骨突然爆發出強光,在金光中漸漸變得凝實,甚至能看清他們甲胄上的磨損痕跡——有具骸骨的護心鏡上,還留著被吐蕃狼牙棒砸出的凹陷,與王玄策自己鎧甲上的舊傷如出一轍。

“是同袍的血在共鳴!”王玄策突然明白,這些骸骨不是被邪術操控的傀儡,而是被同袍的鮮血喚醒的忠魂。他解下腰間的玉佩,那是出征前母親給的護身符,用和田暖玉雕刻的貔貅,此刻被他用力砸向對岸的黑色漩渦。

玉佩穿過光幕的瞬間,化作道白光撞進漩渦,黑色霧氣頓時潰散不少。鎖鏈橋上的唐軍遺骸趁機反擊,殘存的兵器同時刺向漩渦,幽藍鬼火與金色佛光交織,在河麵上炸開漫天星火。蔣師仁已經衝到最前排的骸骨旁,用橫刀斬斷纏在符節上的黑氣,將那半塊青銅符節牢牢握在手中。

“正使,合璧!”蔣師仁高舉符節往回奔,鐵索在他腳下劇烈晃動,有幾處鏈環已經被黑氣腐蝕得快要斷裂。王玄策抓起懷中的另一半符節迎上去,兩瓣青銅在幽藍鬼火中對接的刹那,發出震耳欲聾的龍吟,整座鎖鏈橋突然從河底升起,托著骨舟向對岸飛去。

光幕中的唐軍遺骸們同時轉身,麵向骨舟的方向微微頷首,像是在完成最後的護送。他們的身影在金光中漸漸變得透明,鐵索上的血跡卻越來越鮮豔,最終在河麵上凝成“安西”兩個大字,在夜色裡灼灼生輝。

蔣師仁緊緊攥著合璧的符節,指腹能摸到上麵凹凸的紋路,那是無數唐軍將士用鮮血刻下的印記。王玄策望著那些漸漸消散的忠魂,突然明白鬼火的真正意義——不是引路的磷火,而是永不熄滅的軍魂,在黑暗中為後來者照亮前行的路。

骨舟在鎖鏈橋的托舉下繼續前行,對岸的黑色漩渦已經重新凝聚,苯教巫師的誦經聲變得更加尖利。但王玄策此刻心中毫無懼意,他看著舟中十二柄亮著金光的橫刀,看著蔣師仁手中合璧的符節,看著河麵上那兩個永不褪色的血字,突然放聲長嘯,聲音在河穀裡回蕩,驚起無數夜鳥,翅膀劃破幽藍鬼火,如同無數支飛向黎明的箭。

第四節:符節現蹤

王玄策攥著半塊虎符的手心沁出冷汗,指腹碾過青銅表麵的雲紋,能摸到那些被歲月磨平的棱角。鎖鏈橋震顫的幅度越來越大,鐵索與骸骨的連接處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像是隨時會崩裂成碎片。

“蔣校尉穩住船身!”他扯掉濕透的外袍,露出裡麵貼身的明光鎧,甲片上凝結的冰碴在鬼火中泛著冷光。沒等蔣師仁應聲,整個人已經躍出骨舟,墜入冰冷的河水。

刺骨的寒意瞬間浸透甲胄,像無數根冰針鑽進骨髓。王玄策咬緊牙關憋住氣,任由暗流將自己往河底拽。幽藍鬼火透過水層照下來,在他眼前投下晃動的光斑,那些托舉鎖鏈橋的骸骨正在劇烈震顫,肩胛骨處的鐵索已經磨出了細密的裂痕。

他看見那半塊符節卡在最前排骸骨的指骨間,青銅表麵的“安西”二字在水中泛著紅光,與懷中虎符的共鳴越來越強烈,震得他胸腔發麻。有幾條漏網的食人魚順著水流遊來,獠牙擦過他的鎧甲,發出刺耳的刮擦聲。王玄策反手抽出靴筒裡的短刀,刀光在水中劃出銀線,精準刺穿魚眼,渾濁的血水在周圍彌漫開來。

距離符節還有三尺時,骸骨突然抬起殘存的手臂,指骨在符節前組成道屏障。王玄策心中一動,將懷中的虎符舉到眼前,青銅虎首在水中緩緩轉動,與符節上的饕餮紋嚴絲合縫。屏障應聲散去,他終於握住了那半塊符節,冰涼的銅麵剛觸到指尖,整條鎖鏈橋突然發出龍吟般的轟鳴。

河底的骸骨們同時仰頭,空洞的眼窩裡燃起幽藍火焰,像是無數盞在水底點亮的燈籠。火焰順著鐵索蔓延,在水麵上勾勒出蜿蜒的光帶,竟組成了條連貫的路線——從他們腳下的鎖鏈橋延伸出去,穿過暗河的漩渦,直通向對岸崖壁下的暗道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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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鐵索道!”王玄策在水中猛地睜眼,嗆進喉嚨的河水帶著鐵鏽味。這路線與當年郭都護密信裡描述的分毫不差,貞觀十七年安西軍為防備吐蕃突襲,在這條河底秘密鋪設了鐵索棧道,沒想到竟以這樣的方式重現。

他正欲上浮,對岸突然傳來苯教巫師的嘶吼。抬頭望去,三個黑袍人正站在崖邊割開手腕,暗紅的血液滴入河中,在水麵上凝成蜿蜒的血線,順著鐵索向他遊來。那些血線在水中化作無數血蛇,鱗片泛著詭異的紫黑色,蛇口吞吐的信子上還纏著細碎的經文殘片。

“正使快上來!”蔣師仁在骨舟上探出半截身子,橫刀劈向靠近的血蛇,刀光在水麵炸開金色漣漪,“他們在用本命精血施法,這些蛇沾著就會蝕骨!”

王玄策突然想起銅佛碎片,忙從懷中摸出那枚已經失去光澤的殘核。指尖觸到殘核表麵的凹陷,那裡還殘留著最後一點金粉。他毫不猶豫地將金粉全部抹在符節上,青銅節身突然發出灼熱的溫度,“安西”二字竟像活過來般扭曲重組,漸漸化作“邏些”兩個篆字——那是吐蕃王城的名字!

符節指引的路線突然轉向,幽藍光帶在河底拐了個急彎,指向暗河深處的另一條岔道。王玄策心頭一震,原來這符節不僅能引路,還能根據局勢改變方向,此刻顯然是在指引他們繞開對岸的埋伏,直搗吐蕃王都。

血蛇已經遊到眼前,最近的一條正張開蛇口咬向他的手腕。王玄策猛地將符節橫在身前,節身的金光突然暴漲,將血蛇彈開的瞬間,他借著這股力道向上猛衝,破水而出的刹那,蔣師仁的橫刀恰好劈斷纏向他腳踝的血線。

“正使快看!”蔣師仁指著河底,那些托舉鎖鏈橋的骸骨突然集體轉身,用後背擋住了湧來的血蛇。幽藍火焰在他們骨縫間劇烈燃燒,骸骨們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化作點點熒光融入鐵索,讓原本鏽蝕的鐵索突然泛起銀亮的光澤,血蛇撞上光索的瞬間便化作黑煙消散。

“他們在獻祭自己!”王玄策的聲音發顫,他看見最前排舉過符節的那具骸骨,在火焰中漸漸化作透明,指骨卻始終保持著托舉的姿勢,“這些忠魂……連死後都在護著大唐的信物。”

骨舟在鎖鏈橋的托舉下繼續前行,王玄策將兩半符節拚在一起,完整的“邏些”二字在掌心亮起,指引著骨舟拐進暗河的岔道。河壁上的鐘乳石在幽藍鬼火中投射出猙獰的影子,卻擋不住鐵索棧道延伸的方向。

對岸的巫師們發現路線改變,發出氣急敗壞的嘶吼,更多的血蛇從河麵湧來,卻被殘存的骸骨們用最後的火焰燒成灰燼。王玄策回頭望去,能看見那些漸漸消散的熒光在空中組成“大唐”二字,在暗河的水汽中久久不散。

蔣師仁突然指著前方,暗河岔道的儘頭出現了微弱的光亮,那是鐵索道的出口。骨舟穿過狹窄的水道,撞在出口處的沙灘上,發出沉悶的響聲。王玄策踉蹌著跳上岸,將符節緊緊揣進懷裡,青銅表麵的溫度還未散去,像是帶著無數唐軍將士的餘溫。

身後的暗河傳來轟然巨響,鎖鏈橋終於徹底崩解,鐵索與骸骨在河水中化作漫天星火。王玄策對著河麵深深一揖,甲胄碰撞的脆響在空蕩的溶洞裡回蕩。蔣師仁收起橫刀,看著符節上依舊亮著的“邏些”二字,突然握緊了腰間的刀柄。

“正使,這是要直取吐蕃王都?”

王玄策點頭,指尖劃過符節上的紋路,那些凹凸的刻痕像是在訴說著無數未完成的使命。“他們用忠魂鋪了路,我們總得把這符節送到該去的地方。”他抬頭望向溶洞外透進的天光,那裡正映著隱約的雪山輪廓,邏些城就在那片雪山的儘頭。

骨舟在沙灘上漸漸沉寂,幽藍鬼火緩緩熄滅,隻留下十二柄唐橫刀在晨光中泛著冷光。王玄策撿起最上麵的那柄,刀鞘上刻著的“忠勇”二字在陽光下格外清晰,仿佛在無聲地催促著他們,踏上新的征途。

第五節:唐魂送渡

血蛇的信子舔過王玄策的甲胄時,他甚至能聞到蛇口中噴出的腥甜血氣。那些紫黑色的鱗片在幽藍鬼火中泛著金屬光澤,最近的一條已經盤上他的腳踝,毒牙刺破靴皮的刹那,河底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骨裂聲。

數百具唐軍遺骸竟同時從鎖鏈橋上暴起,殘存的手臂如鐵鉗般抓住血蛇的七寸。最前排的骸骨張開頜骨,將纏在身上的血蛇整條吞入胸腔,骨骼摩擦的脆響裡,能看見蛇身在骨腔內掙紮的凸起,很快便被幽藍火焰燒成灰燼。

“他們在以魂養火!”蔣師仁的橫刀劈斷第三十七條血蛇,刀身在鬼火中映出他眼底的紅血絲,“這些骸骨在燃燒自己的殘魂,正使快上舟!”

王玄策剛被拽回骨舟,整條鐵索橋突然劇烈抬升,像條被喚醒的鐵龍猛地弓起脊背。骨舟在這股巨力的彈射下離弦般飛出,蔣師仁死死抓住船舷的犛牛骨,看見那些托舉的骸骨正用肩骨抵住鐵索,最底層的骸骨已經被壓得粉碎,卻依舊保持著拱起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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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岸的毒箭如暴雨般射來,箭頭裹著墨綠色的毒液,在半空劃出詭異的弧線。骸骨們突然集體轉身,用殘破的軀乾組成盾牆,毒箭穿透骨縫的刹那,幽藍火焰驟然熾烈,將毒液燒成白煙。有支箭射穿了三具骸骨才停下,箭頭距王玄策的咽喉不過三尺,箭杆上還纏著苯教的詛咒符。

“是隴右軍的弟兄!”蔣師仁突然指著最右側的骸骨群,那裡有具屍骸的胸甲上刻著模糊的名字——“王承”,下麵還鑿著“永徽二年守渡於此”。他的眼眶猛地發熱,這是當年和自己同批入伍的老鄉,總說打完這仗就回長安娶媳婦,沒想到竟埋骨在這冰河底。

王承的骸骨似乎聽見了呼喚,突然轉向骨舟的方向,殘存的右臂高高舉起,手中握著半截鏽蝕的長槍。槍尖挑著塊羊皮,在幽藍鬼火中能看清上麵的字跡:“暗河第三岔有糧,可支三月”。那是用炭筆寫的,筆畫歪斜,像是臨終前拚儘最後力氣留下的。

骨舟飛過河麵的刹那,王玄策看見所有骸骨同時單膝跪地,做出了唐軍最標準的送行禮。他們的身影在晨光中漸漸變得透明,鐵索橋在身後轟然崩裂,無數骨片在空中凝成道金色的長虹,如同一座跨越生死的拱門。

銅佛殘核突然從舟中升起,在半空化作漫天金粉,隨風散落在骸骨們消散的地方。王玄策知道,這是佛骨最後的力量,在為這些忠魂送行。金粉落地的瞬間,河麵上開出成片的冰花,每朵花蕊裡都嵌著枚微型的唐軍腰牌,在朝陽下泛著溫暖的光。

骨舟重重撞在對岸的沙灘上,犛牛骨與骸骨拚接的船身裂開縫隙,卻恰好停在片乾燥的卵石地上。王玄策踉蹌著起身,腳剛落地就踢到個硬物,彎腰拾起時,發現是塊帶“唐”字的馬蹄鐵,鐵環上還纏著半截紅綢,顯然是戰馬的遺物。

“是踏雪的蹄鐵!”蔣師仁認出這是王玄策的坐騎,上個月在追擊戰中受驚墜崖,沒想到竟在這裡重逢。他摩挲著鐵麵上的磨損痕跡,突然聽見身後傳來細微的響動,轉頭看見沙地上印著串蹄印,沿著暗河的方向延伸,像是在指引他們前行。

晨霧開始散去,遠處的雪山露出巍峨的輪廓,山坳裡隱約可見宮殿的金頂——那是邏些城的方向。符節上的“邏些”二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指引的路線與蹄印完全重合。王玄策握緊懷中的符節,感覺那些冰冷的青銅仿佛在發燙,像是無數雙眼睛在注視著自己。

他回頭望向冰河,水麵已經恢複了平靜,隻有零星的骨片隨著浪濤起伏,在朝陽下泛著珍珠母般的光澤。蔣師仁正將王承的半截長槍插進沙灘,用石塊壘起簡易的墳塋,墳前插著那枚帶“唐”字的馬蹄鐵。

“正使,該走了。”蔣師仁的聲音帶著沙啞,橫刀在手中轉了個刀花,“弟兄們用命鋪的路,咱不能走慢了。”

王玄策最後看了眼河麵,仿佛還能看見那些單膝跪地的身影。他將虎符與符節並在一起,青銅相擊的脆響裡,仿佛聽見無數聲跨越時空的應答。骨舟在身後漸漸瓦解,犛牛骨與唐軍遺骸散落成沙,卻在沙灘上拚出個巨大的“唐”字,被朝陽鍍上層金色的輪廓。

兩人沿著蹄印走進暗河通道時,蔣師仁突然哼起了隴右軍的軍歌。調子有些跑音,卻在空蕩的溶洞裡回蕩得很遠,像是在回應河對岸那些永遠停留在永徽二年的忠魂。王玄策的腳步越來越快,甲胄上的冰碴在行走中簌簌落下,在地上鋪成條晶瑩的路。

前方的光亮越來越盛,邏些城的金頂在霧中若隱若現。王玄策摸了摸懷中的符節,突然想起出發前郭都護的話:“大唐的兵,走到哪都帶著魂。”此刻他終於明白,這魂不是符節上的字,不是鎧甲上的紋,而是像王承這樣,把名字刻在守土之處的萬千忠骨。

暗河出口的風帶著雪的味道,吹起王玄策散亂的鬢發。他抬頭望向雪山深處的王城,突然握緊了腰間的橫刀,刀鞘上的“貞觀十六年將作監製”字樣,在晨光中與沙灘上的“唐”字遙相呼應,像是句無聲的誓言,被永遠刻在了這片他們用生命守護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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