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檀煙亂敵_鐵血使節:一人滅一國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第3章 檀煙亂敵(1 / 2)

第一節:毒煙惑心

信度河今印度河)平原的熱風裹著沙礫抽打在吐蕃戰馬的鬃毛上,王玄策扶著馬鞍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斷足處的麻布早已被血浸透,每一次顛簸都像有把鈍刀在骨髓裡攪動。他望著前方天竺軍營升起的嫋嫋青煙,突然勒住韁繩——那不是尋常炊煙該有的密度,三百道煙柱如同被巨手揉撚的棉絮,在正午的烈日下詭異地糾纏成灰紫色的雲團。

“王正使!”蔣師仁的陌刀在陽光下劃出冷冽的弧線,八千餘騎組成的鋒線驟然收束如鐵鉗,“香裡有古怪!”

話音未落,風勢陡然轉向。原本飄散向三角洲的煙柱突然折轉,像被無形的巨口吸入的毒蛇,帶著甜膩的異香撲向唐軍前鋒。王玄策的斷足剛踏入彌漫的煙霧,傷口處突然傳來尖銳的刺痛,他低頭時瞳孔驟縮——滲出的血珠竟在空氣中凝結成細小的金線,仿佛有支無形的筆正以他的血為墨,在毒霧中勾勒出《千金要方》裡“曼陀羅解”的圖譜。金線遊走間,他清晰看見孫思邈批注的小字:“此花惑心,見所執念,七日不醒者化為枯骨。”

“劈了那些香爐!”蔣師仁的吼聲震碎了詭異的寂靜。陌刀帶著破風的銳嘯劈向最近的青銅爐,爐膛炸裂的瞬間沒有飛出預想的香灰,而是飄起數十片泛黃的貝葉。葉片上用朱砂寫就的梵文在接觸空氣的刹那滲出暗紅色液珠,蔣師仁揮刀挑過一片,鼻尖立刻嗅到淡淡的血腥味——這正是當年玄奘法師在那爛陀寺特意警示過的“迷心咒”原本,據說每片貝葉都浸透了活人的心頭血。

“是阿羅那順的手段!”王玄策突然想起去年被俘時,曾在天竺王宮中見過類似的貝葉經。當時看守的士兵說,這是能讓敵人自相殘殺的秘寶,需以百位婆羅門的精血加持七七四十九日。他正欲下令後撤,卻見隊伍末尾突然騷動起來——幾匹吐蕃戰馬人立而起,前蹄刨著地麵發出痛苦的嘶鳴。其中一匹栗色馬的眼瞳裡,竟映出長安朱雀大街的景象:文成公主的鳳輦正緩緩駛過,送親隊伍的紅綢在風中舒展如霞,與眼前的血腥戰場重疊成荒誕的幻影。

“穩住陣腳!”蔣師仁的陌刀在身前劃出半圓,刀風卷起的氣浪暫時逼退了湧來的毒煙。他突然注意到隊伍左側的異常——那裡是泥婆羅騎兵的位置,已有十幾個士兵從馬上栽落,有人正抱著不存在的酒壇狂飲,有人則對著空無一人的地方叩拜,嘴裡反複喊著“母親”。

王玄策突然扯下腰間的銅佛殘核。這是去年從阿羅那順的戰利品中截獲的,佛頭斷裂處始終凝結著暗紅色的膠狀物,此刻被毒霧熏染後竟開始融化。他將殘核擲向最濃密的煙柱,佛血在空中拉出猩紅的軌跡,接觸毒霧的刹那騰起紫金色的火焰。詭異的是,火焰並未驅散煙霧,反而將其染成半透明的琉璃色,煙幕中浮現出清晰的畫麵:恒河源頭的濕婆神像下,阿羅那順的親信正將陶罐裡的黑色粉末倒入湍流,水麵立刻浮起一層油亮的光澤,下遊飲水的牛羊瞬間抽搐倒地。

“他們早就在上遊投毒了!”王玄策的斷足突然劇烈顫抖,金線組成的解毒圖譜開始扭曲。他看見圖譜邊緣浮現出更多幻象:去年被囚禁的地牢、被割掉舌頭的翻譯官、還有阿羅那順用他的印信偽造的通敵文書……這些執念化作毒蛇鑽進腦海,耳邊響起無數細碎的低語,勸他放棄複仇,勸他承認自己不過是敗軍之將。

“王正使!”蔣師仁的陌刀突然架在王玄策頸側,冰冷的刀鋒讓他打了個寒顫。“您看清楚!”他順著蔣師仁的目光望去,隻見那些中毒的士兵開始互相砍殺,有人甚至用牙齒撕咬同伴的喉嚨,而他們眼中看到的,恐怕都是各自最恐懼的仇敵。

就在這時,紫金色的煙幕中突然傳來銅鈴般的童聲。王玄策恍惚看見一群赤裸上身的天竺孩童,正將曼陀羅花撒向恒河。其中一個孩子轉過身,麵容竟與他早夭的幼子重合。“爹爹,來水裡玩啊。”孩童伸手的瞬間,王玄策的斷足突然失去知覺,整個人向前傾倒。

“醒著!”蔣師仁的刀柄重重砸在他的後心。王玄策嗆出一口血沫,那些金線組成的圖譜突然爆發出刺目的光——原來孫思邈早已在圖譜末尾藏了破解之法:“以血引血,以念破念”。他猛地咬破舌尖,劇痛讓眼前的幻象出現裂痕,那些紫金色的煙霧在他眼中逐漸顯露出本來麵目:無數細小的曼陀羅花粉正隨著檀香的煙氣,鑽進士兵們的口鼻。

“所有人!”王玄策忍痛拔出腰間短刀,在掌心劃開一道血口,“用血塗鼻!默念故土!”

蔣師仁立刻效仿,陌刀的護手被他的血染紅。他突然發現那些漂浮的貝葉上,梵文正在逐漸變形,朱砂字跡流淌間竟顯出漢字的輪廓——“貪、嗔、癡、慢、疑”。當他以吐蕃戰歌的節奏默念布達拉宮的模樣時,最近的幾片貝葉突然自行燃燒起來,灰燼飄落在毒霧中,竟開出細小的白色花朵。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是佛血在淨化!”王玄策望著空中的銅佛殘核,那東西此刻正不斷滲出暗紅色的液珠,每一滴墜落都能讓成片的毒霧消散。他突然明白,這殘核或許不是戰利品,而是玄奘法師早就埋下的伏筆——當年法師西天取經,恐怕早就料到會有今日之局。

中毒的戰馬仍在人立,其中一匹突然掙脫韁繩衝向天竺軍營。王玄策看著它的背影,突然想起這是去年從長安帶來的河西馬,曾載著他走過絲綢之路的每一寸土地。此刻馬眼映出的送嫁場景裡,文成公主的鳳冠突然轉向他的方向,仿佛在無聲地警示。

“蔣校尉!”王玄策突然指向天竺軍營側翼,那裡的煙柱最為稀薄,“帶三百騎從側翼突破,燒了他們的香料庫!”

蔣師仁應聲領命,陌刀前指的瞬間,三百名吐蕃騎兵如離弦之箭般衝出。他們用刀刃劃破掌心,將血抹在鼻唇間,眼中燃燒著複仇的火焰。王玄策看著他們衝進毒霧的背影,突然發現那些金線組成的圖譜開始與自己的血脈相連,斷足處的疼痛化作一股熱流湧遍全身——他知道,這場由檀香與鮮血編織的迷局,才剛剛開始。

流水聲在煙霧中若隱若現,仿佛在訴說著古老的詛咒。王玄策握緊腰間的橫刀,看著紫金色的煙幕裡不斷閃現的幻象,突然放聲大笑。笑聲穿透迷霧的刹那,那些糾纏的煙柱竟出現了片刻的紊亂——原來這迷心咒最害怕的,從來都不是解藥,而是直麵恐懼的勇氣。

第二節:香陣藏兵

紫金色的煙霧突然劇烈翻湧,仿佛被無形的巨手揉捏塑形。王玄策眯起眼睛,看著那些翻滾的煙團驟然拔高,在半空凝結成三百尊丈高的佛像。每尊佛首都麵含悲憫,掌心卻托著掙紮嘶吼的人影——那分明是前些天突襲時被俘的唐軍士兵,他們的鎧甲在煙光中泛著詭異的青灰色,喉嚨裡發出的不是呼救,而是類似梵唄的古怪腔調。

“是障眼法!”王玄策的斷足在馬鐙上用力一蹬,掌心的血痕因用力而再次裂開。他突然想起玄奘法師說過,天竺幻術最擅以形役神,這些煙佛看似莊嚴,實則是用俘虜的精氣神煉化而成。

“王正使快看!”蔣師仁的陌刀指向最近的一尊煙佛。那佛像掌心的俘虜突然抬起頭,麵容竟與去年失蹤的副使陳奉一模一樣。陳奉的嘴唇翕動著,似乎在說什麼,可傳到耳邊的隻有細碎的梵音。蔣師仁突然策馬前衝,陌刀帶著破空之聲劈向煙佛的手腕,刀刃穿過煙霧的刹那,竟濺起一串火星。

王玄策猛地扯下鎧甲襯裡藏著的《金剛經》殘頁。這是出發前玄奘法師親手所贈,邊角早已被汗水浸透。他將殘頁擲向空中,泛黃的紙片在接觸煙霧的瞬間突然舒展,經文字跡如活物般暴長,金色的“般若波羅蜜多”六個大字化作鎖鏈,瞬間纏上最前排的煙佛。隻聽刺啦一聲脆響,那尊看似堅固的煙佛竟被經文絞成縷縷青絲,飄散中露出後麵十幾個手持吹管的天竺術士。

“殺!”蔣師仁的吼聲震落枝頭殘葉。他策馬踏過尚未散儘的青煙,陌刀橫掃間已劈翻三名術士。當他一腳踢翻旁邊的青銅香爐時,碎裂的爐底突然滾出個熟悉的物件——那是枚刻著鴻臚寺火漆的銅印,印鈕上的麒麟紋缺了一角,正是陳奉當年隨身攜帶的副使印信!

“這火漆……”王玄策突然翻身下馬,不顧斷足的劇痛撲過去拾起銅印。火漆邊緣還留著齒痕,顯然是被人強行撬開的。更詭異的是,銅佛殘核滴下的血珠落在火漆上時,印章突然發出幽幽的藍光,在對麵的煙幕上投射出清晰的影像:長安西市的胡商店鋪裡,陳奉正與幾個高鼻深目的波斯人交易,桌上擺著的陶罐上,印著與眼前香爐相同的蓮花紋。

“原來副使是被他們策反的?”蔣師仁的陌刀重重剁在地上,激起的塵土在藍光中翻滾成細小的漩渦。影像裡突然出現阿羅那順的身影,他用彎刀挑起一枚金幣,金幣上的頭像竟與波斯王十分相似。交易的最後,陳奉將一卷文書遞給胡商,文書封皮上的“大唐輿圖”四個字刺痛了王玄策的眼。

就在這時,遠處的天竺軍陣突然傳來混亂的嘶吼。王玄策抬頭望去,隻見那些披著重甲的戰象突然狂躁起來,長鼻甩動間掀翻了自己的戰樓。有幾頭大象甚至調轉方向,用象牙衝撞同伴,象牙上沾著的曼陀羅花瓣清晰可見——顯然天竺人自己的戰象也吸入了致幻香料,香陣的反噬開始了。

“是上風處的香料庫!”蔣師仁突然指向天竺軍營後方。那裡的煙柱顏色最濃,此刻正隨著風勢飄向他們自己的陣地。“他們的術士控製不住香霧了!”

王玄策的目光落在投射的影像上。畫麵已經切換到恒河岸邊的碼頭,陳奉正指揮人將陶罐裝上商船,每個陶罐都貼著與香爐相同的封條。影像的最後,是陳奉與阿羅那順的密談,兩人身後的屏風上,畫著三百個燃燒的香爐,爐底都標注著方位——原來這香陣早就在唐軍的行軍路線上布好了。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怪不得我們每次突襲都被預判。”王玄策捏緊銅印,指節因用力而發白。斷足處的金線圖譜突然再次亮起,這一次顯現的不是解毒之法,而是陳奉的筆跡:“香陣中樞在東南巽位,需以童男童女血催動。”字跡旁邊畫著個簡易的羅盤,指針正對著天竺軍營的東南角。

“蔣校尉!”王玄策將銅印擲給蔣師仁,“帶著火漆印去東南方向,找到中樞就用佛血破陣!”他突然扯開衣襟,露出胸口的刺青——那是出發前吐蕃讚普賜予的護身符,此刻正隨著他的心跳發出微光,“我帶主力牽製,讓他們以為我們還在破解煙佛!”

蔣師仁接住銅印的瞬間,煙幕中的影像突然消失。三百尊煙佛重新凝聚成形,這一次它們掌心的俘虜臉上都露出詭異的笑容,齊齊轉向東南方向。王玄策知道這是幻術在示警,阿羅那順已經察覺他們的意圖。

“隨我衝陣!”王玄策翻身上馬,橫刀直指最近的煙佛。吐蕃騎兵如潮水般緊隨其後,馬蹄踏碎滿地的貝葉,將梵文咒語踩在腳下。當他的刀鋒劈開煙佛的刹那,竟從煙霧中抓出一縷真實的發絲——那是陳奉的發辮,上麵還係著長安流行的紅繩結。

遠處的戰象仍在狂亂衝撞,天竺士兵的慘叫聲此起彼伏。蔣師仁帶領的三百騎已如利劍般刺向東南巽位,那裡的地麵正滲出暗紅色的汁液,仿佛大地在流血。王玄策看著他們的背影,突然想起玄奘法師說過的話:“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或許這整個香陣,都隻是阿羅那順用執念編織的泡影。

煙佛的碎霧中突然傳來陳奉的聲音,帶著哭腔喊著“饒命”。王玄策揮刀斬斷聲音傳來的方向,卻看見煙霧裡浮現出自己妻兒的麵容。他猛地閉上眼,再睜開時,眼底隻剩複仇的寒芒——無論這香陣藏著多少幻象,今日他都要親手將其撕碎。

戰象的悲鳴與士兵的呐喊交織成慘烈的樂章,恒河的流水聲在其中若隱若現。王玄策知道,當蔣師仁的陌刀劈開那處中樞時,這場由檀香、鮮血和背叛組成的迷局,終將迎來最鋒利的破局之刻。而他要做的,就是在這片顛倒的煙幕裡,守住最後的清醒。

第三卷第三章檀煙亂敵

第三節煙路指迷

解毒藥粉從王玄策指間撒出的刹那,空中飄散的煙佛殘絲突然劇烈震顫。那些青灰色的霧氣不再隨風四散,反而像被無形的絲線牽引,在半空盤旋纏繞。王玄策握緊橫刀的手微微出汗,看著煙霧在眼前逐漸顯露出溝壑縱橫的輪廓——竟是恒河流域的立體沙盤,連支流旁的蘆葦蕩都清晰可辨。

“是地形沙盤!”蔣師仁的陌刀在掌心轉了個圈,刀刃映出沙盤邊緣的七座佛塔虛影。那些用煙霧凝成的佛塔正在滲出黑血,每滴墜落的血珠落地時,都化作寸許高的阿羅那順虛影,他們手持微型彎刀,對著唐軍陣型做出割喉的動作。

王玄策的斷足突然傳來灼痛感,金線圖譜在傷口處飛速遊走,最終指向沙盤中央的曲女城。他想起去年被俘時,曾在王宮地牢裡見過類似的血祭儀式——天竺術士用活人鮮血繪製地圖,能預示敵軍的行軍路線。此刻七座佛塔滲出的黑血,正沿著沙盤上的河道緩緩流動,所過之處,煙霧凝成的草木儘數枯萎。

“劈開血霧!”王玄策的吼聲混著遠處戰象的悲鳴。蔣師仁的陌刀帶著破風之勢直刺最近的血珠,刀刃穿過阿羅那順虛影的瞬間,刀身突然泛起青光。眾人驚愕地看著那些青光在鋼鐵上暈染開來,竟化作孫思邈親繪的《毒草綱目》圖譜,泛黃的紙頁虛影上,“曼陀羅”條目旁用朱砂寫著幾行藏文批注——正是吐蕃讚普的筆跡:“此花與藏地狼毒相混,可催瘋癲獸,唯青稞酒能解其半。”

“原來讚普早有準備!”蔣師仁突然想起出發時,吐蕃援軍特意攜帶的三十壇青稞酒。當時隻當是禦寒之物,此刻才明白其中深意。他揮刀再劈,圖譜突然翻過一頁,露出孫思邈的朱批:“血引血解,火借風威。”

此時空中的銅佛殘核突然迸出金粉,如星雨般墜落裹住整個煙霧沙盤。黑血在金粉灼燒下發出滋滋聲響,升騰的白煙在空中扭曲變形,最終凝成八個金字:“午時三刻,東風助焚”。王玄策抬頭看天,日影已近中天,遠處恒河水麵的波紋正隨著風向轉變,果然是東風欲起的征兆。

“王正使快看!”一名吐蕃騎兵突然指向後方。那些中毒最深的唐軍士卒正紛紛彎腰嘔吐,黑色的穢物落地時,竟有無數青銅色的小蟲從中爬出。仔細看去,那些蟲子竟是用梵文鑄造的“死”字,六足爬行間發出細微的金屬摩擦聲,爬過的草葉瞬間枯死。


最新小说: 八百塊,氪出了個高等文明 美貌單出是死局,可我還是神豪 安家小妹的幸福生活 鹹魚嬌妾太撩人,禁欲太子淪陷了 末日:從房車進化成移動堡壘 我畫的劍仙老婆有點萌 晚棠紀事 女子監獄出真龍,出獄後全球震動 千嬌百媚之完美人生 被陰濕帝王覬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