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象河決堤_鐵血使節:一人滅一國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第6章 象河決堤(1 / 2)

第一節:戰象鎖江

信度河上遊的晨霧還未散儘,渾濁的水流便已帶著不祥的滯澀。王玄策左足的斷處纏著浸血的麻布,每一次踩在鵝卵石河灘上,都像有燒紅的鐵錐往骨縫裡鑽。他扶著身旁一棵被水蝕得半枯的娑羅樹,望向河道中央時,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三百頭戰象正列成七道橫陣,每頭象的披甲都嵌著鍵陀羅風格的蓮花紋,象鼻間纏繞的青銅鎖鏈在晨光裡泛著冷光,竟將奔騰千裡的大河生生截成七段堰塞湖。水麵上漂浮著折斷的竹筏與唐軍的皮甲碎片,那是三天前渡河先鋒留下的最後痕跡。

“王正使,”蔣師仁的陌刀在掌心轉了半圈,刀刃劈開晨霧的刹那,映出他下頜繃緊的線條,“末將數過了,每段鎖鏈銜接處都有象奴持矛監守,那些畜生的甲胄縫裡還嵌著鐵刺,怕是衝陣時能剮掉戰馬的皮肉。”他身後的八千餘騎正伏在崖壁後的陰影裡,吐蕃騎兵的氆氌袍沾著夜露,泥婆羅武士的藤甲上還掛著翻越雪山時帶的冰淩。這是兩國君主感念大唐天威借來的精銳,卻在信度河畔被這詭異的象陣困了整整七日。

王玄策往嘴裡塞了塊吐蕃奶酪,乾澀的油脂沒能壓下喉嚨裡的腥甜。他想起出發前太宗皇帝親手遞過的《衛公兵法》,那泛黃的紙頁上,李靖親筆批注的“水戰篇”墨跡淋漓,此刻卻成了剜心的利刃——就在昨日,斥候從下遊撈起三具唐軍屍骸,每具屍體的指骨都深深嵌進半截書簡裡,仿佛至死都在攥著破陣的希望。“蔣校尉,還記得文成公主入藏時,曾在河源立過鎏金水則碑麼?”他突然開口,聲音被河風撕得有些破碎,“碑文裡說,‘水勢無常,唯智可導’。阿羅那順想用蠻象鎖江,咱們偏要讓他看看,什麼叫以水為兵。”

話音未落,河灘上突然卷起一陣腥風。三百頭戰象同時揚起長鼻,象牙上的銅鈴還未作響,震耳欲聾的嘶鳴已如驚雷炸響。崖壁上的碎石簌簌墜落,王玄策猛地拽住身邊的吐蕃讚普之子,才沒讓這少年被氣浪掀下陡坡。待聲浪稍歇,眾人赫然發現,崖壁中段竟被震出一道丈寬的裂口,數十具唐軍屍骸正嵌在岩縫裡,每具屍體的胸口都插著半截《衛公兵法》,紙頁上的“水戰”二字已被血浸透。

“王正使!”蔣師仁的陌刀突然指向河麵,“那些鎖鏈有古怪!”

王玄策順著刀鋒望去,隻見蔣師仁策馬衝到水邊,陌刀斜劈而下,刀刃與青銅鎖鏈相撞的刹那,濺起的竟不是鐵屑,而是一串晶瑩的碎晶。碎晶落入水中,河麵頓時騰起淡紫色的霧氣,岸邊的幾株娑羅樹接觸到霧氣,葉片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卷曲。“是‘象狂藥’,”王玄策的聲音沉了下去,“鍵陀羅王室秘製的迷藥,據說能讓大象狂性大發,連鐵籠都能撞碎。阿羅那順把藥煉進鎖鏈裡,是想讓咱們的戰馬聞見氣味就受驚。”

蔣師仁冷哼一聲,突然從馬鞍旁摘下個皮囊,反手擲向河心。皮囊在空中炸開,裡麵裝著的不是箭矢,而是數十枚銅佛殘核——那是前幾日攻破天竺寺廟時,從被毀壞的佛像上敲下的碎片。殘核落入象群,恰好有幾枚飛進領頭戰象的眼眶。令人驚駭的一幕出現了:銅佛殘核竟在象瞳裡溶化成金色的液珠,順著眼眶滾落,滴在青銅鎖鏈上。鎖鏈遇著這金色液珠,竟像被烈火灼燒般冒出白煙,而那頭戰象的眼珠,此刻已變成兩團渾濁的金色,正死死盯著河底。

“是佛血!”身旁的泥婆羅武士突然驚呼,“古老的傳說裡,鍵陀羅佛像都是用金箔裹著佛骨鑄造的,碎了之後會滲出金色的血!”

王玄策卻盯著那頭戰象的視線所向,那裡的河水正詭異地打著旋。“不對,”他突然按住蔣師仁的肩,“讓你的人往河底射箭!”蔣師仁雖不明所以,卻立刻揚手發令。數十支帶著倒鉤的箭矢破水而入,片刻後,當士兵們拽著繩索拉起箭矢時,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箭簇上纏著的不是水草,而是鏽跡斑斑的鐵環,鐵環上還連著一截斷木,木頭上隱約可見鑿刻的齒輪紋路。

“是暗閘,”王玄策的聲音帶著冰碴,“阿羅那順在河底修了水閘機關,這些戰象根本不是來堵河的,是來壓著閘板,不讓水閘開啟!”他突然想起昨日屍骸緊握的《衛公兵法》,“水戰篇”裡分明寫著“堰塞為險,實則危局,破堰者,非力敵,乃智取其閘”。原來那些士兵死前攥著書簡,是想告訴他們這個秘密!

就在此時,對岸突然傳來轟然巨響。眾人轉頭望去,隻見那座號稱“永固”的五層佛塔竟在晨霧裡坍塌,塔身砸入河中,濺起的水花裡,有塊鎏金的石碑正隨著浪頭起伏。蔣師仁眼尖,策馬入水撈起石碑,隻見碑上刻著的“河源水則”四個篆字,正是文成公主當年親筆所書。石碑背麵,還刻著幾行小字,是吐蕃讚普為紀念和親所題:“江水同源,唐蕃一家,共護此碑,如護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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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玄策撫摸著石碑上的刻痕,突然笑了。他轉頭看向蔣師仁,斷足在河灘上碾出深深的印記:“蔣校尉,還記得咱們從吐蕃借的那二十具皮囊鼓麼?讓泥婆羅的勇士帶著鼓,從上遊繞道,聽我號令擊鼓。”他又從懷中掏出半截《衛公兵法》,正是昨日從屍骸上取下的那片,“阿羅那順以為用象陣鎖江就能困住咱們,他忘了,水戰的精髓從來不是堵,是導。”

蔣師仁立刻會意,轉身去傳令時,王玄策已將鎏金水則碑插在河灘上。陽光穿透晨霧照在碑上,鎏金的光澤反射到河麵,恰好映出那些戰象金色的眼珠。河底的暗閘似乎感應到了什麼,開始發出沉悶的吱呀聲,而三百頭戰象突然焦躁起來,鼻間的鎖鏈碰撞著,發出越來越急促的脆響。

王玄策知道,決戰的時刻到了。他抽出腰間的橫刀,刀身在陽光下劃出一道亮弧,直指河心的象陣。八千餘騎同時翻身上馬,吐蕃騎兵的狼嚎與泥婆羅武士的呼喝混在一起,驚得崖壁上的飛鳥紛紛振翅。而河對岸,隱約傳來阿羅那順的怒吼,像是在催促象奴做最後的準備。

“記住,”王玄策的聲音傳遍河灘,“咱們是大唐的使臣,身後是長安的宮闕,是文成公主留下的石碑!今日這信度河,要麼為咱們開道,要麼——”他頓了頓,橫刀猛地劈向水麵,“就為阿羅那順陪葬!”

話音落時,上遊傳來第一聲鼓響。那鼓聲穿透水聲,帶著雪山的凜冽,撞向河心的象陣。三百頭戰象突然集體嘶鳴,這一次,它們的吼聲裡不再是威懾,而是驚恐。因為在鼓聲裡,它們仿佛聽見了千軍萬馬的奔襲,看見了河源石碑上閃耀的金光,更感覺到河底的暗閘正在鬆動,那些被鎖鏈束縛的水流,正積蓄著撕裂一切的力量。

晨霧徹底散儘,信度河的七段堰塞湖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波光。王玄策望著蔣師仁的背影消失在上遊的密林裡,握緊了手中的《衛公兵法》殘頁。他知道,再過片刻,當鼓聲連成一片時,這條被戰象鎖住的大河,就會變成吞噬一切的怒濤。而他要做的,就是帶著這八千勇士,踏著濤浪,直取阿羅那順的老巢。畢竟,大唐的使臣,從不會空手而歸。

第二節:血碑現蹤

王玄策的手指撫過鎏金水則碑的邊緣時,指腹突然傳來刺痛。他低頭看去,隻見碑麵“永徽三年測”五個陰刻小字正滲出暗紅的血珠,像有生命般順著鑿痕蜿蜒。血珠墜入河麵的刹那,竟在水波裡凝成細小的血線,縱橫交錯間漸漸拚出十二道刻痕——那是天竺曆法裡的時辰標記,而最末一道刻痕正泛著刺目的紅光,指向日晷上“午時三刻”的方位。

“王正使!”蔣師仁的吼聲從河道中央傳來。他單膝跪在及腰的水裡,陌刀斜插河床,刀刃沒入泥沙的刹那,周遭丈許內的河水突然翻湧。三十枚、五十枚、三百枚……青銅卦錢從河底的淤泥裡接連翻出,邊緣還沾著水草的碎末。蔣師仁拾起一枚,隻見錢麵上刻著的波浪紋與玄奘法師當年繪製的《西域水圖》如出一轍——正是二十年前玄奘西行時,分發給信度河沿岸部落的水位信物。

王玄策突然想起臨行前,弘福寺的老僧曾贈予他一囊銅佛碎片:“遇水而阻,以佛鎮之。”他此刻解開皮囊,將碎片撒向漂浮的卦錢。奇妙的事發生了:銅佛碎片竟如磁石遇鐵般嵌入卦錢中央,原本模糊的錢文驟然清晰,三百枚卦錢上的字跡竟一模一樣——“午時三刻,閘崩”。

“嗚——”河心的戰象突然發出痛苦的嘶吼。那頭眼珠染金的領頭象猛地揚起前蹄,象牙狠狠鑿向河岸。泥土飛濺間,竟露出半截被水草纏繞的船舷。蔣師仁縱身躍上船頭,用陌刀刮去青苔,船底露出一行陰刻小字:“將作監貞觀廿二年製”。是大唐將作監打造的潛船!王玄策立刻明白,這是先前失聯的唐軍留下的,他們竟已摸到河底暗閘附近。

象群的狂躁愈發厲害。三頭戰象用鼻子卷住同伴的甲胄,硬生生將其拖向河岸,象牙掘出的泥坑越來越深,露出的潛船也越來越多。粗略數去,竟有十七艘!每艘船的艙門都半掩著,裡麵散落著唐軍的頭盔與箭囊,卻不見半個人影。蔣師仁劈開一艘潛船的艙板,裡麵赫然躺著幾捆浸透油脂的蘆葦——是引火之物。

“它們在怕。”王玄策盯著戰象不安的瞳孔,那裡映出的不隻是金色佛血,還有上遊愈發陰沉的天空。他突然想起阿羅那順的傳聞,此人篤信“血祭河神”之說,難道這些戰象的狂性,與河底的暗閘機關有關?

“轟隆隆——”上遊傳來悶雷般的轟鳴,卻不是天雷。王玄策抬頭望去,隻見被象群鎖鏈截斷的七段堰塞湖,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上漲。最上遊的那段湖水已漫過鎖鏈,形成一道十丈高的懸湖,水牆邊緣泛著白沫,像一頭蓄勢待發的巨獸。更令人心驚的是,懸湖的水麵上漂浮著數十具浮屍,那些屍體穿著鍵陀羅工匠特有的羊皮圍裙,胸口都插著青銅短刀——是被滅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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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師仁突然指向懸湖底部:“王正使快看!”那裡的水麵下隱約可見一排排木柱,柱頂的齒輪正在緩慢轉動,濺起的水花裡混著鐵鏽與血汙。“是連弩機!”王玄策倒吸一口涼氣,“阿羅那順在暗閘後藏了機括,等咱們靠近就會觸發!”

此時,三百枚青銅卦錢突然同時震顫,錢麵上的“午時三刻”四字竟滲出白煙。王玄策低頭看向水則碑,碑上的血珠已不再流動,而是凝成血色的沙漏,沙粒正以驚人的速度墜落。他突然明白,這些卦錢不隻是水位信物,更是玄奘法師留下的預警——當年法師西行時,定是察覺到信度河沿岸有異常,才布下這暗棋。

“蔣校尉!”王玄策突然揚聲,“讓吐蕃的勇士帶火折子,把潛船裡的蘆葦捆搬到下遊!”他指向那些漂浮的工匠屍體,“阿羅那順殺工匠滅口,說明暗閘機關有破綻,這些潛船就是破局的關鍵!”

蔣師仁立刻領命。吐蕃騎兵紛紛躍入水中,將蘆葦捆拖向預定方位。泥婆羅武士則張弓搭箭,瞄準象群的象奴——那些躲在戰象腹下的天竺士兵,正舉著長矛試圖安撫狂躁的巨獸。一支羽箭破空而過,精準射落領頭象奴手中的藥瓶,裡麵的“象狂藥”潑灑在象鼻上,那頭戰象頓時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轉身撞向同伴的甲胄。

象群徹底亂了。三十頭戰象互相撕咬,象牙撞碎青銅鎖鏈的脆響此起彼伏。被攪亂的河水卷著碎甲與鮮血湧向暗閘,那些轉動的齒輪突然卡住,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王玄策知道,這是象群的狂性打亂了機關的節奏,也是他們唯一的機會。

他再次看向水則碑,血色沙漏已近底部。上遊的懸湖仍在上漲,水牆的陰影籠罩著整個河灘,連陽光都被遮得黯淡。漂浮的工匠屍體突然開始下沉,露出他們手腕上的鐵鐐——是被強迫勞作的奴隸。王玄策攥緊拳頭,指節因用力而發白:“貞觀年間,將作監造的潛船能水下潛行三裡,艙底的暗格可藏火油。蔣校尉,午時三刻一到,咱們就順流而下,用蘆葦捆引火,燒掉暗閘的機括!”

蔣師仁的陌刀在陽光下劃出弧線:“末將明白!”他轉頭看向身後的八千騎,“兄弟們,讓天竺人看看,大唐的鐵騎不僅能翻雪山,更能踏怒濤!”吐蕃騎兵的狼旗與泥婆羅的孔雀旗同時揚起,與水則碑的鎏金光芒交相輝映。

此時,三百枚青銅卦錢突然齊齊炸裂,碎片在河麵拚出最後一道血光。上遊的懸湖發出震天巨響,水牆開始崩塌的前兆已現。王玄策望著那十七艘潛船,仿佛看見貞觀年間的工匠們正在船底刻下銘文。那些沉默的潛船,等待的或許就是今日的火光。

“還有一刻鐘。”王玄策的聲音沉穩如石,“檢查火折子,備好馬。等暗閘一崩,咱們就順著水流衝過去!”他再次撫摸水則碑,碑上的血珠已凝成堅硬的血晶,像是在守護某個不容侵犯的誓言。對岸的佛塔廢墟裡傳來阿羅那順的咆哮,夾雜著天竺僧侶的誦經聲,卻蓋不住懸湖崩塌前那越來越沉重的水聲。

蔣師仁的陌刀從河床拔出,帶起的水珠裡映出午時的日影。三百頭戰象仍在瘋狂衝撞,卻擋不住懸湖那毀天滅地的勢能。王玄策知道,再過片刻,當血碑上的沙漏流儘,這條被鎖住的大河,就會以最暴烈的方式,將一切陰謀與罪惡徹底衝刷乾淨。而他們,將踏著這場洪流,完成大唐使臣的複仇。

第三節:逆舟破閘

王玄策踩著濕滑的船舷躍上潛船時,朽壞的木板在腳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他扶住斷裂的龍首,指尖突然觸到一片冰涼的金屬——船身龍骨折斷處的木板正簌簌剝落,露出裡麵嵌著的青銅薄板,板上陰刻的紋路縱橫交錯,赫然是《太白陰經》中記載的水龍衝機關圖。圖中用朱漆標注的齒輪與杠杆,正與船底某處凸起的木楔嚴絲合縫。

王正使!這船能拆!蔣師仁的吼聲從船尾傳來。他手中的陌刀正劈向船首的饕餮紋,刀刃嵌入木紋的刹那,整艘船突然劇烈震顫。船舷兩側的擋板自動收起,露出暗藏的鐵棱;船底的龍骨發出齒輪轉動的脆響,竟在中段向上拱起,將原本扁平的船身變成了前端尖銳如矛、周身覆滿倒刺的攻城錘。

王玄策突然想起懷中那袋銅佛碎片。他將碎片儘數撒向船身,奇異的景象應聲而至:碎片落地即化,竟成了漫天金粉,如潮水般裹住整艘潛船。金粉遇水不溶,反而在船周凝成半透明的圓罩,將激流與水霧儘數隔絕——這正是玄奘《大唐西域記》中記載的佛影庇舟異象,當年法師渡恒河時,曾見金佛虛影護舟而行,此刻竟在信度河重現。

放箭!對岸的天竺守軍終於反應過來。數十支火箭拖著焰尾射向潛船,卻在觸及金色罩壁的瞬間驟然轉向,箭簇帶著火焰墜入水中。令人瞠目的是,那些水下的火焰並未熄滅,反而在河底連成一串流動的光帶,勾勒出蜿蜒的水道。王玄策俯身細看,光帶組成的路線竟與文成公主水則碑背麵的暗紋完全一致——正是破閘的捷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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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校尉!左舵三度!王玄策揚聲發令。蔣師仁扳動船舵的刹那,水龍衝機關突然啟動,船首的鐵棱發出嗡鳴,竟在水麵激起三道白色水浪。十七艘潛船如離弦之箭,沿著火焰標出的路線逆流而上,金色罩壁撞上暗河的礁石時,發出鐘鳴般的脆響,礁石應聲碎裂。

此時上遊傳來天崩地裂的轟鳴。懸湖的堤壩終於崩裂,十丈高的水牆如萬馬奔騰般壓來,將河心的戰象衝得東倒西歪。那些披甲戰象在洪水裡徒勞地揮舞長鼻,象背上的弩炮卻在激流中詭異地調轉炮口,黑沉沉的炮口正對著南岸的天竺軍陣。

是機關配重!王玄策盯著弩炮底座的鐵鏈,阿羅那順給弩炮裝了活水配重,水流逆轉時炮口就會轉向!話音未落,第一頭戰象已被洪流掀翻,象背上的弩炮轟然發射,鐵彈擦著潛船的金色罩壁飛過,正中南岸的投石機陣,木屑與慘叫聲瞬間騰起。

蔣師仁的陌刀在船首劃出半圓,刀刃激起的水花撞上金罩,竟在罩壁上映出暗閘的輪廓。王玄策突然發現,那些青銅閘板上竟刻著與潛船龍骨相同的饕餮紋,隻是紋路方向完全相反。是陰陽扣!他猛地拍向船底的木楔,《太白陰經》說,水龍衝需以陰紋破陽閘!

木楔被拍入的瞬間,潛船突然發出龍吟般的轟鳴。船首的鐵棱開始旋轉,金色罩壁上的佛影突然睜開雙眼,兩道金光直射暗閘。青銅閘板在金光中劇烈震顫,陰刻的饕餮紋竟順著水流方向轉動,與潛船的陽紋漸漸咬合。蔣師仁趁機催動機關,十七艘潛船如遊龍般首尾相接,在暗閘前組成一個巨大的太極圖案。

南岸的阿羅那順終於按捺不住,親率騎兵衝下河灘,試圖用火箭射穿金罩。但那些火箭剛靠近潛船,就被水下的火焰路線引向暗閘,閘板上的青銅鎖鏈遇火即燃,竟燒出一串火星組成的梵文——正是玄奘法師翻譯的《心經》片段。王玄策突然明白,這不是巧合,是幾代唐人在異域埋下的伏筆:文成公主的水則碑標記路線,玄奘的佛影罩庇護行船,將作監的潛船暗藏機關,竟在今日的洪流中彙成破局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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