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浮橋鎖江_鐵血使節:一人滅一國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第7章 浮橋鎖江(1 / 2)

第一節:鐵索橫流

殑伽河自雪山奔湧而下,至此已劈開數重山巒,江麵驟然收窄如喉,濁浪裹挾著斷木碎石,在礁石間撞出驚雷般的轟鳴。南岸崖壁下,八千餘騎人馬正列成嚴整的方陣,吐蕃騎兵的猩紅氆氌與泥婆羅武士的鎏金臂甲在烈日下交織出灼目的色塊,馬蹄踏碎岸邊的焦土,卻壓不住河風卷來的腥氣——那是去年使團二十八字骨殖沉入江底時,便烙在風裡的仇怨。

王玄策扶著馬鞍穩住身形,空蕩蕩的左褲管在風中獵獵作響。斷足處的傷口雖已用吐蕃白藥敷過,卻仍在潮濕的水汽裡隱隱作痛,那是去年天竺兵卒揮刀砍落時,留給生者最刻骨的印記。他抬手按住腰間的玄鐵令牌,令牌背麵刻著的二十八個小字已被摩挲得發亮,每一個字都對應著一位葬身異國的使團同僚。

“王正使,”蔣師仁的聲音從旁傳來,他一手按在陌刀的吞口上,刀穗上的銅鈴隨戰馬的呼吸輕輕顫動,“斥候回報,天竺軍在北岸布下了三重防線,渡口處隱約有反光,似是鐵器。”

王玄策極目遠眺,殑伽河的濁浪中,果然有細碎的銀光在翻滾,仿佛藏著無數蟄伏的猛獸。他深吸一口氣,吐蕃讚普撥給的一千二百騎士已列成鋒矢陣,泥婆羅王派來的七千勇士則握著長柄戰斧,焦躁地用斧刃敲擊著盾牌。這八千餘騎,是他們從高原與穀地借來的複仇之刃,也是二十八個冤魂唯一的指望。

“傳令下去,準備渡河。”王玄策的聲音不高,卻穿透了河風。他率先催動戰馬,朝著渡口走去,斷足踩在馬鐙上的力道,比健全時更重了三分。蔣師仁立刻揮刀傳令,銅鈴聲與號角聲交織在一起,八千人馬如同蓄勢待發的洪流,緩緩向江邊推進。

就在前鋒的吐蕃騎兵即將踏入淺灘時,異變陡生。

“轟隆——”

沉悶的聲響從江底傳來,仿佛地龍翻身。原本湍急的水流突然停滯了一瞬,緊接著,一根根手臂粗細的青銅鎖鏈猛地從江水中躥出,帶著衝天的水花,如巨蟒般直刺蒼穹。三百根鎖鏈錯落排布,瞬間在江麵拉起一道密不透風的屏障,鏈身被烈日曬得滾燙,“貞觀十九年將作監造”的銘文赫然在目,那些凸起的字跡在光線下流轉,竟隱隱構成了《衛公兵法》中早已失傳的“鎖江篇”圖譜。

“是大唐的鎖鏈!”有經曆過貞觀年間戰事的老卒失聲驚呼,“當年侯君集平高昌時,用過類似的鎖江陣!”

王玄策的瞳孔驟然收縮。他翻身下馬,拖著斷足一步步踏上最外側的鏈頭。冰涼的銅鏈剛觸到他的靴底,三百根鎖鏈突然同時發出“錚”的脆響,竟自行繃直如弦,鏈環與鏈環的間隙中,滲出細密的水珠,水珠滾落時,竟在空中凝結成梵漢雙文刻寫的字跡——那是當年文成公主遠嫁吐蕃時,途經此處留下的布陣時辰,精確到了此刻的分秒。

“公主當年竟早有布置?”蔣師仁快步上前,手中的陌刀下意識地握緊,“可這鎖鏈為何會沉在殑伽江底?”

王玄策尚未開口,蔣師仁已揮刀劈向鏈身。陌刀帶著千鈞之力落下,刀刃與銅鏈相撞的瞬間,迸發的不是金屬碰撞的脆響,而是如同擊打腐肉的悶響。飛濺的不是銅鏽,而是數十片泛黃的紙頁,紙頁上沾著暗紅的血跡,竟是《大唐西域記》的殘頁——玄奘法師親筆記載的“殑伽渡口”章節,墨跡已被河底的硝石侵蝕得模糊,唯有“梵兵夜襲”“唐使馳援”等字樣還能辨認。

“是玄奘法師的手劄!”王玄策彎腰拾起一片殘頁,指尖觸到血跡的刹那,突然感到一陣灼熱。不遠處,一名泥婆羅武士手中的銅佛殘核不慎滑落,那是他們在途中撿到的鍵陀羅風格佛像碎片,佛身早已被歲月磨平了紋路。殘核“當啷”一聲墜入鏈眼,竟恰好卡在鎖鏈的連接處。

下一秒,驚人的一幕發生了。銅佛殘核中突然滲出暗紅的汁液,如同凝固的佛血,順著鏈眼緩緩流淌,所過之處,河底滲出的硝石竟被染成了耀眼的金色。那些金色的硝石順著鎖鏈的走向凝結,漸漸勾勒出七處清晰的輪廓,赫然是鍵陀羅殘軍最後七處營寨的坐標——當年鍵陀羅被天竺攻滅時,殘部正是退守此處,最終不知所蹤。

“原來如此,”王玄策恍然大悟,“這鎖鏈既是鎖江陣,也是藏寶圖,藏著的是對抗天竺的舊部蹤跡!”

就在此時,北岸傳來一陣雜亂的馬蹄聲。原本潰逃的天竺騎兵突然勒馬轉身,數百匹戰馬排成整齊的隊列,朝著江邊逼近。蔣師仁眯眼望去,突然發現那些戰馬的鐵蹄格外厚實,在陽光下泛著熟悉的青銅光澤——那竟是用當年唐軍沉船的青銅船舵改造而成!

“這群賊子!”蔣師仁怒喝一聲,陌刀直指對岸,“竟用我大唐的遺物屠戮我同胞,今日定要將你們碎屍萬段!”

王玄策按住他的手臂,目光掃過江麵的三百根鎖鏈,又看向北岸的天竺騎兵,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抬手將那片《大唐西域記》殘頁按在鏈身,銘文的光芒驟然暴漲,梵漢雙文的時辰與金色的營寨坐標在空中交織,竟在鎖鏈上方形成了一道無形的橋梁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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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校尉,”王玄策的聲音帶著複仇的決絕,“傳我將令,吐蕃騎士在前,泥婆羅勇士斷後,踏鏈渡河!這三百根鎖鏈,既是當年的護江屏障,今日便做我們的複仇之路!”

蔣師仁轟然應諾,陌刀高舉過頭頂,銅鈴聲響徹江岸。八千餘騎齊聲呐喊,聲浪蓋過了殑伽河的濤聲。吐蕃騎兵率先踏上鎖鏈,青銅鏈身在馬蹄下微微震顫,卻始終穩穩繃直,如同堅實的陸地。天竺騎兵見狀,紛紛張弓搭箭,箭矢如雨點般射來,卻被鎖鏈上迸發的光芒擋在半空,碎裂成齏粉。

王玄策拖著斷足,一步步踏上鎖鏈。鏈身的銘文在他腳下流轉,仿佛在訴說著貞觀年間的榮光與使命。他望著北岸那些用唐軍船舵改造的馬蹄,又想起去年使團同僚臨死前的眼神,掌心的玄鐵令牌被握得發燙。

“兄弟們,”王玄策輕聲呢喃,聲音卻清晰地傳遍全軍,“今日,我們踏鏈過江,定要讓天竺知曉,我大唐使臣,不可辱;我大唐尊嚴,不可犯!”

話音未落,他率先加速,朝著北岸衝去。身後,八千鐵騎緊隨其後,馬蹄踏在青銅鎖鏈上,發出整齊的轟鳴,如同一首複仇的戰歌,在殑伽河的上空回蕩。北岸的天竺騎兵見狀,終於露出了恐懼的神色,他們試圖催動戰馬後退,卻發現馬蹄下的土地早已被唐軍的殺氣凍結——這一次,他們再也逃不掉了。

第二節:舟橋藏機

吐蕃前鋒的馬蹄剛踏過第三十根鎖鏈,王玄策腳下的鏈身突然傳來細微的卡頓。他頓住腳步,殘存的右足在銅鏈上輕輕叩擊,沉悶的回響中夾雜著一絲異樣的空鳴。方才銅佛殘核嵌入鏈眼時,他分明瞥見鏈身靠近節點處有一道幾不可察的刻痕,此刻陽光斜照,那道刻痕竟浮現出類似唐宮機關匣上的暗紋。

“蔣校尉,傳令前鋒暫緩推進!”王玄策俯身按住鎖鏈,指尖順著暗紋遊走,“這鎖鏈裡藏著東西。”

蔣師仁立刻揮刀示意,最前排的吐蕃騎士紛紛勒馬,馬蹄在鏈身踏出細碎的震顫。他快步上前,陌刀的刀背輕貼鎖鏈,果然聽到內部傳來齒輪咬合的微弱聲響。“王正使,像是機括結構,莫非是當年的留後手?”

王玄策從懷中摸出一枚隨身的青銅發簪——那是去年使團譯語官臨終前塞給他的遺物,簪尖磨得異常鋒利。他對準暗紋的交彙點,運力撬動。“哢嗒”一聲輕響,鎖鏈側麵突然彈出一塊巴掌大的暗格,內部嵌套的青銅齒輪組瞬間暴露在烈日下,齒輪轉動時帶著經年未動的滯澀,每個齒牙的凹陷處都刻著細密的符號。

“這是……”蔣師仁湊近細看,突然瞳孔一縮,“像是西域商隊傳信的密碼,但排列更規整。”

王玄策指尖拂過齒牙,那些符號在腦海中與早年研習的軍陣密碼重疊,突然豁然開朗:“是摩爾斯密碼的變體!當年玄奘法師西行時,曾改良過此類密碼用於傳信。你看,這幾組符號連起來,正是‘斷敵歸路’四字。”

話音未落,齒輪組突然加速轉動,尖銳的摩擦聲刺得人耳膜發緊,部分齒輪竟開始向外彈射,似要崩解四散。蔣師仁反應極快,手中陌刀如閃電般出鞘,刀身精準插入齒輪組的軸心位置。“錚”的一聲脆響,刀氣順著軸心蔓延,竟震得整個齒輪組瞬間停滯,三百塊巴掌大小的木料從鏈身各處的暗格中彈出,如同天女散花般落在水麵,竟浮而不沉。

“這木料……”王玄策彎腰拾起一塊,指尖觸到木料表麵細膩的紋理,突然想起使團當年護送佛骨入天竺時的見聞,“是唐宮‘水密艙’專用的輕木!當年佛骨被天竺劫走時,隨行的運載船正是用這種木料打造,據說入水三年不腐,浮力能頂三倍重量的鐵器。”

蔣師仁也拾起一塊輕木,隻見木料邊緣還留著燒灼的痕跡,顯然是當年船隻被毀後留存的殘片。“難怪浮力如此驚人,竟是皇家專用的料子。可這些木料藏在鎖鏈裡,究竟有何用處?”

他話音剛落,之前墜入鏈眼的銅佛碎片突然自行躍起,如同被無形的力量牽引,紛紛嵌入輕木的凹槽中。每一塊碎片嵌入,鎖鏈便發出一陣“錚鳴”,原本橫亙江麵的三百根銅鏈竟開始緩緩移動,鏈環與鏈環相互咬合,輕木順著鎖鏈的走向鋪展,在水麵上逐漸拚出清晰的輪廓——那是七座浮橋的立體圖紙,橋身的承重結構、橋墩的固定點位、甚至橋麵的防滑紋路都標注得一清二楚。

“是浮橋的建造圖!”一名曾參與過鬆州城防修建的吐蕃百戶長失聲驚呼,“這種結構比我們吐蕃的索橋更穩固,就算浪頭再大也能站穩!”

王玄策凝視著水麵上的圖紙,突然注意到橋板的縫隙處有細微的蠕動。他剛要細看,數百隻指甲蓋大小的青銅蜈蚣突然從縫隙中鑽出,每隻蜈蚣的背甲都泛著暗金色,上麵刻著極小的梵文。蔣師仁伸手接住一隻,用刀背輕輕刮去背甲上的銅鏽,那些梵文瞬間清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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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天竺殘軍的換防口令。”王玄策湊過來看得真切,“從日出到子夜,七個時辰的口令全在這兒了。看來文成公主當年不僅留下了鎖江陣,連對抗天竺的細節都考慮到了。”

就在眾人驚歎之際,水麵上的浮橋圖紙突然泛起紅光,緊接著騰起熊熊火焰。詭異的是,火焰並未燒毀圖紙的輪廓,反而讓那些線條更加清晰,火舌繚繞間,一行鎏金大字漸漸浮現:“以舟為砦,以鏈為牢”。

“文成公主的密令!”蔣師仁猛地攥緊陌刀,“這是要我們用輕木造浮橋,再以鎖鏈為屏障,把天竺軍困死在北岸!”

王玄策眼中閃過精光,他抬頭望向北岸,天竺騎兵已在渡口處重新列陣,遠處隱約可見旌旗晃動,顯然是在調兵遣將。“蔣校尉,你立刻帶五百泥婆羅勇士收集輕木,按照圖紙拚接浮橋。吐蕃的一千二百騎士分成七隊,守住鎖鏈的七個節點,防止天竺軍襲擾。”

“得令!”蔣師仁應聲而去,陌刀一揮,五百名手持長斧的泥婆羅勇士立刻躍入水中,那些輕木仿佛有靈性一般,在他們手中自動貼合。吐蕃騎士則催動戰馬,沿著鎖鏈分散開來,手中的長矛斜指天空,形成一道嚴密的防線。

王玄策拖著斷足,在鎖鏈上來回巡視。青銅蜈蚣仍在不斷鑽出,他每拾起一隻,便記下背甲上的口令,這些口令或許就是聯係鍵陀羅殘軍的關鍵。突然,他注意到最西側的鎖鏈節點處,齒輪組再次轉動起來,這次彈出的不是輕木,而是一張泛黃的絹帛,上麵畫著殑伽河的水文圖,標注著三處淺灘和兩處暗礁。

“原來如此,”王玄策茅塞頓開,“公主早就料到我們會借兵複仇,這鎖鏈既是浮橋的建材,也是行軍的向導。‘以舟為砦’是用輕木搭建臨時營寨,‘以鏈為牢’則是用鎖鏈封鎖江麵,斷天竺軍的退路!”

此時,蔣師仁已帶著人拚好了第一座浮橋。輕木拚接的橋麵異常穩固,泥婆羅勇士在橋兩側固定好鎖鏈,浮橋竟能承受三匹戰馬同時通行的重量。“王正使,浮橋成了!按圖紙,七座浮橋可同時容納兩千人渡江!”

王玄策點頭,目光掃過北岸。天竺軍顯然也察覺到了異樣,一名將領揮舞著彎刀,下令弓箭手射箭。箭矢呼嘯著掠過江麵,卻被浮橋兩側的鎖鏈彈開。蔣師仁冷笑一聲,抬手示意:“放箭!”

早已準備就緒的吐蕃弓箭手立刻張弓搭箭,箭矢如雨點般射向對岸。天竺騎兵中響起一片慘叫,不少人應聲落馬。那名天竺將領見狀,氣急敗壞地揮動彎刀,竟帶著數百騎兵朝著江邊衝來,顯然是想趁浮橋未完全建成之際發動突襲。

“來得正好!”王玄策眼中閃過厲色,“蔣校尉,帶一千騎從第一座浮橋渡江,我率其餘人馬隨後跟進。今日便用這公主留下的浮橋,踏平天竺的防線!”

蔣師仁轟然應諾,翻身上馬,手中陌刀直指對岸:“兒郎們,隨我殺!”

一千名吐蕃騎士緊隨其後,馬蹄踏在浮橋的輕木上,發出整齊的聲響。浮橋在浪濤中微微晃動,卻始終穩如磐石。天竺騎兵已衝到江邊,他們揮舞著長刀,試圖砍斷浮橋的鎖鏈,卻發現那些青銅鏈身堅硬無比,刀刃砍上去隻留下一道白痕。

蔣師仁一馬當先,陌刀橫掃,將最前排的兩名天竺兵卒斬落馬下。“記住換防口令!一會兒遇到鍵陀羅殘軍,便用這個聯絡!”他一邊廝殺,一邊高聲傳令,手中的刀如同一道旋風,在天竺騎兵中撕開一道口子。

王玄策站在鎖鏈上,看著浮橋上奮勇廝殺的將士,又望向水麵上仍在燃燒的密令,掌心的青銅發簪被握得發燙。文成公主當年的布局,如今終於派上了用場。這七座浮橋,不僅是渡江的通道,更是複仇的利刃。

“傳我將令,第二座浮橋加速搭建!”王玄策高聲下令,“今日日落之前,必須全軍渡江,拿下天竺的北岸營寨!”

江風卷著廝殺聲與金鐵交鳴聲響徹雲霄,七座浮橋在殑伽河上逐漸成型,如同七條巨龍橫臥江麵。青銅鎖鏈在陽光下泛著冷光,輕木搭建的橋麵承載著八千將士的複仇之心,朝著北岸緩緩推進。天竺軍的防線在浮橋的衝擊下搖搖欲墜,他們或許永遠不會明白,為何沉寂江底數十年的青銅鎖鏈,會突然成為終結他們的噩夢。而王玄策與蔣師仁心中清楚,這不是偶然,是貞觀年間的榮光與使命,跨越歲月的阻隔,在此刻綻放出最耀眼的光芒。

第三節:蜈蚣密碼

第三座浮橋剛搭至江心,北岸突然騰起一團濃煙。天竺騎兵竟點燃了岸邊的枯草,濃煙順著風勢卷向江麵,將浮橋籠罩在一片灰霧中。王玄策站在鎖鏈節點上,斷足踩著發燙的銅鏈,目光穿透煙霧,隱約見天竺軍陣中有人揮舞著白色幡旗——那是當年副使李義滿的信物,竟被賊人用作誘敵的幌子。

“王正使,小心有詐!”蔣師仁的呐喊從第一座浮橋傳來,他剛斬殺三名衝陣的天竺武士,陌刀上的血跡還在往下滴落,“這些賊子拿副使的幡旗造勢,恐怕藏著伏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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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玄策未及回應,腳下的鎖鏈突然劇烈震顫。之前散落各處的青銅蜈蚣竟齊齊轉向,背甲上的梵文口令在濃煙中泛起紅光,如同無數雙窺視的眼睛。他心念一動,拖著斷足邁向浮橋中央那處仍在燃燒的火圈——方才文成公主的密令在此燃儘,灰燼中還殘留著金色的火星。

就在斷足踏入火圈的瞬間,奇跡驟生。那些青銅蜈蚣突然騰空而起,背甲上的金線如蛛網般蔓延,瞬間串聯成一片金色的光幕,懸在河麵之上。光幕流轉間,無數梵文與漢文交織,漸漸凝成《唐律疏議》中最醒目的一條律文:“叛將誅族”。四個大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帶著凜然不可侵犯的威嚴。

“是《唐律》!”隨行的吐蕃錄事參軍失聲驚呼,他曾入長安太學研習漢法,對這四字再熟悉不過,“當年天竺王那伏帝阿羅那順叛殺我使團,正應此律!”

蔣師仁見狀,猛地揮刀劈向光幕。陌刀帶著千鈞之力撞上“叛將誅族”四字,卻未將其擊碎,反而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刀身掠過之處,空中的火星紛紛聚攏,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鐵屑,順著刀刃緩緩流淌,最終在刃麵凝結成一幅複雜的圖紙——圖紙上標注的榫卯結構、艙室分布清晰可見,角落處“長安將作監貞觀二十一年造”的字樣赫然在目,竟是失傳的“連環舟”設計圖。

“連環舟!”王玄策上前一步,目光死死盯著刀身,“此舟以鐵環相連,可分可合,遇敵時縱火斷開,火舟能順流衝擊敵陣,當年李靖破蕭銑時曾用過此陣!”

話音未落,之前嵌入輕木的銅佛碎片突然崩解,化作漫天金粉。金粉如細雨般灑落,恰好裹住刀身的圖紙,將其拓印在浮橋的輕木板上。與此同時,那些串聯成光幕的青銅蜈蚣突然調頭,背甲上的金線瞬間黯淡,如同離弦之箭般朝著北岸飛去,精準地鑽入潰逃天竺兵卒的鎧甲縫隙中。

“啊——”

北岸突然響起此起彼伏的慘叫聲。被蜈蚣鑽入鎧甲的天竺兵卒如同瘋魔般揮舞兵器,有的揮刀砍向身邊的同僚,有的則用頭撞擊地麵,陣型瞬間大亂。蔣師仁趁機率領吐蕃騎士衝破濃煙,陌刀橫掃間,竟發現那些自相殘殺的天竺兵卒戰袍內襯,都縫著一張薄薄的絹紙——紙上用梵文抄寫著《金剛經》的經文,可仔細辨認便會發現,經文的間隙中藏著極小的漢文密語,竟是唐軍密探慣用的離間計,字字都在挑撥天竺各部的矛盾。

“原來如此!”蔣師仁恍然大悟,“這些蜈蚣是鑰匙,觸發了藏在戰袍裡的離間計!”

王玄策站在浮橋上,看著北岸亂作一團的天竺軍,眼中閃過一絲了然。文成公主當年不僅留下了鎖江陣與浮橋圖,竟還提前布下了離間之策,那些青銅蜈蚣既是密碼載體,也是觸發機關的信物。此刻天竺殘軍自相殘殺,正是應了“叛將誅族”的律文,不過是自食惡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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