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王玄策回應,蔣師仁已翻身上馬,提著陌刀衝向河邊最粗的一根青銅主鎖。那主鎖足有手臂粗細,鏈節咬合緊密,之前用炸藥都隻炸出一道淺痕。蔣師仁勒住馬韁,雙腿夾緊馬腹,陌刀高高舉起,全身力氣凝聚於刀刃,朝著主鎖狠狠劈下。“錚”的一聲巨響,刀身與鐵鏈碰撞的瞬間,竟爆發出一股奇異的吸力——之前岩壁上滲出的黑色油脂,以及龍骨暗艙中殘留的屍油,突然從四麵八方彙聚而來,儘數吸附在陌刀表麵。
油脂在刀身快速流動,漸漸凝結成一幅清晰的圖案:那是長安將作監特製的“破鎖車”設計圖,圖中畫著帶有鋒利鐵齒的車架,下方裝有滾輪,可沿著鐵鏈推進,利用鐵齒咬斷鏈節,邊角處還刻著將作監的火焰印記,顯然是當年為應對江河封鎖專門設計的器械。“破鎖車!”王玄策心中一震,他早年在長安曾聽聞將作監有此利器,卻從未見過圖紙,如今竟以這般方式重現,無疑是天助大唐。
就在此時,之前拚接完整的銅佛突然飄至陌刀上空,佛身化作漫天金粉,如細雨般落在“破鎖車”設計圖上。金粉與油脂相融的瞬間,河麵突然掀起一陣狂風,金粉隨著風勢飄散,落在“斷龍陣”的每一根鐵鏈上。令人震驚的一幕出現了:所有鐵鏈崩斷的缺口處,竟開始生長出金色的珊瑚,珊瑚枝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相互交織,漸漸組成一支軍隊的陣型——那是唐軍水師的衝鋒陣,前鋒、中軍、後衛排列整齊,甚至能看清“樓船”“鬥艦”的輪廓,與當年唐軍平定江南時所用的陣型一模一樣。
“是水師衝鋒陣!”一名曾在水師服役的親兵失聲喊道,眼中滿是敬畏。天竺兵見狀,陣腳頓時大亂,他們從未見過這般神異的景象,手中的弓箭竟忘了發射。蔣師仁抓住時機,高聲喊道:“吐蕃騎士隨我衝擊左翼鐵鏈!泥婆羅騎兵攻擊右翼!按珊瑚陣形推進!”
話音剛落,唐軍將士們已如潮水般衝向河邊,吐蕃騎士手持長矛,朝著左翼鐵鏈發起衝鋒,長矛刺入鏈節縫隙,用力撬動;泥婆羅騎兵則揮舞彎刀,砍向右翼鐵鏈的薄弱點,刀光閃爍間,鏈節紛紛斷裂。王玄策立於岸邊,指揮工兵按照“破鎖車”設計圖,快速組裝器械——士兵們用木材搭建車架,將鋒利的鐵齒固定在前端,不多時,三輛簡易的破鎖車便組裝完成,順著鐵鏈推了出去。鐵齒咬斷鏈節的“嘎吱”聲與唐軍的呐喊聲交織,“斷龍陣”的封鎖漸漸被撕開一道缺口。
就在此時,河底突然傳來一陣異動,水麵泛起巨大的漩渦,七具穿著天竺鐵匠服的屍體從漩渦中浮出,順著水流漂到岸邊。這些屍體麵色青紫,顯然是被人下毒殺害,雙手卻死死攥著什麼東西。王玄策快步上前,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掰開其中一具屍體的手掌——裡麵竟是一塊瑩白的骨骼,表麵刻著繁複的佛教經文,泛著溫潤的光澤。
“是佛骨!”一名信奉佛教的泥婆羅騎兵驚呼出聲,當即跪地行禮。王玄策心中掀起驚濤駭浪,他將七具屍體的手掌一一掰開,每具屍體手中都握著一塊佛骨,拚接在一起,恰好是完整的佛骨真身——正是當年玄奘法師帶回長安,後被天竺人劫掠的佛骨!他終於明白文成公主“鐵索既起,佛骨為鑰”的真正含義:佛骨不僅是破解大陣的關鍵,更是天竺人藏匿的核心寶物,他們將佛骨藏在鐵匠屍體手中,沉入河底,本想永遠掩蓋罪行,卻沒想到最終還是暴露在唐軍麵前。
“弟兄們!佛骨真身已現!”王玄策舉起佛骨,聲音響徹峽穀,“天竺人不僅襲殺我大唐使團,還劫掠佛骨、殘害我軍弟兄,今日我們定要奪回佛骨,為所有犧牲的人報仇!”
“奪回佛骨!報仇雪恨!”八千餘騎人馬齊聲呐喊,聲浪震得河麵泛起層層漣漪。蔣師仁見狀,陌刀一揮,破鎖車再次發力,將最後一根青銅主鎖咬斷。“斷龍陣”徹底瓦解,鐵鏈紛紛沉入河底,露出一條寬闊的航道。天竺兵見大勢已去,紛紛丟棄兵器,朝著密林逃竄,卻被早已埋伏在兩側的唐軍士兵截殺,慘叫聲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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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玄策捧著佛骨,走到岸邊的唐軍樓船龍骨前,將佛骨輕輕放在龍骨的暗艙中——仿佛是將失落的榮耀重新歸位。夕陽漸漸沉入西山,金色的珊瑚仍在河麵泛著微光,唐軍將士們歡呼雀躍,卻沒有人忘記,這場複仇之路尚未結束。蔣師仁走到王玄策身邊,陌刀上的“破鎖車”設計圖漸漸褪去,他沉聲道:“王正使,航道已通,我們何時向天竺重鎮進發?”
王玄策抬頭望向遠方的天竺方向,眼中閃過堅定的光芒:“明日清晨出發!帶著佛骨,帶著弟兄們的遺願,我們要讓天竺人知道,我大唐的威嚴,不容任何侵犯!”
夜色漸濃,斷龍灘的水流漸漸平緩,唐軍將士們開始搭建營帳,準備迎接明日的征程。岸邊的篝火亮起,映照著將士們堅毅的臉龐,也映照著那具承載著無數記憶的樓船龍骨——它見證了唐軍的屈辱,也見證了複仇的希望,而此刻,佛骨的光芒從暗艙中透出,為這支遠征之師,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第四節:佛骨斷鎖
晨曦微露,斷龍灘的河麵泛著清冷的微光,昨夜激戰留下的硝煙尚未散儘,空氣中還殘留著銅鐵與油脂混合的氣息。王玄策立於主鎖旁,手中捧著佛骨真身,瑩白的骨骼在晨光中泛著溫潤的光澤,表麵刻著的佛教經文仿佛有了生命,隱隱透出金色的紋路。身後,八千餘騎唐軍將士列成整齊陣形,吐蕃騎士的赭色皮甲與泥婆羅騎兵的青布戰甲在晨曦中交相輝映,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佛骨與青銅主鎖上——昨日“天塹篇”與“破鎖車”已撕開大陣缺口,今日,便是用佛骨徹底破解鐵索封鎖的時刻。
“王正使,所有機關坐標已確認,隻待您放入佛骨!”蔣師仁提著陌刀上前,刀身經過昨夜激戰,仍殘留著幾道細小的劃痕,卻更顯凜冽。他側身讓開主鎖位置,目光掃過河麵——三百根青銅鏈雖已斷去大半,核心的主鎖機關卻仍牢牢嵌在河床中,唯有佛骨能觸發最終的破解機製。
王玄策深吸一口氣,緩緩將佛骨對準主鎖中央的凹槽。當佛骨與凹槽完全貼合的瞬間,主鎖突然發出“嗡”的一聲低鳴,緊接著,河麵下傳來密集的“哢嚓”聲——三百處隱藏的機關同時爆裂!令人意外的是,機關崩飛的不是金屬碎片,而是一張張泛著金光的紙片,在空中展開後,竟組成《唐律疏議》中“阻道罪”的全文。金色的文字懸浮在河麵上方,每一個字都如金鑄般清晰,“諸無故阻道,以闌入論;若故犯者,徒二年”的條文,仿佛是跨越時空的律法裁決,將天竺人攔截唐軍、殘害使團的罪行,釘在正義的審判席上。
“是《唐律疏議》!”一名曾在長安國子監研習律法的親兵失聲喊道,眼中滿是敬畏。天竺殘餘的士兵見狀,紛紛麵露恐懼,手中的兵器不自覺地垂落——他們雖不懂大唐律法,卻能感受到那金色文字中蘊含的威嚴,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凝視著他們的罪行。
“阻道罪...天竺人犯下的罪行,早已遠超此條!”蔣師仁握緊陌刀,大喝一聲,朝著主鎖的鎖芯劈去。刀氣如一道白光穿透鎖體,隻聽“錚”的一聲脆響,鎖芯中突然飛出一件銅製器物,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眾人定睛一看,那是一枚青銅水鑰,鑰身刻著繁複的龍紋,正麵“永徽二年”的年款正迸發著耀眼的金光——這正是當年隨佛骨一同被天竺人劫掠的寶物,永徽二年,正是文成公主出嫁吐蕃後,大唐為守護佛骨特製的鑰匙,沒想到竟藏在主鎖芯中。
王玄策彎腰撿起青銅水鑰,指尖剛觸到鑰身,空中突然傳來一陣細微的碎裂聲。眾人抬頭望去,隻見昨夜殘留的最後一塊銅佛殘片在空中炸裂,暗紅色的佛血如雨點般落下,恰好淋在河麵尚未斷裂的鐵鏈上。佛血與鐵鏈接觸的瞬間,原本暗沉的銅鏈竟被染成金色,隨後開始快速凝結,漸漸組成八個大字——正是文成公主的筆跡,“以佛破障,以正壓邪”。這八個字懸浮在河麵上方,金光萬丈,既是對破解鐵索大陣的總結,更是對大唐正義的宣告。
“文成公主的裁決!”王玄策心中激蕩,舉起青銅水鑰高聲喊道,“今日,我們便以佛骨破障,以正義壓邪,讓天竺人血債血償!”
就在此時,對岸突然傳來一陣騷動,數十名身著皮圍裙的天竺鎖匠從密林後走出,他們手中握著鐵錘與鋼鑿,卻沒有上前反抗,反而紛紛停下腳步,神色惶恐地望著空中的金色文字與佛血染金的鐵鏈。其中一名年長的鎖匠突然雙膝跪地,雙手顫抖著撕開身上的皮圍裙——圍裙內側,竟用暗紅色的字跡寫滿了文字,仔細辨認,竟是用《蘭亭序》摹本字體寫成的認罪血書!
“是認罪血書!”蔣師仁快步上前,將圍裙展開,血書中詳細記載了天竺貴族如何脅迫鎖匠打造鐵索機關、如何用唐軍俘虜的腿骨製作工具、如何藏匿佛骨的全部過程,落款處還按著數十個鮮紅的指印,顯然是所有鎖匠的聯名認罪。緊接著,其餘鎖匠也紛紛撕開皮圍裙,每一件圍裙內側都有相同的認罪血書,暗紅色的血跡雖已乾涸,卻仍透著當年的絕望與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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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為何現在才認罪?”王玄策走到年長鎖匠麵前,聲音平靜卻帶著威嚴。那鎖匠抬起頭,眼中滿是淚水,用生澀的漢話說道:“我們...被迫參與,日夜受良心譴責...昨夜見佛骨現世,又見大唐律法與公主裁決,知道...再也瞞不住了...”他話音未落,便朝著王玄策連連磕頭,“求大唐將軍...饒過我們的家人...我們願帶唐軍...去天竺貴族的藏寶庫,奪回所有被劫掠的大唐寶物!”
王玄策看著眼前的鎖匠,又望向空中的金色文字,心中明白,這些鎖匠雖參與了鐵索製作,卻也是被脅迫的受害者。他轉頭看向蔣師仁,沉聲道:“蔣校尉,將這些鎖匠看管起來,待戰事結束後再行處置。今日,我們先突破斷龍灘,直取天竺重鎮!”
“末將領命!”蔣師仁高聲應道,轉身對著士兵下令,“工兵隊清理河道殘留鐵鏈!騎兵隊準備登船!按昨日珊瑚陣形,全速向天竺重鎮進發!”
號角聲在河穀中響起,唐軍將士們迅速行動起來。工兵隊駕駛小船,用破鎖車清理河道中殘留的鐵鏈;騎兵們則有序登上早已準備好的戰船,船頭插著的唐軍戰旗在風中獵獵作響。王玄策手持佛骨與青銅水鑰,立於旗艦船頭,目光望向遠方的天竺方向——鐵索大陣已破,佛骨已歸,接下來,便是深入天竺腹地,為去年遇害的二十八名使團弟兄複仇,讓所有犯下罪行的天竺貴族,都付出應有的代價。
戰船緩緩駛離斷龍灘,金色的鐵鏈與空中的文字漸漸淡去,卻在唐軍將士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蔣師仁來到王玄策身邊,望著漸漸遠去的斷龍灘,沉聲道:“王正使,此役之後,天竺再無天險可擋我軍!”
王玄策點頭,將佛骨小心翼翼地收入錦盒,眼中閃過堅定的光芒:“不錯,接下來,我們要讓天竺人知道,犯我大唐者,雖遠必誅!”
晨曦漸盛,陽光灑滿河麵,唐軍戰船排成整齊的衝鋒陣形,朝著天竺腹地駛去。斷龍灘的水流依舊奔湧,卻再也無法阻攔這支複仇之師的腳步,而佛骨與青銅水鑰的光芒,正為他們照亮著通往正義與榮耀的道路。
第五節:金橋歸唐
斷龍灘的晨霧尚未散儘,河麵上仍回蕩著兵刃碰撞的鏗鏘聲。王玄策立於旗艦船頭,手中緊攥青銅水鑰,佛骨已妥善收於錦盒之中。對岸的天竺殘兵仍在負隅頑抗,箭矢如飛蝗般掠過河麵,少數突破防線的天竺兵揮舞著彎刀,與登岸的唐軍士兵扭打在一起,鮮血順著河灘的碎石緩緩流入河中,染紅了渾濁的水流。
突然,空中傳來一陣奇異的嗡鳴,原本散落在河麵與兩岸的金光——無論是《唐律疏議》的金色文字,還是佛血染成的金鏈光澤——竟如同被無形之力牽引,齊齊朝著河心彙聚。金光在空中旋轉升騰,形成一道丈高的光柱,光柱漸漸凝實,化作一道身著明光鎧的身影。眾人屏息望去,那身影肩披紫綾戰袍,手持長柄斧鉞,麵容剛毅如刀鑿,正是大唐開國名將、《衛公兵法》編撰者李靖的模樣!
“是衛國公!”一名曾在長安武庫見過李靖畫像的吐蕃騎士失聲驚呼,手中長矛險些脫手,當即朝著河心虛影單膝跪地。緊隨其後,登岸的唐軍將士紛紛俯身行禮,甲胄碰撞聲在河灘上連綿不絕。李靖不僅是平定四方的戰神,更是大唐軍魂的象征,此刻他的身影現身,無疑是對這支複仇之師最大的鼓舞,連河對岸的天竺兵都因這神異景象而停下攻擊,眼中滿是驚恐。
李靖的身影目光緩緩掃過戰場,仿佛能看穿血肉搏殺的硝煙,將唐軍將士的赤誠與堅毅儘收眼底。他抬起右手,將手中的長柄斧鉞朝著河麵拋下。斧鉞墜落的瞬間,突然爆發出刺眼的金光,在空中碎裂成三百道金索,如長虹貫日般橫亙在殑伽河上空。金索粗細均勻,表麵鐫刻著《衛公兵法》中的行軍布陣圖,從西岸的戰船一直延伸到東岸的河灘,恰好將激戰的戰場連成一線,形成一座橫跨天塹的金色長橋,橋身泛著溫潤的光澤,竟能抵禦天竺兵的箭矢衝擊。
“王正使,此乃天助我大唐!”蔣師仁提著染血的陌刀快步來到船頭,刀身還殘留著天竺兵的血肉,卻在金索光芒的映照下泛著奇異的亮色。王玄策深吸一口氣,握緊腰間的蹀躞帶,邁開腳步踏上金索——他的斷足剛一接觸金索,體內那根伴隨多年的斷足金線便突然蘇醒,如靈蛇般竄出,順著金索快速蔓延。
金線掠過橋麵,將之前從鎖匠圍裙上取下的認罪血書、手中的青銅水鑰一一纏繞,帶著它們飛向雲端。青銅水鑰上的“永徽二年”年款與認罪血書上的暗紅指印在高空相互交融,金色的光芒從器物間溢出,漸漸凝成一段蒼勁有力的篆書。王玄策仰頭望去,瞳孔驟然收縮——那竟是《衛公兵法》中從未現世的終極預言,“天塹既通,王師凱旋”八個大字懸浮在雲端,金光萬丈,仿佛是李靖跨越千年,對這支遠征大軍的必勝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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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公預言...我軍定能凱旋!”王玄策的聲音帶著難以抑製的激動,去年他與蔣師仁在天竺密林拚死突圍時,曾無數次幻想能看到勝利的曙光,如今不僅破解鐵索大陣、奪回佛骨,更見證了《衛公兵法》預言的顯現,所有的艱辛與犧牲,在這一刻都有了歸宿。
與此同時,蔣師仁握緊陌刀,轉身朝著東方——那是長安的方向。陌刀突然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吸力,將戰場上彌漫的血腥煞氣儘數吸入刀身,刀刃先是變得赤紅如熔鐵,隨後緩緩冷卻,浮現出一行圓潤飽滿的楷書。將士們湊近細看,紛紛倒吸一口涼氣——那竟是太宗皇帝李世民《聖教序》的終章,“萬裡同風,盛世長寧”八個字與長安城內《聖教序》碑刻上的字跡分毫不差,仿佛是太宗親自提筆,為遠征的將士們送上最真摯的祝福。
“是陛下的筆跡!”一名曾在長安東宮當值的親兵激動得聲音發顫,當即對著東方躬身行禮。蔣師仁舉起陌刀,朝著東岸的天竺殘兵高聲喊道:“爾等劫掠大唐國寶、殘害使團弟兄,如今衛公顯靈、陛下垂佑,還不速速投降!若再頑抗,定讓爾等屍骨無存!”
話音未落,空中最後一縷銅佛殘光開始消散,化作漫天金粉,如細雨般灑落。金粉落在河灘的斷鏈殘骸上,竟像是被烙鐵燙過一般,在焦黑的銅鏈上烙出八個金色大字:“鐵障既破,唐旗永揚”。這八個字筆畫工整,金光奪目,不僅是對這場鐵索之戰的總結,更像是對大唐未來的宣告——從此刻起,殑伽河的鐵索之障已被徹底摧毀,大唐的戰旗將永遠飄揚在這片土地之上。
就在此時,東岸的天竺鐵索堆中突然亮起一道道紅光。紅光中,三百麵濕透的唐軍戰旗緩緩升起,雖經河水浸泡與戰火熏染,旗麵的紅色卻依舊鮮豔,上麵用金線繡的“將作監”三個字清晰如新,與之前青銅鏈上的暗記完全一致——這些正是去年使團遇害時,被天竺人奪走的戰旗,如今它們隨著斷鏈一同重現,像是當年死去的弟兄們,以這樣的方式重返戰場,見證複仇的勝利。
“是弟兄們的戰旗!”蔣師仁眼眶一熱,提著陌刀率先衝過金索橋,“隨我殺!為弟兄們報仇!”唐軍將士們見狀,士氣大振,紛紛沿著金橋衝鋒,吐蕃騎士手持長矛刺穿天竺兵的甲胄,泥婆羅騎兵揮舞彎刀斬斷敵人的兵刃,登岸的士兵如潮水般湧入天竺殘兵的陣地,喊殺聲震徹雲霄。
王玄策走在金橋中央,斷足踩在泛著金光的索鏈上,每一步都無比堅定。他望著前方浴血奮戰的將士,看著空中飄揚的唐軍戰旗,心中明白,這場戰鬥的勝利,不僅是突破天險,更是對當年遇害弟兄的告慰。天竺殘兵在唐軍的猛攻之下節節敗退,不少人見大勢已去,紛紛丟棄兵器跪地投降,少數負隅頑抗者很快被斬殺,河灘上遍布著天竺兵的屍體與散落的兵刃。
當最後一名天竺兵放下武器時,朝陽終於衝破晨霧,金色的陽光灑滿戰場。王玄策走到東岸,伸手撫摸著一麵唐軍戰旗,旗麵上的血跡已有些乾涸,卻依舊透著大唐的威嚴。蔣師仁提著陌刀來到他身邊,刀身的《聖教序》金句仍在泛光:“王正使,斷龍灘已破,天竺重鎮近在眼前!”
王玄策點頭,望向遠方的天竺腹地,眼中閃過堅定的光芒:“傳令下去,休整半個時辰,隨後向天竺重鎮進發!我們要帶著佛骨,帶著弟兄們的戰旗,讓所有犯下罪行的天竺貴族,都付出應有的代價!”
號角聲再次響起,蒼涼而雄渾,在河穀中久久回蕩。唐軍將士們開始清理戰場,收治傷員,三百麵唐軍戰旗在東岸的高地上飄揚,“將作監”的字樣在陽光下格外醒目。金索橋依舊橫亙在河麵上,《衛公兵法》的預言與《聖教序》的金句漸漸淡去,卻在每一名將士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信念——他們定能平定天竺,凱旋歸唐,讓大唐的榮光,傳遍四海八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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