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觸到玉卦冰涼的表麵,王玄策突然想起昨日軍醫換藥時的驚歎:他斷足處的結痂形狀,竟與古卦中的“離卦”分毫不差,連邊緣的裂紋都如出一轍。或許人身便是陣眼?他不再猶豫,猛地提起斷足,朝著三卦中央的空地狠狠踏下。當結痂的傷口撞上濕潤的泥土時,一股灼熱感瞬間從腳底竄起,順著經脈蔓延至四肢百骸,仿佛有團烈火在體內燃燒,連斷足處的舊痛都被這股熱流壓了下去。緊接著,三枚玉卦突然爆發出刺眼的瑩光,化作三道金線,如同活過來的靈蛇,在空中盤旋交織。
金線所過之處,堤麵上竟接連浮現出數十枚隱藏的玉卦——原來這堤壩之下,竟埋著一整副先天卦陣!那些玉卦嵌在夯土深處,表麵蒙著的泥沙遇金線光芒便自動剝落,露出底下瑩白的質地。金線迅速串聯起所有玉卦,從堤麵延伸至潰口處,在空中織成一張巨大的卦網。卦網之上,水紋雷紋雲紋依次顯現,最終凝聚成一條栩栩如生的水龍:龍首高昂,對著潰口的浪頭發出無聲咆哮,龍角上還掛著晶瑩的水珠;龍身盤旋成弧,將缺口牢牢護住,鱗片在暮色中泛著冷光;龍尾則朝著下遊開闊地帶延伸,在半空劃出一道弧線。這正是《太白陰經》中記載的“水龍陣”!陣成的瞬間,潰口處的浪頭猛地停滯,原本洶湧的濁水像是被無形的枷鎖束縛,流速驟然減緩,連濺起的水花都矮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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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親兵們的歡呼剛起,王玄策卻皺緊眉頭——水龍陣雖能暫阻洪水,卻無法徹底分流,若找不到泄洪之道,陣法遲早會被浪頭衝垮。就在此時,蔣師仁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個布包,裡麵裝著朱砂硝石硫磺等藥粉,那是他昨日從醫官那裡討來的,本想用來處理傷兵潰爛的傷口,此刻卻攥得指節發白。“將軍,末將試試!”他提著陌刀衝向主閘,那閘門早已鏽跡斑斑,鐵環上的鐵鏽簌簌脫落,閘門後的渠道也被泥沙堵得嚴嚴實實,連縫隙都快看不見。
陌刀的刀刃剛撞上閘門鐵環,布包中的藥粉突然騰空而起,如同被無形的力量牽引,紛紛朝著刀身飛去。朱砂粉先附著在刀刃上,化作一道赤紅紋路,像極了長安兵器坊鍛造時淬的血槽;硝石粉緊跟著在刀背凝結,如同一層薄霜,遇風便泛出冷光;硫磺粉則在刀身中央聚成一團,緩緩展開成一幅清晰的圖紙。王玄策撐著斷足湊近一看,瞳孔驟然收縮——圖紙上的渠道走向坡度比例,分明是長安將作監設計的“分洪渠”樣式!當年渭河發水,正是靠著這種分洪渠,才保住了下遊的關中平原,他曾在兵部見過完整的圖紙,連標注的尺寸都分毫不差。
不等眾人反應,昨日從佛塔中取出的銅佛突然從親兵懷中滾落,佛身上的金粉簌簌脫落,如同一陣金色細雨,紛紛裹向刀身的圖紙。金粉落在圖紙上的瞬間,平麵線條突然立體起來,化作一道道細微的金色水渠,在空中流轉交織,連渠道兩側的護堤都清晰可見。緊接著,堤壩上所有因洪水浸泡出現的裂痕,突然滲出濁水,可這些濁水剛接觸空氣,便化作一條條金蛇——蛇身晶瑩剔透,鱗片上印著細小的符文,在空中盤旋遊走,既不落地,也不消散,隻是繞著金色水渠打轉。
數十條金蛇迅速彙聚,順著金色水渠的路線,在空中織成一條清晰的光路:從堤壩主閘出發,穿過營寨後方的林地,繞過傷兵帳篷,最終指向下遊的高地,連途中需要避開的坑窪都標得明明白白。“是撤離路線!”蔣師仁大喜過望,“末將這就去帶傷兵轉移!”他剛要轉身,壩底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震動,地麵裂開蛛網般的縫隙,碎石與泥土飛濺而出,連王玄策都差點站不穩。他心中一緊,以為是壩基塌陷,正要下令親兵撤離,卻見壩底的地麵突然炸開一個巨洞——不是被洪水衝垮,而是從內部向外崩裂,洞中泛著淡淡的金光,連湧出的風都帶著檀香。
金光中,一件裹著褪色絲綢的物品緩緩升起,長約三尺,寬約一寸,表麵刻著細密的經文,絲綢上還繡著殘缺的蓮花紋。當絲綢被風吹開時,王玄策與蔣師仁同時驚呼:“佛骨真身!”那竟是三年前被天竺水匪劫走的佛骨——當年水匪突襲河西商隊,搶走供奉在大慈恩寺的佛骨後便銷聲匿跡,朝廷派了數隊人馬追查都毫無音訊,沒想到竟被藏在這堤壩之下。佛骨表麵裹著一卷《金剛經》殘卷,殘卷早已被水漬浸透,字跡模糊得幾乎看不見,可當潰口處的浪濤濺起水花,衝刷著殘卷紙麵時,上麵的字跡竟一點點清晰起來,“爾時世尊告諸比丘”等字樣漸漸顯現,墨色雖淡,卻透著莊嚴。
隨著經文顯形,空中的水龍陣愈發穩固,龍身的金光更盛,將潰口處的浪頭壓得更低,連原本湍急的水流都變得平緩。王玄策恍然大悟:當年水匪藏佛骨於此,是想借佛骨靈氣鎮壓堤壩,防止洪水衝毀藏贓之地;如今玉卦引動陣氣,竟意外喚醒了佛骨的力量,不僅顯露出分洪渠圖紙,還指引了撤離路線,這或許就是冥冥中的天意。“蔣郎將,你帶親兵護送傷兵沿金蛇路線撤離,我來啟動主閘分洪!”王玄策下令,左手握住一枚玉卦,將體內殘餘的氣力儘數注入其中,連斷足處的疼痛都顧不上了。
玉卦瞬間爆發出強光,與水龍陣的金線緊緊相連。王玄策大喝一聲:“水龍陣開主閘!”空中的水龍猛地擺尾,朝著主閘拍去,龍尾掃過之處,連空氣都泛起漣漪。隻聽“轟隆”一聲巨響,鏽跡斑斑的閘門被水龍之力推開,斷裂的鐵鎖飛出去老遠,潰口處的濁水如同找到了出口,順著閘門湧入分洪渠,沿著金蛇指引的路線,朝著下遊的湟水支流流去,連沿途的草木都沒衝倒幾株。隨著洪水分流,堤壩的震顫漸漸平息,水龍陣的光芒雖有所減弱,卻依舊牢牢護住潰口,連一絲縫隙都沒再擴大。
蔣師仁很快帶著幾名親兵返回,遠遠便喊道:“將軍!傷兵已全部轉移到高地,分洪渠水流平穩,沒衝毀沿途村落!”王玄策鬆了口氣,撐著堤麵緩緩站起,低頭看向壩底的佛骨——《金剛經》殘卷已被浪濤衝刷得愈發清晰,經文的金光在空中流轉,與水龍陣金蛇光路交織在一起,構成一幅神奇的景象。暮色漸散,一輪新月升起,清輝灑在堤壩上,映著玉卦的瑩光、水龍的金光與佛骨的柔光,將整個湟水河岸照得如同白晝。親兵們圍在堤壩上,看著眼前的奇景,連呼吸都放輕了,生怕驚擾了這天地間的神異之力。王玄策抬手撫摸著斷足處的結痂,心中突然湧起一股暖流——或許這殘肢並非累贅,而是指引他守護眾生的信物,就像這玉卦佛骨一般,在危難之際綻放出意想不到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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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佛骨鎮浪
殑伽河水堤壩的風裹著水汽,刮在王玄策臉上生疼。他望著潰口處仍在湧動的濁浪,掌心的佛骨卻透著溫潤的暖意——那截裹著《金剛經》殘卷的佛骨,此刻正隨著經文的顯形,泛出越來越盛的金光。方才水龍陣雖暫阻洪勢,但主潰口的水流仍在衝擊壩基,若不徹底鎮住,剛穩住的堤壩遲早會再次崩塌。
“將軍,讓末將先去探探!”蔣師仁提著陌刀上前,玄鐵刀身還沾著分洪渠的泥水,卻依舊鋒利如霜。王玄策卻搖了搖頭,將佛骨舉到眼前:“這佛骨藏於壩底三年,能引動玉卦、顯化圖紙,定有鎮水之力。今日若能以它堵住主潰口,或許能逆轉水勢。”說罷,他拖著斷足,一步步走向主潰口——那裡的濁浪仍有半丈高,水花濺在身上,竟帶著幾分刺骨的寒意。
當佛骨靠近潰口的瞬間,《金剛經》殘卷突然無風自動,經文上的字跡脫離紙麵,化作金色的字符,在空中盤旋飛舞。王玄策深吸一口氣,將佛骨對準潰口中央,猛地按了下去。隻聽“嗡”的一聲巨響,佛骨剛觸到濁水,便爆發出刺眼的金光,如同投入湖麵的巨石,瞬間激起千層金浪。緊接著,令人震驚的一幕出現了:主潰口處的濁浪竟開始倒流,原本湧向堤壩的水流,此刻如同被無形的力量牽引,朝著湟水上遊退去,連帶著堤壩上其他三百多處小潰口,也同時停止了滲水,轉而出現水流逆轉的奇觀。
倒流的水柱在空中彙聚,形成一道巨大的水幕,水幕之上,竟漸漸浮現出黑色的字跡——那是《唐律疏議》中“決水罪”的全文!“諸故決堤防者,杖一百;若毀害人家及漂失財物者,徒三年;以故殺傷人者,絞”,一行行律法條文清晰可見,仿佛是天地間的公正裁決,映在每個唐軍將士的眼中。蔣師仁看得目瞪口呆,手中的陌刀差點脫手:“這……這是上天顯靈了?”
王玄策卻目光銳利,他注意到水幕邊緣仍有暗流湧動,顯然水勢尚未完全平複。“蔣郎將,用你的刀劈開這水幕,看看裡麵藏著什麼!”他大喝一聲。蔣師仁立刻回過神,雙手緊握陌刀,丹田運氣,將全身氣力灌注於刀刃之上。“喝!”他猛地揮刀,一道淩厲的刀氣破空而出,如同銀色的閃電,直劈向水幕中央。
刀氣撞上水幕的瞬間,水幕應聲裂開,濺起的水珠在空中凝成水霧。水霧散去後,一件青銅器物從水幕中緩緩落下——那是一個一尺多長的青銅水則,表麵刻著細密的刻度,頂端還鑄著一隻展翅的銅鶴。蔣師仁伸手接住,指尖觸到銅則的瞬間,突然驚呼:“將軍!這是當年隨佛骨一起被劫的青銅水則!”他指著銅則底部,那裡刻著“永徽六年”的年款,此刻正迸發著與佛骨同源的金光,顯然是當年大慈恩寺供奉佛骨時的配套器物。
就在此時,昨日從佛塔中取出的銅佛突然發出一陣細微的振顫,緊接著,最後一塊殘片從佛身脫落,在空中炸開。殘片炸開的瞬間,一滴暗紅色的液體從碎片中飛出,如同跳動的火焰,落入下方的濁浪中。那液體接觸濁浪的刹那,整片水域突然沸騰起來,原本黃黑的濁水被染成了金色,連空氣中都彌漫著淡淡的檀香。金色的浪濤在空中翻滾,漸漸凝聚成八個大字:“以佛治水,以正安瀾”。
王玄策心中一震——這字體端莊秀麗,竟與當年文成公主留在吐蕃的文書字跡一模一樣!當年文成公主入藏,曾親自主持修建水利工程,化解了吐蕃的水患,如今這“以佛治水,以正安瀾”的裁決,無疑是對今日之事的最好指引。
“不可能……這不可能!”一陣慌亂的叫喊從人群後方傳來。眾人循聲望去,隻見幾名天竺河官臉色慘白,渾身顫抖,眼神中充滿了恐懼。他們本是被唐軍請來協助治水的,此刻卻像是見了鬼一般,連連後退。蔣師仁見狀,立刻上前一步,陌刀橫握,厲聲喝道:“你們慌什麼?莫非有什麼隱情?”
天竺河官們麵麵相覷,在唐軍將士銳利的目光下,終於有人支撐不住。為首的天竺河官突然“噗通”一聲跪地,雙手顫抖著撕開自己的官袍內襯。內襯撕開的瞬間,一行行暗紅色的字跡映入眼簾——那竟是用血寫的認罪書!“我們……我們當年受天竺貴族脅迫,參與了藏匿佛骨和水則的事……”為首的河官聲音哽咽,“是我們故意破壞堤壩的排水係統,才導致這次洪水泛濫……求將軍饒命!”
其他幾名天竺河官見狀,也紛紛跪地,撕開自己的官袍內襯——每個人的內襯上,都有用血寫的認罪書,內容與為首者大同小異,詳細供述了當年如何協助水匪藏匿佛骨、破壞堤壩,以及此次如何故意拖延治水,企圖讓洪水衝毀唐軍營寨的罪行。
王玄策看著眼前的一幕,心中的疑團終於解開。難怪此次治水屢屢受挫,難怪堤壩的潰口會突然擴大,原來是這些天竺河官在暗中作祟。他走到跪地的天竺河官麵前,目光威嚴:“佛骨顯靈,水則現世,連天地都在昭示公正。你們犯下的罪行,不僅害了湟水兩岸的百姓,更褻瀆了佛骨的神聖,今日若不依法處置,何以告慰那些因洪水受難的生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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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空中的金色浪濤漸漸平息,“以佛治水,以正安瀾”的八個大字緩緩落下,融入堤壩之中。佛骨仍在主潰口處散發著金光,三百多處小潰口已徹底閉合,倒流的水勢也恢複了正常,湟水重新沿著河道平穩流淌。蔣師仁提著陌刀,走到王玄策身邊,低聲道:“將軍,這些天竺河官該如何處置?”
王玄策望向遠方漸漸放晴的天空,又看了看手中的《金剛經》殘卷,緩緩說道:“按《唐律疏議》處置。將他們的罪行昭告湟水兩岸百姓,讓所有人都知道,無論是誰,犯下危害百姓的罪行,終究逃不過公正的裁決。”說罷,他將佛骨輕輕托起,此刻的佛骨,金光更盛,仿佛在回應著他的決定。
唐軍將士們齊聲應和,聲音響徹湟水河岸。跪地的天竺河官們麵如死灰,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囂張。夕陽西下,金色的餘暉灑在堤壩上,映著佛骨的柔光、青銅水則的金光,以及唐軍將士們堅毅的臉龐。湟水靜靜流淌,仿佛在訴說著這場由佛骨引發的治水傳奇,而“以佛治水,以正安瀾”的誓言,則永遠刻在了這片土地之上。
第五節:金堤歸唐
殑伽河水之上的金光仍在流轉,卻在某個瞬間驟然收束,如同被無形的力量牽引,儘數朝著主潰口彙聚。王玄策與蔣師仁正扶著堤壩喘息,忽見那團金光在潰口中央扭曲變幻,竟漸漸凝成一道挺拔的身影——銀甲束發,手持長尺,麵容剛毅如刻,正是當年平定突厥、為大唐拓土千裡的衛國公李靖!
“衛公!”蔣師仁失聲驚呼,手中陌刀險些落地。唐軍將士們也紛紛側目,眼中滿是敬畏——李靖雖已病逝多年,但其用兵如神、治水安邦的傳說,早已刻在每一個大唐將士的心中。隻見李靖虛影抬手,將手中那柄刻著細密刻度的量水尺輕輕拋下。量水尺剛觸到水麵,便化作三百道金虹,如同流星劃破天際,朝著殑伽河兩岸的山川河穀飛去,金虹所過之處,連空氣中的水汽都染上了金色的光暈。
王玄策望著那道熟悉的虛影,心中湧起一股熱流。他記得年少時曾在兵部見過李靖的畫像,聽老將軍們說過,當年李靖治理渭水時,便是用這樣一柄量水尺,丈量河道、規劃堤壩,讓關中百姓多年無水患之擾。如今虛影現世,定是上天在認可他們此番治水之功。他不再猶豫,拖著斷足踏上最近的一道金虹——金虹觸到他的殘肢時,竟泛起溫潤的光芒,將他穩穩托起,絲毫不見顛簸。
隨著王玄策踏上金虹,空中的金線再次活躍起來,如同有了指引,紛紛朝著青銅水則與天竺河官的認罪書飛去。金線纏繞住水則,將“永徽六年”的年款映得愈發耀眼;又穿過認罪書的血字,將那些罪惡的供述一一照亮。緊接著,金線帶著水則與認罪書緩緩升空,在雲端交織纏繞,漸漸凝成一行行金色的字跡——那是《大唐西域記》中記載的終極預言:“水利既修,兆民永賴”!
字跡在空中懸浮片刻,突然化作萬千光點,灑向殑伽河兩岸。下方的農田裡,剛被洪水浸泡過的禾苗竟奇跡般地挺直了腰杆;村落中,百姓們晾曬的衣物上的水漬迅速蒸發,連空氣中的黴味都消散無蹤。蔣師仁看得心頭激蕩,握緊手中陌刀——刀身仍殘留著之前吸附的濁氣,此刻卻微微震顫,像是在渴望著什麼。
“該清一清這些汙穢了!”蔣師仁大喝一聲,雙手緊握刀柄,將全身氣力灌注其中。陌刀突然爆發出一陣強光,刀身吸附的濁氣被儘數抽出,化作黑色的煙霧,在刀刃前凝聚成一團。蔣師仁猛地揮刀,朝著東方劈去——那裡是中天竺的方向,也是當年阿羅那順劫掠佛骨、如今仍在侵擾大唐西域邊境的賊巢所在。
刀氣破空而出,黑色煙霧被瞬間劈開,化作漫天飛灰。而陌刀刀身之上,竟漸漸浮現出暗紅色的字跡,一筆一劃,莊重肅穆,正是太宗皇帝親撰的《聖教序》終章:“江河所至,皆為唐渠”!這八個字如同驚雷,在殑伽河岸回蕩——既是大唐對水利的承諾,更是對四方的宣告:凡大唐疆域所及,皆要讓江河安瀾,讓百姓安居,任何侵擾大唐、危害百姓的勢力,都將被徹底平定。
王玄策站在金虹之上,望著東方,眼中閃過一絲銳利。他想起年前,阿羅那順派水匪劫掠佛骨,不僅褻瀆聖物,更在西域燒殺搶掠,無數大唐商隊與百姓死於其手;如今這夥賊人仍不知收斂,暗中指使天竺河官破壞殑伽河水堤壩,妄圖借洪水削弱唐軍戰力,再伺機侵犯河西之地。此番治水雖成,但討伐阿羅那順、收複西域失地的重任,仍在肩頭。
就在此時,空中的銅佛殘片突然發出最後一陣微光,隨後徹底消散。但那些散落的金粉並未落地,而是朝著殘壩飛去,在夯土之上烙下八個金色大字:“水患既平,唐土永固”!字跡深入壩體,仿佛與堤壩融為一體,即便日後再遇洪水,也能憑此鎮住水勢,護佑一方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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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粉烙字的瞬間,被修複的堤壩遺跡之上,突然升起三百麵濕透的唐軍戰旗。戰旗曾被洪水浸泡,邊角仍帶著水漬,卻在風中獵獵作響,如同無數唐軍將士在呐喊助威。每一麵戰旗的中央,“將作監”三個字都清晰如新——那是大唐負責營造水利、修繕城池的官署印記,此刻卻成了守護疆土、抵禦外敵的象征。
“將軍!”一名親兵捧著一麵戰旗上前,聲音激昂,“這是去年前,隨佛骨一同被劫的將作監護衛隊的戰旗!當年他們為了保護佛骨,與水匪死戰,最終全員戰死,戰旗也落入湟水,沒想到今日竟能重現!”
王玄策接過戰旗,指尖撫過“將作監”三個字,觸感粗糙卻有力。他抬頭望向東方,高聲道:“將士們!水患已平,聖物歸位,但阿羅那順仍在西域作惡,當年護衛佛骨的英烈尚未安息!今日,我們便以這金堤為誓,以這戰旗為號,即刻整兵出發,討伐阿羅那順,收複西域失地,讓大唐的旗幟,插遍每一寸被賊寇侵擾的土地!”
“討伐賊寇!收複失地!”唐軍將士們齊聲呐喊,聲音震得殑伽河水麵泛起漣漪。蔣師仁舉起陌刀,刀身“江河所至,皆為唐渠”的字跡與戰旗交相彙映;王玄策將戰旗交給親兵,轉身踏上金虹,朝著營寨飛去——他要立刻調遣兵馬,整頓糧草,做好出征前的準備。
三百道金虹漸漸散去,卻在天際留下一道金色的軌跡,如同為唐軍指引著出征的方向。河水靜靜流淌,堤壩上“水患既平,唐土永固”的字跡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三百麵戰旗在風中舒展,仿佛在目送唐軍將士踏上新的征程。王玄策知道,此番討伐阿羅那順,路途遙遠,戰事凶險——阿羅那順在西域經營多年,麾下有三萬精兵,且占據了蔥嶺要道,易守難攻;但他更相信,大唐將士的鐵血與忠誠,定能衝破一切阻礙,將賊寇徹底平定,讓西域重新回歸大唐的懷抱,讓“水利既修,兆民永賴”的預言,在西域的土地上生根發芽。
夕陽西下,金色的餘暉灑在唐軍的營寨之上,將士們正忙著收拾行裝,甲胄碰撞的聲響與戰馬的嘶鳴交織在一起,構成一幅充滿力量的畫卷。王玄策站在營寨高處,望著遠方的殑伽河金堤,又看了看手中的《金剛經》殘卷,心中默念:衛公在上,英烈在天,此番出征,定不負大唐,不負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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