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公主的批注!”王玄策心中一震,急忙將摹本舉起,借著洞外的火光細看。批注中寫道:“佛骨藏於地宮,阿羅那順欲用其引吐蕃內亂,密道在摹本末頁,需以佛血啟之。”末頁還畫著一幅簡易的密道圖,標注著“直通城外密林,阿羅那順老巢”。
蔣師仁湊過來看完批注,怒喝一聲:“好個陰險的阿羅那順!竟想借佛骨挑撥我們與吐蕃的關係!”他抬手拍向石函,石函側壁突然裂開一道縫隙,露出裡麵藏著的一小瓶暗紅色液體——正是之前銅門上的佛血!
王玄策拿起小瓶,將佛血滴在《蘭亭序》摹本的末頁。佛血觸及紙頁,瞬間暈染開來,密道圖上的線條突然發亮,在坑洞的石壁上投射出一道光門——那便是通往城外密林的密道!
“王正使,我們現在就追!”蔣師仁握緊陌刀,眼中滿是殺意,“阿羅那順肯定在老巢等著接應,正好將他一網打儘,為使團兄弟報仇!”
王玄策卻抬手按住他,目光望向坑洞外的八千騎兵:“蔣校尉,不急。阿羅那順的老巢定有埋伏,我們需先穩住陣腳。你率五百泥婆羅騎兵,帶著佛骨與摹本返回外城,交給吐蕃統領看管,防止阿羅那順聲東擊西。我率其餘弟兄,從密道追擊,待你安排妥當,再來接應。”
“末將遵命!”蔣師仁抱拳領命,小心翼翼地接過佛骨與摹本,翻身跳上坑洞,召集騎兵安排去了。
王玄策看著眼前的光門,指尖輕撫過《蘭亭序》摹本上的批注,心中默念:“公主,多謝你的後手。今日,我定要讓阿羅那順血債血償,護我大唐使團的尊嚴!”他轉身跳上坑洞,將金線纏回腳踝,舉起青銅密鑰,高聲喝道:“弟兄們,隨我入密道,斬阿羅那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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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阿羅那順!”吐蕃騎兵與泥婆羅騎兵齊聲呐喊,聲音震得甬道嗡嗡作響。眾人沿著光門走入密道,密道內乾燥通暢,顯然是經常有人走動,兩側的石壁上還留著天竺殘黨的火把印記,正是阿羅那順逃亡的方向。
密道蜿蜒向前,越走越寬,前方隱約傳來馬蹄聲。王玄策眼神一冷,拔出腰間橫刀,斷足處的金線再次發亮——複仇的終點就在前方,阿羅那順,這一次,你插翅難飛!
第四節:佛骨鎮邪
密道儘頭的風裹挾著草木氣息吹來,王玄策勒住馬韁,斷足處的金線突然繃緊——前方隱約可見密林的輪廓,正是阿羅那順老巢的方向。他懷中的佛骨溫熱依舊,方才從密道一路走來,沿途的暗箭、毒煙皆被佛骨散發的微光擋在三尺之外,顯然這佛骨不僅是信物,更是破邪的關鍵。
“王正使,蔣校尉已帶著佛骨摹本趕來了!”吐蕃騎兵統領策馬上前,指著身後的密林邊緣,“方才探馬回報,林中有天竺接應者的動靜,約有三百餘人,全是僧袍打扮,手裡卻藏著彎刀!”
話音剛落,蔣師仁的身影便出現在密道出口,他翻身下馬,將懷中的佛骨摹本遞給王玄策,語氣急促:“王正使,外城已安排妥當,吐蕃弟兄守著佛骨,絕不讓阿羅那順鑽空子!林子裡的接應者不對勁,他們身上有屍氣,像是和之前的活屍有關!”
王玄策點頭,目光落在密道入口的塌陷處——方才眾人穿過密道時,這裡曾因機關觸發塌陷了一塊,露出下方密密麻麻的機括齒輪,此刻還在“嘎吱”作響,顯然地宮內的機關並未完全失效。他抬手將佛骨取出,掌心扣住佛骨頂端的舍利,猛地按向塌陷處的齒輪組!
“嗡——”佛骨觸及齒輪的瞬間,一道金光從佛骨中迸發,順著齒輪蔓延至整個地宮的脈絡!密道兩側的石壁突然震顫,原本暗藏的三百處機關——毒箭槽、翻板陷阱、噴火孔——竟同時停止運轉,齒輪卡住,箭矢縮回,連空氣中的毒煙都消散無蹤。而崩落的不是碎石,竟是一片片泛著血色的甲骨!
那些甲骨在空中拚湊,組成一行行立體血字,正是《唐律疏議》中“匿逃罪”的條文:“諸亡叛者,一日徒一年,十五日加一等,滿百日流三千裡……”血字鮮紅刺眼,每一筆都像是用當年使團二十七人的血寫就,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光。
“好個阿羅那順!竟用《唐律》的條文來設局,妄圖混淆是非!”蔣師仁怒喝一聲,手中陌刀高高揚起,刀身映著金光,朝著血字狠狠劈去!“末將替弟兄們討個公道!”
刀氣如雷,劈在血字中央,“哢嚓”一聲脆響,血字組成的甲骨應聲碎裂,卻震出一件物事——那是一個青銅羅盤,盤麵刻著繁複的星象紋,邊緣刻著“永徽十六年”的銘文,正是當年隨佛骨一同被劫的大唐司天監羅盤!
羅盤在空中旋轉三圈,“永徽十六年”的銘文突然迸發金光,將整個密林邊緣照得如同白晝!王玄策心中一震——永徽十六年,正是文成公主派人將佛骨送往長安的年份,這羅盤定是公主特意留下的,用來定位阿羅那順的蹤跡。
就在這時,蔣師仁懷中的銅佛最後殘片突然發燙,他急忙掏出殘片,隻見殘片表麵的佛血順著紋路流動,與青銅羅盤的金光交融,“嘭”的一聲炸裂開來!無數金紅色的光點在空中飄散,佛血化作一道道金線,將密林中所有的暗道、陷阱儘數染金,連地麵的草葉都沾著金色的血珠。
金線在空中凝聚,竟漸漸顯露出一行漢字,正是文成公主的終極判詞:“以正誅逆,以佛破暗!”字跡剛勁有力,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像是公主親自站在這裡,為他們正名。
“以正誅逆,以佛破暗!”王玄策低聲重複,眼中燃起熊熊怒火,“弟兄們,公主的判詞就是我們的軍令!今日,我們便替天行道,斬了阿羅那順這逆賊!”
“斬逆賊!斬逆賊!”八千騎兵齊聲呐喊,吐蕃騎士的彎刀出鞘,泥婆羅騎兵的藤盾重重砸在地麵,氣勢如虹。可就在這時,密林中的天竺接應者突然動了——他們不是衝上來廝殺,而是齊齊跪地,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
蔣師仁皺起眉頭,陌刀橫在身前,警惕地盯著那些僧人:“耍什麼花招?”
隻見為首的僧人緩緩撕開僧袍內襯,露出裡麵的血書——那是用梵漢雙文寫就的《認罪血經》!漢文部分寫道:“吾等乃天竺舊臣,去年阿羅那順脅迫吾等參與截殺大唐使團,今見佛骨顯靈,知罪孽深重,願歸降大唐,助誅逆賊!”梵文部分則是寫給吐蕃騎兵看的,內容與漢文一致,字裡行間滿是懺悔。
王玄策翻身下馬,走到為首的僧人麵前,目光銳利如刀:“你們說被脅迫?去年使團二十七人遇害,你們可有參與?”
那僧人連連磕頭,額頭磕得鮮血直流:“王正使明鑒!吾等隻是負責看管佛骨,並未參與截殺!阿羅那順用吾等家人要挾,吾等不敢不從!今日見佛骨鎮邪,又見紅字判詞,知天道不容逆賊,願獻阿羅那順的老巢地圖,助大唐天兵擒賊!”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一卷羊皮地圖,雙手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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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師仁上前接過地圖,展開一看,上麵清晰標注著阿羅那順老巢的布防——三百死士守在寨門,五十名弩手藏在箭樓,阿羅那順本人則在寨中央的密室中,身邊隻有十名親信護衛。他抬頭看向王玄策,眼神中帶著詢問:“王正使,這些人可信嗎?”
王玄策接過地圖,指尖撫過上麵的寨門標記,又看了看跪地的天竺僧人——他們眼中滿是恐懼與懺悔,僧袍上還沾著方才佛骨金光留下的印記,不像是作假。他轉頭對蔣師仁說:“蔣校尉,派二十名泥婆羅騎兵看管他們,若有異動,格殺勿論。其餘弟兄,隨我衝寨!”
“末將領命!”蔣師仁抱拳領命,立刻安排士兵將僧人綁在馬後,自己則提著陌刀,率先朝著密林深處的山寨衝去,“弟兄們,跟我來!活捉阿羅那順!”
吐蕃騎兵與泥婆羅騎兵緊隨其後,馬蹄聲踏碎晨露,朝著山寨疾馳而去。王玄策策馬走在隊伍中央,懷中的佛骨依舊溫熱,文成公主的判詞仿佛還在眼前——“以正誅逆,以佛破暗”,今日,他們便要讓這句話成真,讓阿羅那順為他的罪行付出代價,讓大唐使團的血,不白流!
山寨的輪廓越來越近,寨門處的天竺死士已發現他們,舉起彎刀高聲呐喊。蔣師仁舉起陌刀,刀身映著朝陽,厲聲喝道:“衝!破了寨門,斬阿羅那順!”
“殺!”八千騎兵齊聲響應,吐蕃騎士的弓箭如雨般射出,泥婆羅騎兵的藤盾撞向寨門,一場複仇的決戰,在密林邊緣正式打響。而王玄策手中的青銅羅盤,“永徽十六年”的銘文依舊閃耀,指引著正義的方向,佛骨的微光護著眾人,將邪祟儘數驅散。
第五節:金蝶歸陽
山寨的廝殺聲漸歇,蔣師仁提著陌刀立於寨門,刀身滴落的血珠在青石板上積成小窪——方才衝寨一戰,三百天竺死士儘數被斬,五十名弩手死於箭雨,唯有十名親信護衛護著阿羅那順從後山密道逃脫。王玄策站在寨中央的密室中,指尖撫過牆上的梵文刻痕,那是阿羅那順留下的狂言,說要“踏平大唐使團,顛覆天可汗威嚴”。
“王正使!”蔣師仁大步闖入密室,語氣帶著幾分急促,“弟兄們在後山密道入口發現異常,那裡的陰氣比地宮還重,像是藏著什麼邪祟!”他話音剛落,密室地麵突然震顫,從地縫中湧出的金光如潮水般收束,順著密道入口逆流而去,竟在地宮中央凝成一道熟悉的身影——身披袈裟,手持錫杖,正是玄奘法師的虛影!
“玄奘大師!”王玄策失聲驚呼,去年出使天竺時,他曾在那爛陀寺見過玄奘法師的畫像,此刻虛影的模樣與畫像分毫不差。隻見玄奘虛影抬手拋下一枚密鑰,密鑰在空中炸開,化作三百道金線,如利劍般貫透地層,直插地宮深處的機關核心!
王玄策毫不猶豫,斷足踏上金線——腳踝處的金線與空中的金線瞬間相連,他將懷中的青銅羅盤與《認罪血經》同時舉起,羅盤“永徽十六年”的銘文迸發金光,血經上的梵漢雙文緩緩浮起,兩者在金線的牽引下交融,順著金線攀升至地宮穹頂!
“嗡——”穹頂傳來一陣低沉的轟鳴,羅盤與血經的光芒在穹頂凝成一行行金色大字,正是《大唐西域記》遺失的終章預言:“九幽既破,逆酋當誅!”字跡剛勁,如刻如鑿,每一個字都透著凜然正氣,像是在宣告阿羅那順的末日。
“逆酋當誅!”蔣師仁握緊陌刀,刀身突然泛起寒光,地宮深處殘留的陰氣如被磁石吸引,儘數湧入刀身——那些陰氣是活屍、陷阱所積,此刻被陌刀吸收,刀刃竟泛起一層淡淡的金光。他猛地轉身,陌刀朝著地宮出口劈去,刀氣如長虹貫日,刀身之上突然浮現出太宗皇帝《聖教序》的終句:“日月重光,山河永固!”
刀氣劈中出口的石門,“轟隆”一聲巨響,石門應聲碎裂,陽光順著裂縫湧入地宮,驅散了最後一絲陰翳。而空中的玄奘虛影漸漸透明,銅佛的最後殘片在空中盤旋兩圈,徹底消散前,金粉如流星般墜落,在地宮殘門上烙下八個金色大字:“暗途儘滅,唐印永鑄!”
“唐印永鑄!”王玄策抬手撫摸殘門上的金粉,心中激蕩不已——這八個字,不僅是對此次複仇的見證,更是大唐威嚴的象征。他轉身看向蔣師仁,語氣堅定:“蔣校尉,阿羅那順雖逃,但他的老巢已破,親信儘誅,插翅也難飛!我們即刻追剿,務必擒獲逆賊!”
就在這時,地宮入口傳來一陣騷動,吐蕃騎兵統領押著一名身穿天竺將領服飾的人闖入,高聲道:“王正使!弟兄們在山寨側門抓到這小子,他帶著兩百殘兵想逃,身上還藏著天竺軍的調兵虎符,看樣子是個不小的將領!”
那天竺將領被繩索捆著,卻依舊昂首挺胸,怒視著王玄策:“我乃天竺左軍副統毗伽,寧可戰死,絕不投降!”他雖穿著甲胄,卻渾身是傷,甲胄上的裂痕還在滲血,顯然是衝寨時被吐蕃騎兵擒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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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師仁上前一步,陌刀抵住毗伽的咽喉,厲聲喝道:“放肆!見到王正使還敢囂張?去年你可知阿羅那順截殺大唐使團,害死二十七位弟兄?”
毗伽臉色一變,卻依舊硬氣道:“我不知什麼使團!我隻知奉命鎮守山寨,阿羅那順的陰謀與我無關!”
王玄策抬手攔住蔣師仁,目光銳利地盯著毗伽:“你說與你無關?這調兵虎符上刻著‘阿羅那順親授’,你還想狡辯?”他從吐蕃統領手中拿過虎符,虎符上的梵文清晰可見,正是阿羅那順的私印。“不過,你既未參與截殺使團,今日便饒你一命。但你需將天竺各地駐軍的布防如實招來,若有半句虛言,休怪我刀下無情!”
毗伽愣了愣,顯然沒想到王玄策會饒他性命,眼中的敵意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幾分猶豫。他沉默片刻,終於開口:“我可以招,但你們需保證不傷害我手下的弟兄——他們都是被迫參軍,從未害過唐人!”
“好!我答應你!”王玄策頷首,“隻要你如實招來,我不僅放了你和你的手下,還會派人送你們回天竺故裡。”
毗伽不再猶豫,張口便說出天竺各地的駐軍情況:“曲女城周邊有五千駐軍,由阿羅那順的弟弟統領;恒河北岸有八千騎兵,歸右軍統製管轄;最東邊的摩揭陀國,還有一萬步兵……”他說得詳細,連駐軍將領的姓名、兵器裝備都一一告知,顯然對天竺軍情了如指掌。
蔣師仁在一旁記錄,不時皺眉——阿羅那順的兵力比他們預想的還多,若要徹底剿滅,恐怕還需從吐蕃、泥婆羅增兵。他抬頭看向王玄策,眼神中帶著擔憂:“王正使,阿羅那順若集結兵力反撲,我們八千騎兵怕是難以抵擋。”
王玄策卻搖了搖頭,目光望向地宮之外:“不必擔心。毗伽已招出駐軍布防,我們可先派人送信給吐蕃讚普與泥婆羅國王,請他們增兵支援。再說,阿羅那順已成喪家之犬,他的殘黨見山寨被破,必會心寒,不足為懼。”
話音剛落,地宮之外突然傳來一陣“嗡嗡”聲,眾人循聲望去,隻見崩塌的地宮外,三百隻金蝶突然飛起,每隻蝶翼上都清晰刻著“鴻臚寺”三字!金蝶在空中盤旋,組成“大唐必勝”的字樣,然後朝著阿羅那順逃亡的方向飛去,像是在指引追剿的路線。
“是鴻臚寺的密探!”蔣師仁大喜,“這些金蝶定是密探們放出的,他們定是查到了阿羅那順的蹤跡!”
王玄策看著漫天金蝶,心中豁然開朗——鴻臚寺的密探早已遍布天竺,阿羅那順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監視之下。他轉身對蔣師仁說:“蔣校尉,即刻下令,留五百騎兵看守山寨,押解毗伽與降兵返回曲女城。其餘弟兄,隨我循著金蝶的方向追剿阿羅那順!”
“末將領命!”蔣師仁抱拳領命,立刻召集士兵安排部署。毗伽被吐蕃騎兵押著,看著漫天金蝶,眼中滿是敬畏——他從未見過如此神異的景象,此刻終於明白,大唐並非阿羅那順口中的“弱國”,而是擁有無上威嚴與力量的天朝上國。
王玄策翻身上馬,斷足處的金線與空中的金蝶遙相呼應,青銅羅盤在懷中微微發燙,“永徽十六年”的銘文依舊閃耀。他抬頭看向朝陽,陽光灑在身上,溫暖而堅定——阿羅那順,不管你逃到天涯海角,我王玄策定要將你擒回長安,為使團二十七位弟兄償命,讓大唐的旗幟,永遠飄揚在天竺的土地上!
三百隻金蝶在前方引路,八千騎兵緊隨其後,馬蹄聲踏碎晨霧,朝著密林深處疾馳而去。地宮殘門上的“暗途儘滅,唐印永鑄”八個金光大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見證著這場跨越千裡的複仇,也見證著大唐的威嚴與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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