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血經現蹤
曲女城西北角的婆羅門祭壇今夜無月,十二根鎏金柱頂的摩尼寶珠本該泛著琉璃光,此刻卻被濃得化不開的黑霧裹成死灰狀。祭壇中央那麵刻滿梵文的青磚牆,磚縫裡突然滲出暗紅汁液,起初是零星血珠,順著經文凹槽蜿蜒而下,轉瞬便彙成股股血線,在青磚上交織出三百行規整血字——每行字跡都與王玄策記憶中《大唐西域記》被焚毀的“詛咒篇”分毫不差,當年玄奘法師刻意隱去的禁忌文字,竟以如此詭譎的方式重現。更令人心悸的是,所有血漬在磚麵上流動聚合,最終凝成吐蕃密宗特有的“噬唐”立體符文,符文如活物般隨祭壇深處傳來的誦經聲明暗閃爍,每一次亮起,都有細微的尖嘯從血紋中溢出,像是無數冤魂在咒文中掙紮。
“王正使,這血咒邪性得很!”蔣校尉握緊腰間陌刀,刀柄上的纏繩已被掌心冷汗浸得發潮。他身後,吐蕃借調的一千二百騎士按刀肅立,甲胄上的狼頭紋在暗影裡泛著冷光;泥婆羅七千騎兵的大象軍團雖未入城,卻已將曲女城四麵城門圍得水泄不通——這八千餘騎人馬,是去年天竺使團二十八人儘數被殺、僅他與王玄策死裡逃生後,兩人翻越雪山、曆九死一生從吐蕃與泥婆羅借來的複仇之師,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在祭壇那麵滲血的經牆上,呼吸都跟著誦經聲的節奏沉了下去。
王玄策未回頭,目光死死鎖著血紋中跳動的“噬唐”符文。他靴底突然傳來一陣刺痛,低頭便見斷足處纏繞的金線不知何時掙破綁帶,如靈蛇般竄出,徑直刺入牆麵上的血紋。金線觸血的瞬間,發出“滋啦”一聲輕響,血霧蒸騰中,竟從磚縫裡勾出一柄青銅短刃——刃身狹長,柄端雕著纏枝蓮紋,正是當年文成公主嫁入吐蕃時,為解西域咒術特意埋設的解咒刃。王玄策伸手握住刃柄,指尖觸到刃麵“顯慶十八年鑄”的陰刻銘文,卻見銘文正被一縷縷黑氣緩慢腐蝕,原本清晰的字跡已模糊了大半,仿佛有看不見的手在一點點抹去大唐的印記。
“蔣校尉,斬咒文!”王玄策一聲低喝,青銅解咒刃在手中旋出一道寒光,斬向最外側那圈跳動的血紋。蔣校尉應聲而動,陌刀出鞘時帶起破空銳響,刀身映著血光劈在“噬唐”符文中央。預想中的磚石碎裂聲並未響起,陌刀劈中的瞬間,整麵經牆劇烈震顫,震落的不是磚灰,而是從牆芯滾出的一隻密封銅匣——銅匣周身裹著三層浸蠟的麻布,麻布上還殘留著乾涸的暗紅印記,湊近便能聞到一股混雜著血腥與檀香的怪異氣味。
王玄策上前踏住銅匣,青銅解咒刃挑開麻布,匣蓋“哢嗒”彈開的刹那,一股濃烈的血氣撲麵而來。匣內鋪著張泛黃的人皮,人皮上用朱砂與黑墨交織寫滿密咒,正是天竺大祭司以活人鮮血混合經粉祭寫的《血咒密卷》——每一個咒字都嵌在人皮的紋路裡,仿佛天生生長其上,看得吐蕃騎士們忍不住攥緊了馬韁,低聲念起了六字真言。王玄策指尖劃過密卷,突然摸到人皮夾層裡藏著的硬物,取出一看,竟是半枚焦黑的銅佛殘核,殘核表麵還沾著點點金粉,像是佛身被烈火焚燒後留下的痕跡。
“嗡——”銅佛殘核剛觸到青銅解咒刃,突然發出一聲低鳴,殘核中滲出淡金色的佛血,順著刃身蜿蜒而下,恰好將侵蝕銘文的黑氣染成金色。佛血與黑氣交融的瞬間,整麵經牆上的血字劇烈閃爍,三百行“詛咒篇”文字突然扭曲變形,在磚麵上標出七處細微的裂痕——正是這血咒術陣的七處核心破綻,每處裂痕都泛著淡淡的金光,像是黑夜中亮起的星辰。
“找到了!”蔣校尉眼中閃過厲色,陌刀直指最東側的破綻,“王正使,破了這七處破綻,血咒必解!”
話音未落,祭壇地麵突然“轟隆”一聲裂開巨縫,縫隙中湧出的不是婆羅門祭司宣稱的聖水,而是無數卷殘破的佛經——經卷紙張泛黃發脆,邊角處還留著刀劍砍剁的痕跡,正是去年天竺兵卒劫掠大唐使團時搶走的佛經殘頁!王玄策俯身撿起一卷,指尖剛觸到經紙,便覺夾層裡有硬物滑動,他小心翼翼拆開經卷,一枚青銅卦錢從夾層中滾落,卦錢正麵刻著“鴻臚寺”三字,背麵是殘缺的八卦紋——這是鴻臚寺密探獨有的標識,當年隨使團前來天竺的密探,竟將卦錢藏在了佛經之中!
“是陳探尉的卦錢!”王玄策握緊青銅卦錢,指節因用力而發白。去年使團遇襲時,鴻臚寺密探陳九郎為掩護他與蔣校尉突圍,引開了數百天竺兵卒,此後便沒了音訊,沒想到他竟將密信藏在了佛經裡,還借著血咒顯形的機會,讓這枚卦錢重見天日。蔣校尉湊上前,看著卦錢背麵的殘缺八卦,沉聲道:“王正使,這卦錢定是指向破咒的關鍵,陳探尉怕是早料到天竺會用這血咒對付我等!”
祭壇深處的誦經聲突然變得急促,血牆上的“噬唐”符文再次亮起,七處破綻旁的血字開始瘋狂扭動,像是要重新閉合。吐蕃騎士統領勒瑪提刀上前,沉聲道:“王正使,讓我部騎士守住破綻!”王玄策點頭,青銅解咒刃指向七處裂痕:“蔣校尉,你帶三百泥婆羅騎兵護住經牆,我率吐蕃騎士按卦錢指引,破此血咒!記住,去年二十八位兄弟的血,今日要讓這婆羅門祭壇,加倍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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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校尉單膝跪地,陌刀拄地:“末將遵命!定護好經牆,候王正使破咒!”
王玄策握緊青銅卦錢與解咒刃,轉身躍上旁邊的鎏金柱,目光掃過祭壇下嚴陣以待的八千餘騎——吐蕃騎士的狼頭甲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泥婆羅騎兵的大象軍團已在城外揚起了塵土,遠處的曲女城王宮內,隱約傳來天竺兵卒的喧嘩聲。他舉起青銅解咒刃,刃身映著血光與佛光,高聲道:“兄弟們!去年使團二十八人,血灑天竺!今日我等持節複仇,破此血咒,踏平王城!讓天竺人知道,犯我大唐者,雖遠必誅!”
“犯我大唐者,雖遠必誅!”八千餘騎齊聲呐喊,聲浪震得祭壇上的血字都微微顫抖。王玄策縱身躍下鎏金柱,青銅解咒刃直指第一處破綻,身後的吐蕃騎士們緊隨其後,甲胄碰撞聲、馬蹄踏地聲與誦經聲、尖嘯聲交織在一起,在曲女城的夜色中,奏響了複仇的序曲。而那枚鴻臚寺密探的青銅卦錢,正在王玄策掌心微微發燙,仿佛在指引著他們,揭開更多隱藏在血咒背後的秘密。
第二節:卦錢破咒
王玄策指尖捏住青銅卦錢,指腹摩挲著錢身“鴻臚寺”的刻痕,突然將卦錢淩空挑起。隻見那枚泛著銅綠的卦錢懸在半空,錢孔中驟然射出一道刺目金光,金光在虛空中鋪開,竟組成了《衛公兵法》中早已失傳的“破咒篇”全文——三千餘字的兵法典籍以光痕形態懸浮,每一筆畫都銳利如刀,卻又泛著詭異的油亮光澤,湊近細看,才發現光痕邊緣竟裹著層淡紅黏液,赫然是被腦漿泡得發亮的痕跡,想來是當年鴻臚寺密探藏卦錢時,特意用此法護住了兵法真義。
“王正使,這光痕邪門!”蔣校尉橫握陌刀,刀身擋在王玄策身前,目光緊盯著虛空中文字。他身後的三百泥婆羅騎兵已列成盾陣,藤牌上的獸紋在金光下泛著冷光;吐蕃騎士統領勒瑪則率部圍住祭壇四周,狼頭弓已拉滿,箭尖直指暗處可能竄出的咒師。這八千餘騎複仇之師,此刻皆屏息凝神,連呼吸都跟著光痕的明滅放緩——去年使團二十八人慘死的畫麵還在眼前,誰都清楚,這卦錢引出的破咒之法,是他們踏平王城、告慰兄弟亡魂的關鍵。
王玄策未動,目光掃過光痕組成的“破咒篇”,指尖剛觸到“以兵氣衝咒核”幾字,蔣校尉突然低喝一聲,陌刀帶著千鈞之力劈向光幕。刀氣如白虹貫日,瞬間斬開懸浮的光痕,隻聽“哢嚓”一聲脆響,祭壇中央的黑石地麵被刀氣震得碎裂,碎石飛濺中,露出下方一塊青石板——石板上刻滿細密梵文,正是玄奘法師當年西行時留下的“五天竺秘咒注”!可此刻石板上的梵文卻被篡改得麵目全非,原本鎮壓邪祟的經文被添了數行扭曲符號,篡改處正滲出點點朱紅,湊近便聞見一股辛辣氣味,竟是能解百毒的辰州朱砂,想來是玄奘當年早留後手,以防秘咒被惡人利用。
“是解毒朱砂!”王玄策俯身拾起一塊黑石碎片,指尖沾起朱砂細看,“當年玄奘法師早料到有人會篡改秘咒,特意用朱砂嵌在刻痕裡,這是破咒的關鍵!”話音未落,他突然想起懷中的銅佛殘核,忙將碎片取出,用力按在石板篡改處的朱砂上。銅佛碎片剛觸到朱砂,便發出“滋啦”一聲輕響,碎片上的佛血與朱砂交融,化作一道赤金液流,順著梵文刻痕蜿蜒而下。
刹那間,整麵經牆上的血咒突然逆流——原本向下流淌的血字倒卷而上,三百行“詛咒篇”文字如潮水般退回磚縫,“噬唐”立體符文劇烈閃爍,像是被無形之力撕扯。不過瞬息,所有血漬在牆麵重新聚合,竟拚出了七幅微型畫麵:每幅畫麵都刻著天竺大祭司舉行人祭的場景,從子時的“引魂”到亥時的“封咒”,七個秘密時辰的祭祀細節清晰可見,畫麵中被綁在祭台上的人影,穿著的正是大唐驛卒的服飾,看得蔣校尉目眥欲裂,陌刀握得咯咯作響。
“這群畜生!竟用我大唐兒郎做人祭!”蔣校尉的怒吼剛落,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淒厲的骨笛聲。那笛聲尖銳如鬼哭,聽得人頭皮發麻,祭壇四周的暗影中,數十名身著黑袍的天竺咒師突然現身,他們手中握著細長的脛骨法器,法器頂端綴著風乾的眼珠,正隨著笛聲左右晃動。可還未等咒師們念出咒文,他們周身突然燃起青黑色火焰,竟是毫無征兆地自焚起來!
火焰中傳來咒師們的慘叫,脛骨法器從他們手中脫落,滾落在王玄策腳邊。王玄策俯身撿起一根,指尖剛觸到法器表麵,便覺觸感異常——這脛骨質地堅硬,表麵刻著細密的梵文,竟是用唐軍俘虜的腿骨雕刻而成!他心頭一緊,抽出青銅解咒刃,小心翼翼地撬開脛骨中空的腔體,隻見腔體內的骨髓早已凝固,卻嵌著一根三寸長的銀針,銀針頂端刻著極小的“九”字,正是鴻臚寺密探陳九郎的標識!
“是陳探尉的銀針!”王玄策捏起銀針,指腹摩挲著針身。去年使團遇襲時,陳九郎負責傳遞密信,想來是他被俘虜後,察覺咒師要用唐軍腿骨做法器,便趁隙將銀針藏入骨髓,借著法器留存下來。此刻銀針突然在他掌心自鳴,發出“嗡嗡”的震顫聲,隨著震顫加劇,銀針從他指間飛出,懸在血霧中快速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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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十根從脛骨法器中取出的銀針在空中彙聚,竟組成了一行鎏金小字,正是文成公主的密令:“咒起三刻,佛骨鎮邪”。八個字懸浮在半空,金光穿透血霧,照亮了祭壇深處——那裡竟藏著一座半埋在土中的佛骨舍利塔,塔尖泛著淡藍微光,想來是當年文成公主嫁入吐蕃時,特意從長安帶來的釋迦牟尼佛指骨舍利,為的就是防備天竺咒術作祟。
“原來如此!”王玄策眼中閃過明悟,轉身看向蔣校尉,“蔣校尉,文成公主早有密令,血咒發作三刻之內,需用佛骨鎮壓邪祟!方才銅佛殘核引出血咒破綻,此刻佛骨舍利便是破咒的最後關鍵!”
蔣校尉重重點頭,陌刀直指祭壇深處的舍利塔:“王正使放心!末將率部守住祭壇,絕不讓半個天竺人靠近!”說罷,他轉身對身後的泥婆羅騎兵大喝,“列盾陣!守住舍利塔方向!凡靠近者,格殺勿論!”三百泥婆羅騎兵齊聲應和,藤牌交錯疊起,形成一道密不透風的盾牆,陌刀從盾縫中探出,寒光直指暗處。
吐蕃騎士統領勒瑪也率部行動,一千二百騎士分成七隊,分彆守住經牆上血咒拚出的七個時辰印記,狼頭弓上的箭矢已搭好,箭尖對準了祭壇四周的入口。遠處的曲女城王宮內,骨笛聲突然變得急促,隱約傳來天竺兵卒的呐喊聲,想來是大祭司察覺到血咒異動,正派兵前來阻攔。
王玄策握緊青銅卦錢,緩步走向舍利塔。那枚鴻臚寺密探的銀針仍在半空懸浮,組成“咒起三刻,佛骨鎮邪”的密令,金光越來越盛,將他的身影映得發亮。他俯身撫摸舍利塔的塔身,指尖觸到塔身上的梵文刻痕,突然想起去年使團遇襲時,陳探尉推著他逃出重圍的背影,想起二十八位兄弟倒在血泊中的模樣,想起翻越雪山向吐蕃借兵時,雪水浸透甲胄的刺骨寒意——所有的隱忍與仇恨,都將在今日,隨著佛骨鎮邪、血咒破解,化作踏平王城的利刃。
“陳探尉,兄弟們,等著我!”王玄策低聲呢喃,將青銅卦錢嵌入舍利塔的塔尖凹槽。隻見卦錢與塔尖相接的瞬間,舍利塔突然通體發亮,一道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刺夜空。光柱掠過經牆,那些血咒拚出的人祭畫麵瞬間消散,逆流的血字停止湧動,“噬唐”符文開始寸寸碎裂;光柱掃過祭壇四周,那些潛藏在暗處的天竺咒師剛要念咒,便被金光穿透身體,化作一縷黑煙消散。
蔣校尉看得目瞪口呆,陌刀上的刀氣竟與金光共鳴,他忍不住高聲呐喊:“王正使!血咒要破了!”
王玄策抬頭望著衝天光柱,掌心的青銅解咒刃與銅佛殘核同時發燙。他知道,這不是結束,而是開始——血咒破解之日,便是他們率八千餘騎踏平曲女城王城之時,去年使團二十八人的血債,今日要用天竺大祭司的頭顱,要用整個王城的臣服,徹底償還!而那枚鴻臚寺密探的銀針,此刻已落在舍利塔前,針身泛著金光,仿佛在見證這場遲到的複仇,也在指引著他們,向著王城深處,繼續前行。
第三節:銀針定神
王玄策斷足踏入彌漫的血霧,靴底金線突然掙脫綁帶,如蛛網般向四周蔓延。那些嵌在脛骨法器、藏於佛骨塔周的鴻臚寺銀針,竟被金線一一串聯,數十根銀針懸空而起,在咒力激蕩的血霧中交織鋪展,最終凝成《太白陰經》中記載的“逆咒陣”——陣眼處銀針密集如星,陣紋則循著金線軌跡延伸,每一道銀線都泛著冷光,與血霧中的黑氣相撞時,迸發出細碎的火花,像是在以針為刃,割裂咒術的束縛。
“王正使,這陣紋與血咒相斥!”蔣校尉緊握陌刀,目光緊盯著空中銀針。他身後的三百泥婆羅騎兵已將盾陣擴至最大,藤牌上的獸紋被血霧染得暗紅;吐蕃騎士統領勒瑪率部守住祭壇入口,狼頭弓上的箭矢沾著解毒朱砂,箭尖對準暗處蠢蠢欲動的咒師餘孽。八千餘騎人馬屏息凝神,連呼吸都跟著銀針的顫動放緩——方才佛骨光柱雖破了血咒大半威力,但殘留的咒力仍在血霧中盤旋,稍有不慎便會反噬自身。
王玄策穩住身形,斷足金線與銀針陣相連處傳來陣陣刺痛,卻讓他更清晰地感知到陣紋流轉的軌跡。他抬頭望向主祭壇,對蔣校尉沉聲道:“蔣校尉,劈主祭壇!逆咒陣需借兵氣引動,你的陌刀是關鍵!”蔣校尉應聲而動,陌刀在手中旋出一道寒光,刀身劃破血霧,帶著千鈞之力劈向主祭壇頂端的黑石。
刀身剛觸到黑石,異變陡生——祭壇石板縫隙中滲出的解毒朱砂,竟如潮水般湧向陌刀,順著刀身紋路攀爬凝聚。不過瞬息,所有朱砂在刃麵凝成一行行細密字跡,竟是長安太醫署早已失傳的“破咒丹”配方!從辰砂、雄黃到龍腦、麝香,二十一味藥材的配比、炮製之法清晰可見,甚至連“以佛火淬丹”的秘傳步驟都詳儘標注,想來是玄奘當年留下的朱砂,早與太醫署的丹方藏於一處,專等今日破咒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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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破咒丹配方!”王玄策眼中閃過精光,忙將懷中銅佛殘核擲向蔣校尉。殘核在空中劃過一道金光,碎裂的佛片恰好嵌入陌刀刃麵的朱砂配方,金粉與朱砂交融的瞬間,突然引發神異變化——整麵經牆上殘留的血字驟然脫離青磚,化作漫天金蝶,每隻蝶翼都薄如蟬翼,卻清晰浮現著微縮的藥師佛虛影!金蝶振翅時,發出細碎的梵音,血霧中的黑氣被蝶翼掃過,竟如積雪遇陽般消融,連空氣中的血腥氣都被一股清苦的藥香取代。
“這金蝶能破邪祟!”勒瑪高聲呐喊,手中狼頭弓鬆開,箭矢帶著金蝶飛向祭壇角落。箭尖剛觸到潛藏的咒師,金蝶便撲棱著翅膀撞上那人眉心,隻見咒師身體劇烈抽搐,黑氣從七竅中湧出,瞬間被金蝶吞噬,化作一縷青煙消散。三百泥婆羅騎兵見狀,紛紛舉起藤牌,讓金蝶停駐其上,盾陣瞬間化作金色屏障,將祭壇護得嚴嚴實實。
王玄策緩步走向主祭壇,逆咒陣中的銀針仍在流轉,金線與銀線交織成網,將殘留的咒力牢牢困住。他伸手觸碰祭壇中央的黑石,指尖剛觸到石麵,整座主祭壇突然劇烈震顫,頂端的神像“轟隆”一聲崩塌——碎石飛濺中,露出的不是預想中的佛骨舍利,而是一尊通體瑩白的佛骨真身!佛骨被多層錦緞包裹,最外層的蜀錦已泛著陳舊的黃色,卻仍能看出當年的華美紋樣,而錦緞夾層中,竟藏著一卷泛黃的《蘭亭序》摹本!
“這是......當年被劫的佛骨真身!”王玄策心頭劇震,去年天竺兵卒劫掠使團時,除了佛經、財物,還有這尊從長安帶來的佛骨,沒想到竟被大祭司藏在神像之下。他小心翼翼展開《蘭亭序》摹本,隻見絹本上的字跡飄逸灑脫,正是王羲之的筆意,可仔細一看,卻發現摹本邊緣被一層淡黑火焰灼出細微痕跡,那些痕跡並非雜亂無章,而是組成了一行行隱形批注——需借著金蝶的佛光才能看清,批注內容竟是破解血咒的最後步驟,從“以佛骨鎮陣眼”到“借丹方淬兵戈”,每一句都精準對應著此刻的破咒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