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陣圖中的銀針突然劇烈顫動,金獅們齊齊轉身,獅首朝向地穴中的佛骨,緩緩伏跪下來,像是在朝拜聖物。伏在地上的獸群也紛紛起身,跟著金獅朝向佛骨低伏,連之前狂躁的猛虎、白象,此刻都溫順得如同家養的牲畜。鬥獸場中再也聽不到嘶吼與慘叫,唯有銀針顫動的輕響,以及佛骨散發出的溫潤光暈。
“王正使,寅時三刻到了!”一名吐蕃騎兵高聲提醒,手中的沙漏已漏儘最後一粒沙。
王玄策深吸一口氣,將《金剛經》殘頁揣入懷中,轉身看向八千餘騎人馬。將士們此刻都圍攏過來,目光灼灼地看著他,看著地穴中的佛骨,眼中滿是期待與戰意。他握緊橫刀,聲音響徹整個鬥獸場:“兄弟們!佛骨真身已現,公主秘令已應!當年阿羅那順劫佛骨、殺使團、害密探,今日便是他的死期!”
“殺!殺!殺!”八千餘騎人馬齊聲呐喊,吐蕃騎兵的彎刀出鞘,泥婆羅勇士的長矛高舉,聲浪震得鬥獸場的銅鈴嗡嗡作響,連遠處高台上的王旗都在風中顫抖。
蔣師仁提著陌刀,走到王玄策身邊,語氣堅定:“王正使,末將願為先鋒,率一千銳卒直取高台,斬下阿羅那順的狗頭,祭奠廿八位兄弟和密探的英靈!”
王玄策點頭,目光掃過陣圖中的銀針、伏跪的金獅與獸群,以及地穴中的佛骨:“好!蔣校尉為先鋒,吐蕃騎左翼包抄,泥婆羅勇士右翼策應,我率中軍護住佛骨,隨先鋒之後衝陣!今日,咱們便用佛骨鎮獸魂,用刀鋒報血仇,踏平這曲女城,讓阿羅那順血債血償!”
話音剛落,地穴中的佛骨突然泛出耀眼的金光,金光順著“百獸朝佛陣”的銀針蔓延,將整個鬥獸場籠罩其中。金獅們率先起身,朝著高台的方向咆哮,獸群緊隨其後,八千餘騎人馬排成整齊的陣形,跟著金獅與獸群,朝著鬥獸場中央的高台衝去。馬蹄聲、獸蹄聲、呐喊聲交織在一起,震得地麵微微震顫——王城對決的決戰,終於在佛骨真身現世的這一刻,正式拉開了帷幕。
王玄策斷足踩著金線,跟在陣中,看著前方蔣師仁挺拔的背影,看著身邊溫順的獸群,看著空中飄揚的唐軍旗幟,心中默念:“公主的秘辛,密探的犧牲,兄弟們的血海深仇,今日,我王玄策定要一一了結!阿羅那順,你的末日到了!”
第四節:佛骨降魔
王玄策彎腰將佛骨真身穩穩按入沙場,指腹抵住溫潤的骨身時,掌心突然傳來一陣灼熱——佛骨接觸沙地的瞬間,三百頭曾狂躁不安的猛獸齊齊屈膝跪伏,前肢伏地,頭顱低垂,連呼吸都變得輕緩。獸群揚起的塵暴在半空彙聚,竟凝成一道丈高的立體血判,判詞筆畫由血霧與沙塵交織而成,正是《唐律疏議》中“虐俘罪”的條文:“諸虐害降俘者,斬;以降俘飼獸者,族誅!”血紅色的字跡在塵暴中震顫,每一筆都似在控訴阿羅那順當年虐殺唐使、以人飼獸的滔天罪行。
“這血判……是天地都在為兄弟們鳴冤!”蔣師仁的陌刀拄在地上,刀身映著血判的紅光,他看著那字字泣血的判詞,眼眶泛紅。去年使團遇害時,那些兄弟定是在這鬥獸場中,承受了被猛獸撕咬的痛苦,而今日,塵暴凝成的血判,終於將這份冤屈昭告天地。
王玄策直起身,斷足的金線仍與“百獸朝佛陣”的銀針相連,佛骨在沙地上泛著淡淡的金光:“《唐律疏議》乃我大唐律法根基,阿羅那順既敢違背天條,便該受此血判譴責!蔣校尉,你用陌刀劈開這血判,引律法正氣蕩清場內邪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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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師仁應聲抬手,陌刀在手中劃出一道淩厲的弧線,刀氣如白虹貫日,直直劈向空中的血判。“轟”的一聲巨響,血判被刀氣劈散,塵霧與血霧四濺,卻在落地前突然凝滯——無數細碎的青銅碎片從霧中墜落,漸漸拚湊成一枚巴掌大的獸鈴!鈴身刻著纏枝蓮紋,鈴舌上陰刻的“貞觀四十五年”銘文仍清晰可辨,此刻被刀氣震得微微顫動,迸發清越如泉的鈴聲,似在呼應佛骨的金光。
“是當年隨佛骨被劫的青銅獸鈴!”王玄策快步上前,拾起獸鈴,指尖摩挲著銘文,“貞觀年間,玄奘法師歸國時,曾將此鈴贈予天竺佛寺,護佑佛骨安寧,沒想到竟被阿羅那順一同劫走!”
話音未落,他懷中的銅佛最後一塊殘片突然飛出,在空中炸裂開來。金粉與佛血四濺,如細雨般灑落在跪伏的獸群身上——原本毛色雜亂的猛虎、白象,被佛血染過之後,周身竟泛起一層金芒,獸瞳中的戾氣徹底消散,隻剩下溫順與敬畏。佛血在空中漸漸彙聚,凝成一行金色判詞,正是文成公主的終極密令:“以正誅暴,以佛降魔!”
判詞懸在鬥獸場上空,金光穿透煙塵,照亮了每一個角落。吐蕃騎兵與泥婆羅勇士紛紛下馬,對著金色判詞深深行禮——這判詞不僅是對阿羅那順的審判,更是對他們複仇之舉的認可,是大唐正義的彰顯。跪伏的獸群也跟著輕輕嗚咽,似在附和判詞的意旨,金獅們則起身踱步,將場內殘餘的天竺兵卒圍攏起來,卻並未傷人,隻是用獅爪按住他們的肩膀,逼他們跪地臣服。
就在此時,人群中突然傳來一陣騷動。隻見一名穿著黑色皮甲的天竺人推開身邊的兵卒,踉蹌著走到佛骨前,“噗通”一聲跪地,額頭重重磕在沙地上,發出“咚咚”的悶響。眾人定睛一看,竟是阿羅那順麾下的獸監——平日裡掌管所有馴獸者、最是殘忍嗜殺的頭目,此刻卻滿臉淚痕,雙手顫抖著撕開自己的皮甲內襯。
內襯中藏著一張泛黃的麻紙,紙上用鮮血寫滿了字跡,竟是用《周禮·夏官》殘頁寫就的認罪血書!血書字跡潦草,卻字字清晰:“某乃天竺獸監,從阿羅那順十載,親見其劫佛骨、殺唐使、以人飼獸……廿八唐使遇害那日,某親手將其推入獸籠,夜夜被冤魂纏擾……今佛骨現,判詞出,某知罪孽深重,願以死謝罪,求大唐將士恕其餘馴獸者稚子,他們皆為脅迫,非自願為惡……”
獸監一邊念著血書,一邊不斷磕頭,額頭磕得血肉模糊,沙地上滲開一圈血漬。圍攏的天竺兵卒見狀,也紛紛跪地,有的痛哭流涕,有的低聲懺悔——他們中大多是被阿羅那順強征入伍的平民,或是被迫為馴獸者效力的匠人,早已對阿羅那順的殘暴心懷不滿,隻是敢怒不敢言。
蔣師仁握緊陌刀,看向王玄策,語氣中帶著幾分遲疑:“王正使,這獸監……”
王玄策抬手阻止了他,目光落在獸監手中的血書上——《周禮·夏官》乃中原古籍,記載著軍政、軍賦之法,沒想到這天竺獸監竟能讀懂,還用來寫認罪血書。他走到獸監麵前,彎腰扶起他,聲音平靜卻帶著威嚴:“你既知認罪,便該明白,大唐律法雖嚴,卻也容得下真心悔過之人。你親見阿羅那順罪行,又願為稚子求恕,今日便饒你不死,但需引我軍找到馴獸者稚子的安置之地,不得有誤!”
獸監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狂喜,忙再次磕頭:“謝王正使!謝大唐將士!某願為向導,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王玄策點頭,將青銅獸鈴遞給他:“此鈴乃護佛之物,你拿著它,若遇抵抗的天竺兵卒,便搖鈴示警,獸群自會幫你開路。”
獸監雙手接過獸鈴,緊緊抱在懷中,像是握住了救命稻草。他起身時,踉蹌了一下,卻立刻挺直脊背,朝著鬥獸場西側走去:“諸位隨某來!稚子們都被關在西側的石牢中,離此不遠!”
蔣師仁看著獸監的背影,又看向王玄策,語氣中帶著幾分敬佩:“王正使,方才末將還想著斬了這獸監,沒想到您竟留他性命,還讓他引路……”
“他雖有罪,卻非首惡,且有悔過之心。”王玄策目光掃過跪地的天竺兵卒,又看向溫順的獸群,“咱們此番複仇,是為了給廿八位兄弟報仇,為了討回佛骨,並非要濫殺無辜。阿羅那順的罪孽,不該由這些平民和稚子承擔。”
說話間,佛骨的金光再次暴漲,空中的“以正誅暴,以佛降魔”判詞漸漸融入金光,化作點點金屑,灑落在唐軍將士與獸群身上。吐蕃騎兵的甲胄上泛起一層金輝,泥婆羅勇士的長矛尖也映著金光,連獸群的金毛都顯得愈發耀眼。金獅們再次咆哮,卻不再帶著殺意,而是似在為唐軍引路,朝著獸監所指的西側石牢走去。
蔣師仁提著陌刀,跟在王玄策身邊,看著眼前的景象,心中豁然開朗:“末將明白了!王正使這是‘以正氣壓邪氣,以佛心化獸心’,既報了仇,又顯了大唐的仁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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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玄策微微一笑,斷足踩著金線,與蔣師仁並肩前行。沙地上,佛骨仍在散發著溫潤的光芒,“百獸朝佛陣”的銀針漸漸隱入沙地,隻留下淡淡的銀痕。獸群跟在他們身後,步伐整齊,像是訓練有素的兵士;跪地的天竺兵卒中,有不少人起身跟上,願為唐軍引路,助他們清剿阿羅那順的殘餘勢力。
“前麵就是石牢了!”獸監的聲音從前方傳來,手中的青銅獸鈴輕輕搖晃,鈴聲清越,驅散了西側通道中的陰暗。石牢的木門緊閉,門上掛著一把鏽跡斑斑的鐵鎖,獸監上前,用獸鈴砸開鎖鏈,推開了木門——裡麵果然關押著數十個稚子,最大的不過十歲,最小的才三四歲,見有人進來,先是嚇得縮成一團,待看到溫順的獸群和唐軍將士溫和的目光,才漸漸放下戒備。
王玄策走進石牢,彎腰抱起一個年幼的稚子,稚子不僅不怕他,反而伸手摸了摸他斷足上的金線,眼中滿是好奇。他心中一暖,輕聲說道:“彆怕,我們是來救你們的。”
蔣師仁則指揮著將士們,將稚子們一一抱出石牢,用乾淨的布巾擦拭他們臉上的汙垢,給他們分發隨身攜帶的乾糧。獸群守在石牢外,警惕地看著四周,防止有殘餘的天竺兵卒前來騷擾。青銅獸鈴的聲音在通道中回蕩,似在安撫稚子們受驚的心靈。
王玄策抱著稚子走出石牢,抬頭望向高台的方向——那裡仍有阿羅那順的殘兵在負隅頑抗,但他知道,勝負早已分曉。佛骨已歸,獸群已化,罪者認罪,冤者昭雪,接下來要做的,便是徹底清剿阿羅那順的勢力,將他的罪行公之於眾,讓整個天竺都知道,冒犯大唐者,雖遠必誅!
他低頭看向懷中的稚子,又看向身邊的蔣師仁,看向身後的八千餘騎人馬和溫順的獸群,眼中燃起堅定的光芒:“蔣校尉,傳令下去,安頓好稚子,休整片刻後,咱們便直取高台,了結這場王城對決!”
蔣師仁高聲應諾,陌刀指向高台,聲音鏗鏘有力:“兄弟們聽令!休整半個時辰,隨王正使衝陣!踏平高台,肅清殘敵!”
唐軍將士齊聲應和,聲浪震得通道中的塵土簌簌掉落。稚子們坐在獸群身邊,有的還伸手摸著金獅的鬃毛,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佛骨的金光籠罩著整個鬥獸場,青銅獸鈴的清音嫋嫋不絕,“以正誅暴,以佛降魔”的判詞雖已消散,卻深深刻在了每個人的心中。
第五節:金獅弑主
鬥獸場中四散的金光突然驟然收束,如百川歸海般彙聚於高空,金芒流轉間,竟凝成一道身著僧袍的虛影——正是玄奘法師!虛影麵容溫潤,手持錫杖,雙目微闔,仿佛從千年前的取經路緩步而來。他抬手輕拋,一枚青銅馴獸哨自袖中飛出,哨身“永徽廿九年”的暗記與王玄策懷中的哨子遙相呼應,哨子在空中炸裂,化作三百道金線,如利劍般貫穿鬥獸場中央的王座!
金線纏繞著王座的鎏金立柱,將這座象征阿羅那順王權的寶座緊緊縛住,柱身上雕刻的孔雀紋在金線勒束下崩裂,木屑與金箔簌簌掉落。玄奘虛影緩緩開口,聲音空靈卻震徹人心:“獸欄之火,非為焚獸,實為焚惡;馴獸之術,非為禦獸,實為正心。”話音落時,虛影漸漸透明,最終化作一縷金煙,融入金線之中。
“玄奘法師顯靈!此乃天助我大唐!”蔣師仁握緊陌刀,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他分明看到,那些貫穿王座的金線,正隨著虛影的消散愈發璀璨,將整個王座映照得如同熔金鑄就。
王玄策斷足踏著血泥,一步步踏上金線——金線竟如實地般穩固,承載著他的重量緩緩升空。他抬手將青銅獸鈴與獸監的認罪血書同時拋出,獸鈴的清響與血書的血光交織,在雲端凝成一行古雅的隸書,正是《大唐西域記》終章的預言:“獸性既馴,王威當絕”!預言字字泛著金輝,與下方的金線王座相映,似在宣告阿羅那順的王權即將崩塌。
“蔣校尉!隨我破宮門!”王玄策立於金線之上,橫刀指向高台後的宮門——那裡是通往王城深處的最後屏障,此刻仍有數百天竺兵卒手持長矛守衛,為首的將領身披獸皮甲胄,腰間掛著獸骨鞭,正是阿羅那順麾下最凶悍的獸兵大將。
蔣師仁應聲策馬,陌刀在手中一轉,刀身突然吸附起鬥獸場中殘存的所有煞氣——那些獸群的戾氣、馴獸者的凶氣、兵卒的殺氣,儘數被刀身吸納,刀刃泛起一層烏黑的光。他策馬衝至宮門前,陌刀高高舉起,劈落的瞬間,刀身烏光散去,竟浮現出唐太宗李世民《聖教序》的終句:“降伏四魔,正法永駐”!
刀氣如雷霆萬鈞,重重劈在宮門的銅環上。“轟”的一聲巨響,兩扇厚重的木門應聲碎裂,木屑飛濺中,獸兵大將怒吼著揮鞭襲來,獸骨鞭帶著風聲抽向蔣師仁的麵門。蔣師仁側身躲過,陌刀順勢橫掃,刀身擦過獸兵大將的甲胄,在他肩頭劈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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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軍小兒!竟敢犯我天竺王城!”獸兵大將痛吼一聲,從腰間拔出彎刀,與蔣師仁纏鬥起來。他的刀法帶著獸群的狂野,每一刀都直指要害,卻始終被蔣師仁的陌刀穩穩壓製——刀身《聖教序》的字跡泛著金光,似有一股正氣護住刀身,讓獸兵大將的彎刀每次劈砍都被彈開。
王玄策立於金線之上,看著下方的纏鬥,指尖輕輕一引——貫穿王座的三百道金線突然分出數十道,如靈蛇般纏向獸兵大將的四肢。獸兵大將正欲揮刀砍向蔣師仁的後背,雙腳突然被金線纏住,動彈不得。蔣師仁抓住機會,陌刀反手一挑,刀身架在獸兵大將的脖頸上,冷聲道:“束手就擒!否則彆怪我刀下無情!”
獸兵大將掙紮著想要反抗,金線卻越纏越緊,勒得他甲胄變形,口中溢出鮮血。他看著周圍圍攏過來的唐軍將士,又看向空中“獸性既馴,王威當絕”的預言,眼中閃過一絲絕望,最終頹然放下彎刀:“我認栽!但我家大王早已從密道逃走,你們……抓不到他!”
“哼!抓不到阿羅那順,抓到你這獸兵大將,也算斷了他一臂!”蔣師仁冷哼一聲,示意吐蕃騎兵上前,用鐵鏈將獸兵大將捆縛結實。獸兵大將被押走時,仍忍不住回頭看向王座,眼中滿是不甘——那座他守護了十年的王座,此刻正被金線勒得搖搖欲墜。
就在此時,空中的銅佛殘核突然徹底消散,金粉如細雨般灑落,落在鬥獸場的每一道爪痕、每一處血跡上。金粉觸及爪痕的瞬間,竟烙下八個金色大字:“獸欄既破,唐魂永耀”!字跡深刻入沙地,即便風吹過,也絲毫無損,似要永遠留在這曲女城的土地上,見證大唐的天威。
“轟隆——”
王座突然坍塌,鎏金立柱斷裂,木板與金箔砸落在地,揚起漫天塵土。煙塵未散時,廢墟中突然傳來“哢哢”的聲響,隻見三百尊青銅獅子從廢墟中緩緩立起——每尊銅獅都有丈高,獅首高昂,獅爪踩著破碎的王座木板,口中竟銜著一塊刻有“鴻臚寺”三字的青銅牌!
銅獅的獅眼中泛著金光,與空中的預言、地上的金句交相輝映。吐蕃騎兵與泥婆羅勇士見狀,紛紛單膝跪地,對著銅獅行跪拜禮——這三百尊銅獅,分明是用當年被阿羅那順銷毀的鴻臚寺密探令牌所鑄,是對逝去密探的最好告慰,也是大唐在天竺土地上立下的豐碑。
“王正使!您看銅獅的眼睛!”蔣師仁突然指向銅獅的獅眼——那裡竟映出密道的影像,一條條錯綜複雜的通道在獅眼中閃爍,顯然是阿羅那順逃走的路線。
王玄策從金線上走下,走到一尊銅獅麵前,抬手撫過獅口中的“鴻臚寺”銅牌,指尖傳來溫潤的觸感。他抬頭看向獅眼,語氣堅定:“阿羅那順雖逃,但他的王城已破,獸兵大將已擒,佛骨已歸,兄弟們的冤屈也已昭雪。這三百尊銅獅,便是咱們留在曲女城的誓言——唐魂永耀,犯我大唐者,雖逃必追!”
蔣師仁走到他身邊,看著獅眼中的密道影像,點頭道:“王正使說得是!末將這就傳令,派斥候順著密道追蹤,就算阿羅那順逃到天涯海角,咱們也要將他抓回來,為廿八位兄弟報仇!”
王玄策搖頭,目光掃過鬥獸場中的將士與銅獅:“不必急著追。阿羅那順已成喪家之犬,沒了王城,沒了獸兵,他翻不起什麼風浪。眼下咱們要做的,是安撫城中百姓,清點佛骨與密探遺物,將阿羅那順的罪行刻在銅獅身上,讓整個天竺都知道,大唐的仁厚與天威。”
說話間,三百尊銅獅突然齊齊咆哮,獅吼震得煙塵四散,空中的“獸性既馴,王威當絕”預言漸漸融入銅獅的獅眼中,化作一道金光。地上的“獸欄既破,唐魂永耀”八字,也泛著金輝,與銅獅的光芒連成一片,將整個鬥獸場照得如同白晝。
被押縛的獸兵大將看著眼前的景象,眼中滿是震撼——他從未見過如此神異的場景,也從未想過,不可一世的阿羅那順,竟會敗在唐軍手中,敗在這三百尊銅獅麵前。他低下頭,聲音沙啞:“我服了……大唐的天威,果然名不虛傳。”
王玄策看向獸兵大將,語氣平靜:“你既服了,便如實招來阿羅那順的殘餘勢力分布,以及他藏在城中的糧草兵器。若你能戴罪立功,我可饒你不死。”
獸兵大將沉默片刻,最終點頭:“我招……阿羅那順的殘餘勢力主要在城南的兵器庫和城北的糧倉,他還留下五百死士,藏在城西的密林中……”
蔣師仁立刻吩咐將士記錄,同時傳令吐蕃騎兵去清繳殘餘勢力,泥婆羅勇士去看管糧草兵器。鬥獸場中,將士們忙碌起來,有的清理廢墟,有的安撫百姓,有的清點佛骨與密探遺物,唯有三百尊銅獅靜靜立在廢墟中,獅口中的“鴻臚寺”銅牌泛著金光,似在守護著這片曾染滿鮮血的土地。
王玄策走到佛骨所在的地穴前,看著那尊被金輝包裹的佛骨,又看向空中漸漸散去的金光,心中默念:“玄奘法師,文成公主,廿八位兄弟,密探兄弟們……今日,咱們雖未抓到阿羅那順,卻已踏平他的王城,立起這三百尊銅獅,讓唐魂永耀於此。接下來,咱們便等著阿羅那順自投羅網,為所有逝去的人,討回最終的公道!”
蔣師仁走到他身邊,遞過一塊從廢墟中找到的鴻臚寺密探令牌,令牌上的字跡雖已模糊,卻仍能辨認出“大唐鴻臚寺”五字。王玄策接過令牌,將它放在銅獅的獅爪下,輕聲道:“兄弟,安息吧。你的令牌,會與銅獅一同,永遠守護著大唐的天威。”
三百尊銅獅的獅眼中,金光再次閃爍,似在回應他的話語。鬥獸場的風卷著金粉吹來,帶著《大唐西域記》的墨香,帶著《聖教序》的正氣,帶著“獸欄既破,唐魂永耀”的誓言,飄向曲女城的每一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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