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鴦梭”果然名不虛傳。船身狹長,以堅韌的鐵木造就,船底平滑,兩側有可伸縮的輔助浮板,在魯妙子的巧妙操控下,如同一條靈活的遊魚,穿梭於“鬼見愁”水域嶙峋的暗礁之間。
越往深處,霧氣越濃。這霧並非尋常水汽,帶著一股陰冷的腥氣,能乾擾人的方向感,連聲音都似乎被吞噬了,四周死寂得可怕。隻有船槳破開水流的嘩嘩聲,顯得格外清晰。
淩霜華靜立船頭,白衣在灰蒙蒙的霧氣中宛若一盞明燈。她閉目凝神,周身散發著若有若無的劍氣,感知著周圍的危險。忽然,她雙眸睜開,寒光乍現:“水下有東西!”
話音未落,數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從渾濁的水下激射而出!他們身著緊身水靠,口銜利刃,手腳帶有蹼狀物,行動迅捷如魚,直撲船上的眾人!
“是‘水鬼’!”魯妙子低喝一聲,操控機關,船身兩側瞬間彈出數排閃著寒光的尖刺!
幾個衝在最前麵的水鬼猝不及防,撞在尖刺上,頓時血染水麵。但更多的水鬼靈活地避開,揮舞著分水刺和淬毒的匕首,悍不畏死地攀附船沿,向上爬來!
柳如煙嬌叱一聲,短刃出鞘,身法如煙,在晃動的船板上閃轉騰挪,每一次出手都精準地劃過水鬼的咽喉或手腕,將其擊落水中。
白素玉指連彈,細如牛毛的銀針帶著破空聲射出,專打水鬼周身大穴。中針者動作瞬間僵直,隨即被柳如煙補刀落水。
李逍遙長劍縱橫,至陽內力灌注劍身,劍風掃過,不僅將攀附的水鬼震飛,連那陰冷的霧氣都被驅散少許。
然而,水鬼的數量遠超想象,仿佛殺之不儘。更麻煩的是,他們似乎精通合擊之術,進退有度,而且完全不受這詭異霧氣的影響。
“不能糾纏,他們在消耗我們的體力!”李逍遙喝道,“魯大師,加速衝出去!”
魯妙子正要催動機關,淩霜華卻突然開口:“不對,他們在驅趕我們!”
她劍指側前方一片看似平靜的水域:“那裡的水紋有異,水下有大型障礙物,像是……沉船殘骸!他們在逼我們撞上去!”
眾人心中一凜。果然,水鬼們的攻擊刻意引導著鴛鴦梭的航向。
“想讓我們觸礁?沒那麼容易!”魯妙子雙手飛快操作,鴛鴦梭猛地一個急轉,險之又險地擦著一處隱藏在水下的尖銳礁石掠過。
就在這時,異變再生!
“嗡——”
一聲低沉的、仿佛來自遠古的號角聲,穿透濃霧,回蕩在空曠的水麵上。這號角聲帶著一股奇異的力量,讓人心神不寧,氣血翻湧。
那些水鬼聽到號角聲,如同接收到指令,攻擊變得更加瘋狂,完全不顧自身傷亡!
同時,四周的濃霧開始劇烈翻湧,仿佛有生命般向鴛鴦梭彙聚而來,視線變得更加模糊。霧氣中,隱隱傳來金鐵交擊和喊殺聲,仿佛有千軍萬馬正在霧中廝殺!
“是幻聽!穩住心神!”白素立刻吹響玉笛,清越的笛聲試圖對抗那擾人心智的號角。
淩霜華長劍挽起一朵劍花,凜冽的劍意以她為中心擴散開來,將那侵蝕心神的詭異音波和幻覺稍稍逼退:“這霧氣與聲音,都是陣法所致!必須找到陣眼!”
李逍遙目光銳利如鷹,天機內力運至雙眼,努力穿透迷霧。忽然,他看到在右前方不遠處,一座半淹沒在水中的巨大礁石上,似乎矗立著一個模糊的黑影,那詭異的號角聲,正是從那裡傳出!
“在那裡!”李逍遙劍指礁石,“霜華,助我!”
無需多言,淩霜華已然會意。她足尖在船頭輕輕一點,身形翩若驚鴻,竟踏著水麵那些水鬼的頭顱或漂浮的雜物,如履平地般,幾個起落便逼近了那座礁石!
人未至,劍先到!
一道凝練到極致的冰寒劍氣,如同離弦之箭,破開重重迷霧,直射那礁石上的黑影!
“噗!”
號角聲戛然而止!
那黑影發出一聲悶哼,似乎受了傷,踉蹌著墜入水中消失不見。
隨著號角聲停止,霧氣中的幻聽和那驅趕他們的無形力量也驟然減弱。
水鬼們失去了指揮,攻勢頓時一滯,變得混亂起來。
“好機會!衝出去!”李逍遙大喝。
魯妙子操控鴛鴦梭,動力全開,終於衝出了這片最濃密的霧區。
眼前視野稍稍開闊,已經能看到遠處黑沉沉的山影和隱約的廢棄建築輪廓,那裡應該就是前朝水師遺址。
然而,還沒等他們鬆一口氣,柳如煙眼尖,指著船尾後方不遠處的水麵,聲音帶著一絲驚疑:“你們看!那……那是什麼?”
隻見在逐漸散開的霧氣中,一艘巨大、破敗、掛著殘破前朝龍旗的古老戰船,正無聲無息地,從水下緩緩浮起!船體上覆蓋著水藻和貝類,散發著濃烈的死寂與怨氣!
這絕非普通的沉船!
而在那鬼船斑駁的甲板上,一個穿著長生殿壇主服飾、麵容陰鷙的中年人,正負手而立,冷冷地注視著他們。他的身後,站著數名氣息強悍、眼神空洞的武者,顯然是被控製的傀儡。
“本座在此恭候多時了。”那壇主聲音沙啞,帶著貓捉老鼠般的戲謔,“李逍遙,這‘幽靈艦’,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下章導讀:
幽靈艦現,殺局終成!長生殿江南壇主親自坐鎮,操控詭異鬼船與不死水鬼!鴛鴦梭被困絕地,李逍遙小隊陷入苦戰!絕境之中,淩霜華能否劍破鬼船?水底深處,又隱藏著怎樣的破局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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