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月英那關於東宮地陷的斷言,如同一塊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在逍遙王府的核心圈層內激蕩起層層漣漪。然而,這份預警並未帶來恐慌,反而像一劑清醒藥,讓所有應對策略的製定,都帶上了前所未有的精準與緊迫。
暗流,在長安城的各個角落加速湧動。
東宮,密室。
燭火搖曳,將幾張陰沉的麵孔映照得明暗不定。太子李弘冀來回踱步,袍袖帶風,彰顯著內心的焦躁與一種被逼到絕境的狠厲。
“地陷……地陷……”他反複咀嚼著這兩個字,眼中最初閃過的一絲驚懼,迅速被一種扭曲的興奮所取代。“趙太師,你安插在工部的老人,確認了嗎?”
趙太師捋著胡須,眼中精光閃爍:“回殿下,雖無黃月英那般精確到月的斷言,但幾位老工匠都私下表示,東宮地基確有隱患,前朝廢窖並非秘密,隻是……無人敢言,也無人願管。”
“無人敢言?哼,那是以前!”太子妃蕭氏端坐一旁,聲音冷冽如冰,“如今,這不正是天賜的良機?他李逍遙不是善於營造,功蓋天下嗎?若是他‘親自督導’修建的皇城,連東宮這等儲君居所都出了問題……”她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屆時,勞民傷財、沽名釣譽乃至……包藏禍心,動搖國本!這些罪名,看他如何擔待!”
兵部王主事立刻附和:“太子妃高見!我們隻需稍加‘引導’,譬如在關鍵承重處動些不易察覺的手腳,確保它在‘恰當’的時候塌陷。屆時,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太子猛地停下腳步,臉上浮現出決絕的神色:“好!就這麼辦!趙太師,工部那邊由你疏通,務必做得乾淨利落,尋個可靠的死士去辦。王主事,塌陷之後,彈劾的奏章,我要如雪片般飛向父皇的案頭!”
“殿下英明!”幾人齊聲低語,密室內彌漫著一股陰謀將成的得意與肅殺。
他們卻不知,這自以為隱秘的毒計,其核心,恰恰與黃月英基於科學數據的冷酷預言,不謀而合。這巧合,如同一把淬毒的雙刃劍,既指向李逍遙,也懸在了他們自己的頭頂。
逍遙王府,觀星台兼情報分析室。
與東宮的陰仄不同,此地雖也氣氛凝重,卻井然有序。
阮星竹麵前的長桌上,鋪滿了來自各地的密報、海圖以及一些殘破的古籍碎片。塞琉古坐在她對麵,這位來自遙遠西域、身負古老傳承的女武士,正指著古籍上一段扭曲如蛇形的文字,用略帶口音的官話解讀著:
“星竹姑娘,你看這裡。我族古老祭文記載,萬妖島並非天然形成,而是上古時期,人族大能封印‘墟’之意識的囚籠。”
“‘墟’?”阮星竹秀眉微蹙。
“一種……吞噬萬物,歸於虛無的意誌。長生殿曆代殿主,並非想統治人間那麼簡單,”塞琉古神色無比嚴肅,“他們真正的目的,是喚醒‘墟’,以整個世界的生機為祭品,換取某種……超越生死輪回的‘永恒’。東海近日異動,黑雲蔽日,妖氣衝天,正是封印鬆動的征兆!”
阮星竹指尖劃過東海海圖上那異常標注的區域,又看了看旁邊趙清影提供的、關於太子近侍接觸“醉仙樓”老板的記錄,以及司徒明月繪製的、顯示“客星犯主”與東海妖氣波動存在某種隱晦關聯的星圖。
她深吸一口氣,看向剛剛走入室內的李逍遙:“王爺,各方線索已可串聯。長生殿欲行滅世之舉,而太子一黨,為了一己權位,很可能在無意中,甚至有意地,成為了他們擾亂大唐、削弱我方力量的棋子。內外勾結,其禍更烈。”
李逍遙靜靜聽著,目光掃過桌上那些象征著危機與陰謀的圖卷文書。他沒有說話,但眼神已然說明一切。
就在這時,書房門被輕輕敲響。趙清影快步走入,手中捧著一隻通體漆黑、羽毛帶血的信鴿。她解下鴿腿上細小竹管,取出一卷薄如蟬翼的絲絹,其上隻有一行以特殊藥水書寫的、殷紅如血的潦草字跡:
“萬妖島異動,黑雲如蓋,覆蓋百裡,海獸癲狂,恐封印將破!”
落款是一個簡單的浪花標記,代表發出這封密信的前哨探子,處境已然極其危險。
室內瞬間落針可聞。
東海的消息,比預想的還要糟糕。內憂未平,外患已至燃眉之急!
李逍遙接過那染血的絲絹,指尖能感受到一絲若有若無的腥鹹與絕望。他緩緩將絲絹放在桌上,與那幅東宮地陷的沙盤圖景,並置一處。
內,是精心構築的政治陷阱,關乎權力與生死。
外,是席卷天下的生存危機,關乎種族與存亡。
這兩把懸頂之劍,幾乎在同一時刻,發出了令人心悸的嗡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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