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剛漫過陽台,玄關就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響。
張納偉張若曦)握著剛削好的鉛筆,從書桌前抬頭——高瑞澤拎著兩個沉甸甸的紙箱,額角沾著薄汗,看到他就笑:“若曦,看看我給你帶什麼了。”
紙箱打開,裡麵全是法律考研相關的書:《法律碩士聯考指南》《刑法學基礎精講》,還有幾本夾著便簽的真題集。最上麵放著一本手寫筆記,封皮上是高瑞澤歪歪扭扭的字:“重點劃好了,看不懂的標紅,我幫你問宋雅。”
“你怎麼知道我要這些?”張納偉伸手摸了摸筆記,紙頁帶著淡淡的墨香,是高瑞澤特有的字跡。
“宋雅說法律考研得從基礎抓,”高瑞澤把紙箱往書桌邊挪了挪,順手揉了揉他的貓耳,“我讓助理跑了三家書店,才湊齊這些最新版的。你要是覺得難,我再請個一對一輔導老師,就周末上課,不耽誤你練車。”
指尖蹭過筆記上的紅筆標注,張納偉的耳尖悄悄發燙。四十多年的人生裡,除了母親,沒人會這麼細致地為他的學業操心——高瑞澤的用心太直白,像夏日的陽光,晃得他有點慌,卻又暖得讓人心尖發顫。
“不用請老師,”他趕緊彆過臉,假裝整理書本,“我先自己看,不懂的問宋雅就行,彆浪費錢。”
“錢不是問題,”高瑞澤笑著坐在他身邊,“你能考上才最重要。對了,我把公司的法律案例整理了幾本,你沒事可以看看,比課本有意思,還能幫你理解法條。”
張納偉沒再接話,隻是把臉埋在書頁裡。他清楚高瑞澤的心意,也明白這份好不是隨便給的——可他是張納偉,是個帶著假身份、背著過往的中年男人,哪能心安理得地受著?隻是心臟不爭氣,總在高瑞澤靠近時跳得亂七八糟,像個沒見過世麵的小姑娘。
等高瑞澤去公司後,書房終於安靜下來。張納偉翻開《刑法學基礎精講》,第一頁的“犯罪構成四要件”就看得他頭大——什麼主體、主觀方麵、客體、客觀方麵,術語繞得像繞口令,眼睛盯著字,腦子卻跟不上。
他拿過筆記本,寫下“學習計劃”:早上6點背單詞,7點到9點看刑法,10點到12點刷民法真題,下午練車,晚上7點到9點看案例。字跡一筆一劃,透著中年人的認真——他知道自己沒退路,遠離校園二十多年,記憶力早不如前,精力也跟不上真正的20歲年輕人,隻能靠死磕。
貓耳因為焦躁微微抖動,尾尖無意識地卷住筆杆,轉了一圈又一圈。看到“正當防衛”的案例時,他突然想起夜市那晚高瑞澤護著他的樣子,指尖頓了頓——要是當時自己懂法,是不是就不用那麼慌?是不是以後找到琳琳,也能更有底氣保護她?
愧疚像細針,輕輕紮了一下心口。他摸出手機,翻出女兒的照片——琳琳穿著粉色連衣裙,舉著笑得燦爛。“爸爸在努力變厲害,”他對著照片輕聲說,“等爸爸考上研,就能更快找到你了。”
剛把手機塞回口袋,門鈴就響了。
張納偉以為是高瑞澤忘帶東西,趿著拖鞋去開門,門剛拉開一條縫,一股濃烈的香水味就衝了進來。
林薇薇站在門口,穿一身香檳色連衣裙,手裡拎著個鱷魚皮手包,眼神像掃描儀似的掃過他的穿著——洗得發白的家居服,沒來得及戴的貓耳護具,還有沾著鉛筆灰的指尖。
“你就是張若曦?”林薇薇沒等他開口,徑直走進客廳,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出“噔噔”的響聲,像在宣示主權。
張納偉皺了皺眉,關上房門:“林小姐,你找我有事?”
“沒事就不能來看看瑞澤哥哥的‘女朋友’?”林薇薇坐在沙發上,從手包裡掏出一張銀行卡,“啪”地甩在茶幾上,“我查過了,你就是瑞澤哥哥家的小保姆,月薪20萬,說得好聽是保姆,其實就是個伺候人的,對吧?”
貓耳瞬間繃緊,尾尖也鬆開了筆杆。張納偉走到茶幾前,沒碰那張卡:“我靠自己勞動賺錢,沒什麼丟人的。”
“勞動賺錢?”林薇薇嗤笑一聲,身體往前傾,語氣尖酸,“你以為瑞澤哥哥真喜歡你?他就是新鮮勁兒沒過,玩膩了自然會甩了你。你也不看看自己,沒文化沒背景,長得也就那樣,全靠一對假耳朵裝可愛,還想攀高枝嫁進高家?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我沒想嫁進高家,”張納偉的聲音冷了下來,四十多年的閱曆讓他壓著怒火,“我和瑞澤是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樣。”
“朋友?”林薇薇拿起銀行卡,晃了晃,“彆裝了。這裡麵有100萬,你拿上趕緊離開瑞澤哥哥。識相點就拿著走,彆等我動手。”
這話像根刺,紮得張納偉太陽穴突突跳。他這輩子最恨彆人看不起他——在沙特被當成寵物時無可奈何但也沒有真正屈服,實驗室被當成實驗體時沒認輸,現在憑自己雙手吃飯,憑什麼被這麼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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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萬?您可真大方!都2102年了,不是100年前,這點錢在華夏大概隻夠給智能馬桶刷辦個鍍金會員卡——畢竟現在連公廁都有全息投影的,您說是吧?”他伸手把銀行卡推回去,“你要是沒事,就請走吧,彆在這裡影響我學習。”
“影響你學習?”林薇薇突然站起來,手包往沙發上一扔,聲音拔高了八度,“你也配談學習?一個保姆學法律考研,是想考個證繼續賴在瑞澤哥哥身邊吧?我告訴你,高家的門不是你這種人能進的!瑞澤哥哥以後要娶的是門當戶對的千金,不是你這種來路不明的野丫頭!”
“來路不明?”張納偉也來了氣,尾尖繃得筆直,“我至少靠自己,不像你,滿腦子都是嫁入豪門,看中的是高家的錢,不是瑞澤本人!你有什麼資格說我?”
“我看中高家的錢怎麼了?”林薇薇叉著腰,活像隻炸毛的公雞,“我家有的是錢,我和瑞澤哥哥是門當戶對!你呢?你有什麼?除了會做飯、會裝可愛,你還有什麼?哦對了,你還有一對假耳朵,是不是靠這個勾搭上瑞澤哥哥的?真惡心!”
張納偉的嘴沒林薇薇快,也沒她那麼會撒潑。他想反駁“耳朵是真的”,想罵“你才惡心”,可話到嘴邊,卻被林薇薇的尖嗓門蓋了過去:
“我勸你趕緊滾!不然我讓瑞澤哥哥炒了你,讓你在成都待不下去!到時候你連20萬的月薪都沒有,隻能去掃大街!”
“我就算掃大街,也比你這種靠家族、靠男人的人強!”張納偉終於吼出一句,胸口因為生氣起伏著,貓耳也氣得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