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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遺民之歌遺民之歌(1 / 2)

冰冷的、帶著微弱治愈能量的湖水,短暫地撫慰著漢娜手臂和背後火辣辣的傷口,卻無法驅散那徹骨的寒意和沉重如山的壓力。湖心那巨大的、由根須化石與蒼白骨骼纏繞形成的“卵”,正發出持續不斷的、令人心悸的“哢嚓”聲,新的裂痕如同蛛網般快速蔓延。琥珀色的內部結構在裂痕後若隱若現,那個蜷縮的、眉心有著星禾印記的女性輪廓,眉頭越蹙越緊,安詳被一種無聲的痛苦所取代。

【——…時間……不多了………】

那悲傷而焦急的意念碎片,如同跗骨之蛆,反複鑽鑿著漢娜的腦海。

“心”…找到“心”…阻止“它”…

“心”到底是什麼?是“旋律”嗎?可“旋律”被她留在了那個混亂的腔室,如今恐怕早已落入“灰燼狩獵者”或更糟的東西手中。還是另有所指?祖父的筆記裡從未提及這樣的東西。莉婭的煉金知識?科裡亞斯的犧牲?瑪拉的根須共鳴?她所擁有的一切,似乎都無法與這個沉重如山的使命匹配。

絕望如同冰冷的湖水,再次試圖淹沒她。她隻是漢娜,一個從鏽脈城掙紮求生的機械學徒,一個被迫卷入維度漩渦的倒黴蛋,她不是英雄,不是守護者,她連自己都救不了!

嗡…!!!

上方,Ω金屬艙的方向,又一股更加暴戾、幾乎撕裂空間的能量脈衝悍然襲來!這一次,脈衝中清晰地夾雜著林克意識被極致痛苦碾碎前的悲鳴,以及一種…冰冷、古老、充滿貪婪咀嚼意味的滿足感,仿佛某個沉睡的存在剛剛享用了一口開胃小菜。

“哥哥!”漢娜的心臟如同被狠狠捅了一刀,痛得她幾乎彎下腰去。

而湖心的“卵”在這股充滿惡意的能量衝擊下,裂痕蔓延的速度驟然加快!甚至有一小塊琥珀色的碎片剝落下來,掉入湖中,瞬間化為齏粉!內部那女性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嘴角似乎溢出了一絲淡金色的、如同光塵的液體!

不能再等了!無論有沒有辦法,她必須做點什麼!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幅古老的石刻上——“以血與星為契,以根與脈為憑,守護者承其重,歌聲撫平傷痕,直至星穹再臨。”

血…星…根…脈…守護者…歌聲…

一個瘋狂而大膽的念頭,如同黑暗中劃過的閃電,猛地劈入她的意識!

“旋律”是鑰匙,是“歌聲”的核心。但她沒有“旋律”。可是…如果“歌聲”的本質是某種特定的、蘊含著守護意誌的能量頻率呢?如果“守護者”的血脈本身,就能在一定程度上共鳴甚至模擬這種頻率呢?

科裡亞斯的臂環爆發時,那翠綠的生命能量能克製腐朽。她體內那點微薄的“源初”回響和星禾血脈,能讓“哀嚎者”的菌絲退縮,能讓瑪拉感知到不同。

也許…她不需要完整的“旋律”,她可以…嘗試成為臨時的“旋律”?用她的血,她的意誌,去激發這片湖泊、這根須化石、這沉睡先祖中可能殘存的、與“旋律”同源的力量?哪怕隻能持續一瞬,哪怕代價巨大!

這個想法近乎自殺。她的血脈如此稀薄,意誌早已千瘡百孔,如何能承受可能的力量反噬?

但沒有彆的選擇了。

漢娜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的決絕。她掙紮著站起身,走到湖邊,那幅石刻的正前方。

她抬起那支受傷更重、還在滲血的左臂,用牙齒狠狠撕扯開本就破爛的衣袖,露出猙獰的傷口和更多完好的皮膚。

然後,她用右手手指,蘸著從左臂傷口不斷湧出的溫熱血液,在那幅石刻上,在那棵巨樹心臟的位置,那個原本應該鑲嵌“旋律”棱柱的地方,顫抖著、卻無比堅定地,畫下了一個歪歪扭扭、卻儘可能模仿的星辰與根須交織的符號——那個屬於星禾家族的起源印記!

每一筆落下,都帶著鑽心的疼痛和視死如歸的決然。

完成最後一筆,她後退一步,將沾滿鮮血的右手,緩緩按在了那個剛剛畫下的、血淋淋的符號之上!

同時,她閉上了眼睛,集中起全部的精神,摒除所有的恐懼和雜念,開始在腦海中瘋狂地回想、模擬——

回想“旋律”棱柱那空靈、和諧、撫平萬物的波動…

回想科裡亞斯臂環爆發時那磅礴、溫暖、充滿生機的翠綠能量…

回想泵站井下莉婭殘影那溫柔卻堅韌的生命力量…

回想母親艾莉絲金屬義肢上纏繞的、永不屈服的藤蔓…

回想哥哥林克推開她時,那雙沉靜眼眸裡碎裂出的、最原始的恐慌與保護欲…

將她對“守護”的所有理解,將所有她珍視的、想要保護的人和事,化作最純粹的心念和意誌,通過手臂的血液和那個血繪的印記,毫無保留地、瘋狂地注入到腳下的石刻,注入到這片古老的土地,注入到與這片湖泊相連的、殘存的根須網絡之中!

【——以我之血……】

【——以星禾之名……】

【——回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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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心中發出無聲的、撕裂靈魂般的呐喊!

起初,什麼也沒有發生。隻有死寂,和上方持續傳來的、令人不安的能量躁動。

失敗的絕望開始啃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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