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安娜一個人,對著空蕩蕩的河灘和那堆救命的物資,心中充滿了巨大的震撼和更深的迷霧。
這個神秘的土著,行為模式完全無法用常理解釋。他她似乎熟悉這裡的一切,包括危險和安全點。他她擁有一定的智慧,能夠進行圖案交流。他她一再示警,並提供幫助,卻從不靠近,也從不試圖溝通,留下信息後便迅速離開,仿佛……遵循著某種古老的、刻板的規則,或者……在躲避著什麼?
安娜的目光再次落回頭盔和那些詭異的粘液上。土著的警告、頭盔的詭異、粘液的汙染性能量、這片死寂的河畔……這一切都指向一個結論:這裡絕非善地!必須儘快按照土著指引的方向移動!
她不再猶豫,將剩下的塊莖和水小心收好,將那頭盔用一塊皮子仔細包裹儘管危險,但它可能是重要線索),緊緊綁在身上。
然後,她開始嘗試站立。
這個過程痛苦而漫長。她依靠著發光的礦石壁,一次次嘗試,又一次次因為劇痛和無力而滑倒。汗水混合著血水浸濕了破爛的衣衫。但她沒有放棄,咬著牙,憑借著頑強的意誌,終於,在一次次的失敗後,她顫抖著雙腿,成功地站了起來!
視野瞬間開闊了許多,但也帶來了更強烈的眩暈感。她靠在冰冷的礦石壁上,劇烈喘息,足足休息了好幾分鐘,才勉強適應。
辨認了一下方向,土著是從下遊來的,指向的洞穴在上遊方向。
她拄著那根骨匕作為臨時拐杖,一步一挪,極其緩慢地、沿著河岸,向著上遊方向,開始了艱難的跋涉。
腳下的發光卵石異常光滑,她必須全神貫注,才能避免滑倒。每走幾十米,就不得不停下來休息,依靠礦石和食物補充體力。
周圍的景象單調而壓抑。發光的藍色河岸,發光的藍色山壁,頭頂蠕動流淌的發光雲層,永恒的死寂。唯一的變化,是山壁上開始逐漸出現一些巨大的、非自然的、仿佛被巨力撕裂的金屬結構殘骸,它們半嵌在礦石中,鏽蝕嚴重,風格與那頭盔一樣古老而異樣。
她感覺自己仿佛行走在一個被時光遺忘的、巨大生物的屍骸內部。
就在她筋疲力儘,幾乎快要再次倒下時,前方不遠處的山壁上,終於出現了一個不起眼的、被幾塊發光礦石半遮掩著的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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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那洞口旁邊,有人用某種發光的塗料,清晰地畫著一個簡單的火焰標記!
就是這裡!
安娜心中湧起一股希望,加快腳步雖然依舊緩慢),向著洞口挪去。
靠近洞口,她發現洞口邊緣的石壁上,刻著一些早已模糊不清的古老文字和符號,與她看過的堡壘古老文獻有幾分相似,卻又更加晦澀。其中幾個符號,竟然與那土著頭盔上的觸手獨眼符號有幾分詭異的相似之處!
她的心猛地一沉。
這個避難所……難道與“虛空低語”有關?
她警惕地停在洞口,仔細傾聽,又用手套感知洞內的能量波動。
洞內似乎很深,光線暗淡,但能量場相對穩定,沒有檢測到明顯的危險或汙染信號。隻有一股更加濃鬱的、那種奇異的幽蘭清香從深處飄散出來。
猶豫再三,體力的耗儘和外界無處不在的潛在危險讓她沒有更多選擇。她深吸一口氣,握緊骨匕,小心翼翼地踏入了洞穴。
洞穴初極狹,才通人。複行數十步,地勢逐漸開闊。
借著手套的微光和洞壁自身散發的微弱磷光,她看清了洞內的景象——
這並非一個天然洞穴。四壁有人工開鑿打磨的痕跡,地麵相對平整。洞不算大,中央有一個早已熄滅的、用石頭壘砌的火塘。最深處,鋪著一層厚厚的、乾燥而柔軟的、發出淡淡藍光的苔蘚,那奇異的清香正是來源於此。
而在洞穴一側的石壁上,赫然刻著幾行更加清晰的、用某種暗紅色礦物顏料書寫的古老文字!這些文字的語法結構,安娜依稀能夠辨認出一部分!
她湊近前去,忍著身體的劇痛和精神的疲憊,仔細解讀著那些斑駁的字跡:
【後來者,若你能見此留言,證明你已踏足這片被詛咒的放逐之地。】
【警惕光河之下的陰影,它們渴望血肉。】
【警惕頭頂的‘偽星’,它們是‘祂’的眼睛。】
【此穴可暫避‘凝視’,苔蘚可療傷,但切勿久留。】
【沿河上行,若見‘雙生巨像’傾頹之處,或有一線生機,通往……‘另一邊’。】
【——最後的守墓人,刻於無儘循環之始】
字跡到這裡戛然而止,那“另一邊”之後的內容似乎被刻意抹去,隻留下一個令人不安的空白。
安娜逐字逐句地讀完,隻覺得一股更加深沉、更加古老的寒意,瞬間包裹了全身。
放逐之地?
光河陰影?
偽星?祂的眼睛?
最後的守墓人?
另一邊?
每一個詞都蘊含著令人不安的信息量!
她猛地抬頭,看向洞外那緩慢蠕動的發光雲層——“偽星”?“祂的眼睛”?
難道這片看似提供光明的“天空”,竟然是某種巨大存在的監視器?!
而她,一直暴露在這監視之下?!
那土著一再警告她警惕天空,原來是這個意思!
所謂的“守墓人”,是否就是那個幫助她的土著?他在為誰守墓?為何而守?
“雙生巨像”又是什麼?“另一邊”……通往哪裡?是離開這裡的希望,還是更深的地獄?
無數的疑問和巨大的危機感如同潮水般湧來,幾乎將她淹沒。
她疲憊地癱坐在那厚厚的、散發著清香的發光苔蘚上,苔蘚異常柔軟,似乎真的帶著某種微弱的治療能量,舒緩著她的傷痛。
但精神的緊繃卻無法放鬆。
她以為自己暫時找到了一個避難所,卻沒想到是踏入了一個更加龐大、更加詭異的謎局中心。
低語河畔的沉默,終於被打破。而打破這沉默的,是來自遙遠過去的、充滿警告的遺言,和更加令人窒息的未知。
安娜靠在冰冷的石壁上,懷中抱著源質共鳴器,手中緊握著數據水晶和骨匕,目光穿過洞口,望向那片被“偽星”光芒籠罩的、死寂的河流。
離開堡壘的戰爭,隻是開始。
虛空低語的回響,已然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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