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墅的廚房飄著桂花的甜香，木依正把剛蒸好的桂花糕裝進食盒。
這是爺爺生前最愛的點心。
每次秋天院子裡的桂花開了，爺爺都會蹲在石磨旁，親手把桂花磨進麵粉裡，蒸出來的糕帶著股子暖乎乎的香氣。
“姐姐，桂花糕裝好了嗎？”木兮趴在廚房門口，手裡攥著張折疊的畫紙，山神小雕像從口袋裡露出來，“我把反網暴的海報畫好了，要拿給爺爺看！”
“馬上就好。”木依把最後一塊桂花糕放進食盒，蓋上蓋子，指尖碰到食盒邊緣，突然想起小時候，爺爺總把第一塊桂花糕塞給她，說“依依吃，爺爺不饞”。
眼眶有點熱，她趕緊抬手擦了擦，“必安和八爺呢？該出發了。”
“在客廳呢！必安叔叔正跟八爺吵著要帶酒壺，說要跟言靈官換桂花酒！”木兮拉著木依的手往客廳跑，聲音脆生生的。
果然，客廳裡，必安正舉著個空酒壺，哭喪棒斜靠在沙發上，跟八爺掰扯：“就帶個空壺！言靈官肯定願意給我裝酒，上次他還說我太爺爺的酒量比他好呢！”
“冥界的酒不能隨便帶人間，你忘了上次帶回去的桂花酒，第二天就變成露水了？”八爺坐在沙發上，指尖轉著勾魂鎖，語氣冷得像冰，“再鬨，就彆帶你去了。”
必安立刻蔫了，把酒壺塞回背包，嘟囔著：“不帶就不帶，反正到了冥界，我跟言靈官說兩句，他肯定偷偷給我塞一壇。”
木依把食盒放在茶幾上，忍不住笑：“彆跟言靈官胡鬨，我們是來看爺爺的，不是來要酒的。”
她摸了摸口袋裡的鑰匙，“齒”形紋路泛著淡淡的白光，比在人間時亮了些，像是在期待見到爺爺。
八爺站起身，勾魂鎖彆在腰後：“走吧，早去早回，冥界的引路草在傍晚最亮，回來的時候好走。”
四人往西郊舊廟走，路上，木兮一直纏著必安問冥界的事：“必安叔叔，冥界的桂花酒真的比草莓蛋糕還甜嗎？爺爺會不會喜歡我畫的海報？”
“比草莓蛋糕甜十倍！”必安拍著胸脯，“爺爺肯定喜歡你的海報，上次我跟他說你畫的山神像，他還誇你手巧呢！”
木依走在最後，跟八爺並排，小聲問：“爺爺知道我們解決了惡口鬼嗎？”
“應該知道。”八爺側過頭，目光落在她口袋裡的鑰匙上，“你爺爺在冥界能感應到鑰匙的動靜，惡口鬼被打散時，鑰匙的紋路亮了，他肯定能察覺到。”
到了舊廟後的老槐樹下，必安掏出冥界通行證，哭喪棒往地上一頓，畫了個圓形的陣，陣紋立刻亮起來，泛著紅光：“站進來，彆踩出線，不然會被冥界的霧氣纏上！”
木兮緊緊攥著木依的手，小臉上滿是期待，又有點緊張：“姐姐，冥界的爺爺會不會跟以前一樣，給我糖吃？”
“會的。”木依摸了摸她的頭，“爺爺最疼你了。”
陣紋突然亮起刺眼的光，木依隻覺得身體輕飄飄的，耳邊傳來引路草的“沙沙”聲，還有隱約的桂花香氣——等她睜開眼時，已經站在了冥界的青石板路上。
路兩旁的引路草亮著綠光，像兩排小燈籠，遠處傳來淡淡的桂花酒香氣，比人間的更濃。必安眼睛一亮，拉著木兮就往香氣的方向跑：“是言靈官的真言殿！他肯定在釀新酒！”
“彆亂跑！”八爺趕緊拉住他，“先去見木爺爺，回來再找言靈官。”
木依往青石板路的儘頭看，那裡有個小小的院子，院子裡種著棵桂花樹，樹下坐著個穿深藍色舊棉襖的老人，手裡拿著個銅煙鬥，正慢悠悠地抽著——是爺爺！
“爺爺！”木依快步跑過去，食盒在手裡晃了晃，眼眶瞬間紅了。
木滿恒抬起頭，看到木依，煙鬥“啪”地磕在石桌上，站起身，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了：“依依來了？快過來，爺爺剛泡了桂花茶。”他的目光掃過木兮，又落在八爺和必安身上，笑著點頭，“你們也來了，快坐。”
木兮跑到爺爺身邊，把畫紙展開：“爺爺！你看我畫的海報！上麵寫著‘惡語傷人，比刀還痛’，我要在學校辦反網暴活動，不讓彆人再被罵了！”
木滿恒接過海報，手指輕輕拂過畫紙，眼眶有點濕：“我們兮丫頭長大了，比爺爺還厲害。”他把海報疊好，放進懷裡，“爺爺幫你收著，等下次你再來，跟爺爺說說活動辦得怎麼樣。”
必安蹲在石桌邊，盯著桌上的桂花茶，咽了咽口水：“木爺爺，言靈官的桂花酒是不是快釀好了？我上次喝了一壇，到現在還想著呢！”
木滿恒被他逗笑了，敲了敲他的額頭：“你這孩子，就知道喝酒。言靈官的新酒要等下個月才好，這次隻能給你裝半壺舊酒。”
“半壺也行！”必安立刻笑了，從背包裡掏出空酒壺，遞過去。
木依把食盒打開，桂花糕的香氣飄出來：“爺爺，我給你帶了桂花糕，跟你以前做的一樣，你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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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滿恒拿起一塊，咬了一小口，眼睛亮了：“還是這個味兒，依依的手藝跟你奶奶年輕時一樣好。”他放下桂花糕，看向木依的口袋，“惡口鬼解決了？鑰匙的紋路亮了不少。”
木依點點頭，掏出鑰匙，“齒”形紋路在冥界的光線下格外清晰，泛著白光：“解決了，小楠也投胎了，莉莉和王浩都受到懲罰了。”
“好，好。”木滿恒接過鑰匙，指尖輕輕摸過紋路，鑰匙突然“嗡”地一聲，亮得更厲害，“惡口這東西，最能碎人心——你小時候被鄰居說‘沒爸爸’，躲在柴房哭，爺爺就跟你說，彆聽外人的閒話，還記得嗎？”
木依的眼淚掉了下來，攥緊鑰匙：“記得，爺爺當時還給我煮了糖水蛋，說‘咱依依不缺人疼’。”
“就是這個理。”木滿恒把鑰匙還給她，語氣沉了些，“以後也一樣，彆讓外人的話戳心窩子，自己舒坦最重要。鑰匙能碎邪祟，你心裡的‘邪祟’，得靠自己碎。”
“爺爺，小楠姐姐投胎到好人家了嗎？”木兮湊過來，小手攥著爺爺的衣角，眼裡滿是期待。
“投到個好人家，爸媽都是老師，疼孩子得很。”木滿恒摸了摸她的頭，“小楠托冥界的童子帶話，說謝謝你的蛋糕，還說等你以後辦反網暴活動，她會在天上幫你加油。”
木兮的眼睛亮了，用力點頭：“我一定會好好辦活動，不讓小楠姐姐失望！”
八爺站在院子門口，一直沒說話，這時才開口：“木爺爺，之前您提醒我們惡口鬼的事，謝謝您。現在鑰匙的‘齒’紋穩了，接下來是不是要注意兩舌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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