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驚玄那句“這一次我不想逃了”,如同一塊投入死水潭的巨石,瞬間打破了溶洞內劍拔弩張的死寂。
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與決然,清晰地傳入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
青陽宗執法堂的陸長老,那張刻板而嚴肅的臉上,聞言浮現出一抹森冷的譏誚。他向前踏出一步,雄渾的靈力威壓如山嶽般傾瀉而出,將這方小小的空間擠壓得近乎凝固。
“不想逃?”他冷冷地說道,聲音裡充滿了居高臨下的審判意味,“你也逃不了!李驚玄,你勾結妖女,竊法盜道,罪孽深重!今日此地,便是你的葬身之所!準備受死吧!”
話音落下,他身後數十名青陽宗弟子與血衣樓殺手齊齊向前一步,殺氣瞬間暴漲,仿佛一張由刀劍與死亡編織而成的大網,徹底收緊。
夜姬聽到李驚玄的話,先是一怔。
逃,是他們這一路走來,刻入骨髓的本能。他們就像被獵犬追逐的孤狼,永遠在奔逃,永遠在尋找下一個藏身之所。她不明白,為何在這般必死的絕境下,他反而放棄了唯一的生路。
但她的疑惑,隻持續了短短一瞬。
因為她的目光,越過了眼前這些殺氣騰騰的追兵,精準地落在了那道白色的身影之上——蘇念真。
那個女人,正靜靜地站在人群之後,臉色蒼白,眼神複雜地看著他們。那眼神裡有擔憂,有痛苦,更有夜姬最無法容忍的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糾葛。
嫉妒與占有欲,如同被瞬間點燃的野火,再次席卷了夜姬的心頭。
她忽然明白了李驚玄的“不想逃”。
或許,這不再是狼狽的逃竄,而是一場真正意義上的……宣戰。
夜姬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妖冶而冰冷的弧度。
她那剛剛因為眾人出現而下意識分開的身體,再次動了。她沒有說話,隻是用一種近乎示威的姿態,將自己的手臂不留一絲縫隙,緊緊地重新環繞住李驚玄的手臂。
這還不夠。
她柔軟的身軀,更是順勢完全依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這個動作是如此的自然而親昵,仿佛他們本就該是這世間最密不可分的一體。
做完這一切,她才緩緩抬起那張絕美的臉,下巴微揚,用一種睥睨、充滿了勝利者姿態的眼神,冷冷挑釁著,看向遠處的蘇念真。
那眼神,仿佛在無聲地宣告:看清楚,這個男人是我的。無論過去發生過什麼,現在他依舊屬於我。
這一幕如同一根最尖銳的毒刺,精準地紮進了在場另外兩個人的心臟。
蘇念真的心,在這一刻被狠狠地撕裂了。
她看得清清楚楚,夜姬那豐潤飽滿的玉峰,正緊緊地貼著李驚玄的手臂,隨著她細微的呼吸微微起伏。那是一種極致的親密與占有,是一種不容外人置喙的宣告。
而李驚玄……他居然由著她!
他沒有推開,也沒有閃躲,甚至連一絲不自然的神情都沒有!他就那樣平靜地站著,仿佛默認了這份親昵,仿佛這一切本就理所當然。
那一瞬間,蘇念真隻覺得心如刀割。
“情劫古陣”中那份神魂交融的悸動,那份親身經曆他所有苦難後的悔恨與憐惜,在此刻都化作了最尖銳的諷刺。她以為自己走進了他的內心,看清了他的冤屈,卻原來,那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他的身邊,早已有了另一個女人的位置,一個自己永遠也無法企及的位置。
那股酸澀而又無力的痛楚,從胸口蔓延開來,讓她握著“霜落”劍的手,指節都因為用力而變得慘白。
而比她反應更激烈的是淩陽子。
“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