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鮮紅的血噴濺在金磚地麵上,像一朵驟然綻放的紅梅,淒美而絕望。
蘇念真的身體像斷了線的風箏,軟軟地倒在地上,胸口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破碎的疼痛。經脈斷裂的劇痛讓她眼前發黑,苦修多年的靈力修為更是在掌力下瞬間化作飛灰——她徹底變成了一個沒有絲毫靈力的凡人。
“師妹!”
淩陽子見狀,目眥欲裂!他連滾帶爬地衝到蘇念真身旁,小心翼翼地將她扶起,看著她迅速灰敗下去的臉色,眼淚瞬間湧了出來,聲音哽咽著哭喊:
“師妹!你怎麼樣了!你撐住啊!彆睡!千萬彆睡!”
“來人!”正陽子那充滿暴怒的聲音再次響起,像驚雷般炸在大殿裡,“將這個逆徒帶下去!打入禁山最深處的地牢!我要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要讓她生不如死!”
然而,蘇念真像是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話。她躺在淩陽子的懷中,意識漸漸模糊,卻突然像瘋了一般,發出一陣淒然的慘笑——那笑聲尖銳而絕望,在空曠的大殿裡回蕩,聽得人心頭發顫。
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宗門,竟是一個是非不分的邪惡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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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了二十多年的師尊,竟是一個連最後一絲人性都泯滅的惡魔。
可笑……當真是何其可笑啊……
“師尊!”淩陽子聽到“地牢”二字,更是急得心膽俱裂!他抱著蘇念真,再次跪倒在地,額頭重重磕在地上,聲音裡滿是哀求:
“師尊!師妹她……她一身的修為都已經被您廢掉了!她現在隻是一個凡人!若是再將她關進那陰冷潮濕的地牢,隻怕……隻怕用不了幾天,她就會死的啊!”
“她已經不是你的師妹了!”正陽子怒極罵道,眼神冰冷得像刀子,“此人勾結妖魔,罪該萬死!你竟然還敢一而再、再而三地為她求情!淩陽子!你當真以為,為師不敢連你一起罰嗎?!”
淩陽子聞言,卻緩緩抬起頭。那雙通紅的眼眸裡,閃爍著一絲前所未有的瘋狂與決絕,像燃燒到最後一刻的火焰,明知會熄滅,卻依舊要綻放光芒。
他將蘇念真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然後對著正陽子重重磕了一個頭——額頭砸在金磚上
發出“咚”的悶響,額角瞬間滲出血跡,卻絲毫不在意。他抬起頭時,臉上還沾著血汙,聲音嘶啞卻堅定得像淬了鐵:
“師尊,弟子不孝!今日,弟子鬥膽再求您一件事!”
“您要怎樣罰我都行!哪怕現在就讓我死,弟子也絕無半句怨言!”
“弟子隻求您,饒過師妹這一命!”
“放肆!”正陽子被他這番以死相逼的姿態徹底激怒,道袍下擺因暴怒而微微震顫,“你是不是也想違抗師命?我現在就命令你,給我站起來!”
然而,淩陽子卻依舊長跪不起。他膝蓋下的金磚已被血漬染透,卻死死盯著正陽子的鞋尖,嘶聲喊道:“弟子不起來!弟子隻求您饒過師妹這一命!”
說完,他猛地轉頭,對著殿內幾位尊者連連磕頭——額頭砸在地麵的聲響密集而沉重,很快便染紅了身前的金磚。他聲淚俱下地哀求:“幾位師叔!求求你們!也幫弟子向師尊求求情吧!求他饒師妹一命啊!”
可辰墨尊者隻是緩緩撥動念珠,眼神依舊深邃;炎離尊者彆過臉,刻意避開他的目光;其他尊者更是連眼皮都沒抬,仿佛眼前的一切隻是空氣。沒人願意為一個“叛宗逆徒”得罪閣主。
兩名身穿執法堂服飾的弟子快步上前,手中鐵鏈拖地發出“嘩啦”的冷響,伸手就要去拖地上的蘇念真。
“滾開!”
淩陽子猛地站起身,雙臂張開擋在蘇念真身前,像一頭護崽的困獸。
他“鏘”的一聲拔出腰間“聽風”長劍,劍刃反射著殿頂的金光,卻因手抖而微微顫動。他通紅的眼中布滿血絲,聲音裡滿是瘋狂的決絕:“你們誰都不能帶她去地牢!”
“除非,我死了!”
“師兄……”地上的蘇念真虛弱地開口,氣息微弱得像風中殘燭。她看著淩陽子的背影,眼神空洞得像深潭,“你讓開吧……我本就已是半死不活之人,去地牢與不去地牢,又有何區彆呢……”
“不!”淩陽子嘶聲哭喊,劍刃握得更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師妹!我說過!除非我死了!否則我絕對不會讓你被關進那種地方!”
“逆徒!逆徒!!”正陽子看著眼前這劍拔弩張的場麵,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淩陽子的手都在顫,“你當真是氣死我了!你真以為為師不敢殺你嗎?!”
“師尊!”淩陽子慘然一笑,笑容裡滿是絕望,“不用您親自動手!您今日若真要將師妹關進地牢,弟子便自裁於此,以謝師恩!”
話音未落,他竟真的將長劍倒轉,鋒利的劍尖對準自己的脖頸——手臂因決絕而繃得筆直,連手腕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見。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直沉默的辰墨尊者終於動了。他指尖輕輕一彈,一道無形的指風如閃電般掠過,精準地撞在劍脊上。“當”的一聲脆響,淩陽子手中的長劍瞬間脫手,“哐當”落在地上,劍身還在微微震顫。
辰墨尊者緩緩站起身,袍角掃過地麵時帶起一絲微風。他看著淩陽子,眉頭微蹙,語氣裡帶著幾分恨鐵不成鋼的責罵:“你這小子,是不是也跟著一起瘋了!”
淩陽子見狀,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他“噗通”一聲跪倒在辰墨麵前,額頭再次重重磕在地上,血漬混著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求師叔開恩!求師叔救師妹一命啊!”
辰墨尊者看著他這副模樣,又低頭瞥了眼地上氣息奄奄的蘇念真——她的胸口微弱起伏,眼神早已失去神采,像一朵即將枯萎的花。再看正陽子,雖仍在暴怒,眼底卻已閃過一絲猶豫。辰墨那雙深邃的眼眸中,突然掠過一絲精明的光,如同獵人發現了獵物的破綻。
他緩緩轉向正陽子,雙手微微拱手,語氣平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說服力:“師兄,暫息雷霆之怒。”
“這蘇念真,大錯確已鑄下,雖至死不悟,但淩陽子師侄卻是無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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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肯以性命護持此女,依我之見,不如師兄便做個順水人情,將這蘇念真直接許配給他。”
他頓了頓,走到正陽子身側,刻意壓低聲音,卻讓殿內所有人都能聽清:“如此一來,有三點好處。”
“其一,可保下淩陽子這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他的天賦在年輕一輩中首屈一指,將來必能為宗門效力。況且蘇念真修為已廢,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諒她也翻不出風浪,更出不了宗門半步,這與關在地牢並無兩樣。”
“其二,如今青陽宗被滅、天命祭台之事,恐怕已傳遍九域,不少宗門對我們聯盟早已心存疑慮。”他指尖輕輕敲擊著腰間玉佩,聲音裡滿是算計,“我們正好借著他們二人的婚事,廣發婚貼遍邀九域群雄。到那時,凡是沒來參加婚禮的宗門,定然是對我們心懷敵意!”
“屆時,我們便可名正言順地將他們視為敵人,一一抓來煉製成新的傀儡!”辰墨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如此一來,既能試探群雄立場,又能補充傀儡數量,一舉兩得,化被動為主動!”
“你們……你們這些毫無人性的畜生!”地上的蘇念真聽到這番話,突然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嘶吼起來。她胸口劇烈起伏,一口鮮血再次噴出,卻依舊死死瞪著辰墨與正陽子,眼神裡的恨意像淬了毒的針。
然而,正陽子在聽完辰墨的話後,臉上的暴怒卻漸漸平息。他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白玉帶,眼神閃爍——辰墨的話恰好戳中了他的心思:既不想失去淩陽子這個人才,又想借機清理異己,這確實是最周全的法子。
他沉默片刻,終於冷冷地開口,目光像冰錐般刺向淩陽子:“淩陽子,為師今日看在辰墨師弟的麵上,將這個逆徒許配給你。”
“但你要給為師牢牢看住她!彆讓她輕易自儘死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容,道力凝聚的聲音帶著冰冷的命令:“我要讓她好好活著,親眼看著我們的聯盟如何一步一步一統九域,成就萬古未有的盛事!”
淩陽子聞言,頓時如蒙大赦!他不顧額頭的血汙,對著正陽子連連磕頭,直到額頭再次滲出血來,聲音哽咽著:“多謝師尊成全!多謝師尊成全!”
接著,他又轉向辰墨,同樣重重磕頭:“多謝師叔成全!多謝師叔成全!”
磕完頭,他立刻轉身,小心翼翼地將蘇念真橫抱而起——動作輕柔得像捧著易碎的瓷器,生怕稍一用力就會讓她碎掉。
蘇念真靠在他懷裡,眼神空洞得像沒有底的深潭,既不掙紮,也不說話,仿佛靈魂早已離體。淩陽子抱著她,腳步踉蹌地走出大殿,背影裡滿是劫後餘生的慶幸,卻沒看到懷中之人眼底那徹底的死寂。
殿內,正陽子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冷哼一聲,對著辰墨點了點頭:“師弟這法子,確實周全。婚貼之事,便交由你去辦。”
辰墨躬身應道:“師兄放心,我定不辱命。”
一場看似即將爆發的內部衝突,就這樣以一場充滿算計的“婚事”詭異落幕。大殿內的金磚上,還殘留著蘇念真的血漬與淩陽子的磕頭痕跡,像一道刺目的傷疤,昭示著這場審判背後的肮臟。
而辰墨尊者眼底那抹未散的精明,正陽子嘴角那絲殘忍的笑意,早已預示著一場更為巨大的風暴——一場席卷整個九域、以“婚禮”為名的清洗,正悄然拉開序幕。九域的天空,此刻雖依舊晴朗,卻已暗藏烏雲,隻待一個契機,便會降下滔天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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