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腳剛踩進那道白光,腦袋還嗡著楊默那句“這次,咱們自己選路”,下一秒就站在升旗台底下。人到了,可不對勁——就我一個。其他人呢?沒了。
校服領子刮脖子,廣播裡校長卡在“本周重點是——”那半句話,旗繩吱呀吱呀往上走。前排張蘭芳又在摳襯衫領角的線頭,指甲一挑一挑,連她小拇指翹的角度都跟上回一模一樣。
我低頭看手,掌心黏糊糊的,像剛滴過銀血。可麵具沒了,項圈也沒了,狗王那顆蘋果核……連影子都不見了,好像被人從我腦子裡硬生生摳出去。
“操。”我低聲罵了一句,往邊上挪半步,躲那個愛抖腿的體育委員。他右腿剛抽第二下,廣播“滋啦”一響,校長又從頭來:“本周重點是——”
我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差點叫出聲。不是夢。也不是發瘋。是重來。
手機掏出來,屏幕亮,七點二十三分,日期:周一。
“這他媽……”我盯著,手指僵住。上一秒還在赤道海麵扛光柱,五個人手拉手往門裡衝,狗王跑最前,尾巴翹得像旗杆。現在呢?全校穿校服站操場,風都不帶變向的。
抬頭,旗升到頂了,繩子卡住,照例晃三下。第一下,第二下,第三下——
“沈皓!”肩膀被人猛拍一把,力道大得我差點撲進前排女生堆裡。
轉頭,是楊默。白大褂皺巴巴,袖口沾機油,手腕那道疤紅得發燙,像剛烙過。
“你愣著乾啥?”他壓著聲,“那道門——你也進去了?”
我喉嚨發乾:“你……你也記得?”
他不答,一把扯我後頸,手往領子裡探。我想躲,他勁太大。後脖一涼,他指尖碰到東西。
“操!”他猛地縮手,瞪我,“你脖子上這玩意兒啥?”
我摸過去,皮下一圈凸起,冰涼,像電路板貼肉裡,正隨著心跳一明一暗閃藍光。
“我哪知道!”我壓著聲,“剛才還在海裡,下一秒就在這兒!麵具沒了,狗王沒了,連周小雅——”
“周小雅不在。”他打斷,眼神掃過人群,“張蘭芳也不在。就你一個,站這兒跟傻子似的。”
我咬牙:“那你呢?你不是也進門了?”
“我?”他冷笑,“我一睜眼就在這兒,扳手在手,疤在燒,腦子裡全是那扇門。可你看這操場,這人,這破廣播——”他抬手一指,“全他媽是上周一的錄像,重播!”
我倆對視,誰都沒吭聲。操,這不是穿越,是被塞進一盤卡死的錄像帶,還不能快進。
“等等。”我突然想起,“織網者還能用嗎?”
他皺眉:“你不是有麵具?你自己連。”
“麵具沒了!”我翻口袋,“千麵也沒了!但我還能……”閉眼,往腦子裡那根線一拽。
黑了。數據流湧上來。監控、ifi、基站定位,全在眼前鋪開。剛想調光門坐標的緩存,整片數據突然卡住,像被堵了出口。
我往下挖,穿協議,終於在時間斷點抓到一段異常代碼——不是我們留的,也不是係統原生的。一串加密指令,末尾標著“apha001Δ”,後頭還帶個倒三角,像從老防火牆裡扒出來的。
“操!”我睜眼,“是apha!他們動了手腳!”
楊默一把抓我胳膊:“說人話!”
“不是意外!”我喘著,“光門啟動那會兒,有人劫了信號!這循環是陷阱,用千麵的能力把我們——把我——鎖在同一天!”
他眼神一沉:“所以現在,就你能連網?”
我點頭:“可數據被汙染了,織網者隻能看到本地循環,出不去。就像……路由器被換了固件,連不上外網。”
他盯著我,忽然掏出扳手,往我脖子底下貼。
“你乾啥?”我往後縮。
“彆動!”他按住我,“你脖子上的光,跟我這疤一個頻率。”
扳手剛碰皮膚,藍光一跳,紋路順著金屬爬上去,整把扳手“嗡”地一震,像通了電。
“我操……”他瞪眼,“它認你?”
“它認的是千麵!”我甩開他,“現在千麵在我身上亂竄,根本不受控!剛才那代碼你也看到了,apha001,疤臉隊長的編號!他們把碎片埋進係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