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艙裡的屏幕剛黑下去,我還沒來得及喘勻氣,腳底的鋼板猛地一滑。
整艘破冰船像被人從底下踹了一腳,轟地側翻。我整個人直接摔出去,撞在牆上又滾回來,胳膊肘磕得生疼。周小雅抱著筆記本被甩到角落,張蘭芳一把撈住她肩膀才沒讓她滾進裂縫。楊默死死扒住主控台邊緣,扳手卡在儀表盤裡,指節繃得發白。
“不是吧?這才消停幾分鐘!”我趴在地上罵了一句,麵具還塞在兜裡不敢掏——剛才那波反掃差點把我腦子燒穿。
狗王嗷嗚一聲竄到周小雅腿邊,牙咬著她褲腳往後拖,耳朵貼頭,渾身毛都炸了。
“它瘋了?”我撐著爬起來,話沒說完就看見甲板外緣已經垂直朝天,冰海在下方百米處翻著黑浪。更嚇人的是,船底傳來一陣陣悶響,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從海底往上頂。
“沈皓!”楊默吼了一聲,“織網者還能用嗎?”
我趕緊摸出麵具扣上。視野剛亮,數據流就亂成一團,信號源全歪了,時間戳甚至開始倒跳。
“不行!底下有個玩意兒在吸數據……不,是整個場子都在變!”我手指飛快劃拉,想穩住接入點,結果係統彈窗一閃:【檢測到高維共鳴頻率,建議撤離】
“撤你個頭,船都要翻了往哪撤?”張蘭芳單手拎著赤霄插進地板縫裡當拐杖,另一隻手扶牆站起來,“老娘跳舞都沒這麼暈過。”
她話音剛落,遠處冰麵突然裂開一道深不見底的口子。黑水湧動,一座通體漆黑的方尖碑緩緩升起,表麵布滿溝壑般的符文,像是凍住的閃電。
“那是什麼?”周小雅盯著看,聲音有點抖。
“不像人造的。”楊默鬆開把手,一步步挪到船舷邊,扳手握得死緊,“但老子敢賭一頓火鍋,跟apha脫不了乾係。”
他伸手去探星髓波動,剛靠近欄杆,手腕上的舊疤猛地抽了一下。扳手嗡地一震,差點脫手飛出去。
“靠!”他往後跳了一步,手背青筋直蹦,“這玩意兒反噬我?”
我沒敢接話,麵具還在拚命解析那座碑。可不管怎麼調頻,掃描結果全是亂碼,連坐標都飄忽不定。
周小雅忽然往前走了兩步。
“彆過去!”張蘭芳伸手攔她,但她已經蹲下來,指尖碰到了結冰的甲板。
她額頭銀點一閃,整個人僵住了。
“我看到了……”她喃喃地說,“他們在念什麼東西,一群穿銀袍的人,把這塊碑沉下去的時候,嘴裡一直在重複一句話。”
“說什麼?”楊默問。
她閉了會兒眼,嘴唇微動:“封印之誓……他們把神器關在裡麵了。不是銷毀,是封進去了。”
話音落下那一秒,整座黑色方碑的符文全亮了起來,藍光順著紋路遊走,像活的一樣。
緊接著,地麵震動加劇,我們腳下的破冰船又被頂高了幾米,傾斜角度眼看要突破九十度。
“操!”我撲到貨艙門框邊卡住自己,麵具差點甩飛,“再這麼下去咱們就得改行當跳水運動員了!”
張蘭芳咬牙把赤霄拔出來重新插進另一道裂縫,勉強撐住身體:“現在怎麼辦?下去看看還是先保命?”
“不用選了。”楊默盯著那碑,臉色發沉,“它自己要開門。”
隻見碑體中央裂開一條豎縫,寒氣噴湧而出,夾雜著碎冰和霧狀結晶。一隻機械臂緩緩伸出,關節處的傳感器泛著紅光,在船上眾人身上掃視了一遍。
然後,那隻機械臂停在半空,指尖緩緩轉向。
直直指向楊默。
“我?”他愣了一下,隨即冷笑,“認親呢?我還差個義父不成?”
沒人笑。那隻手太穩了,不像隨機鎖定,倒像是……早就知道他會在這兒。
狗王突然低吼起來,脖子上的蘋果核串開始發燙,銀光一圈圈蕩開。它死死擋在周小雅前麵,衝著那機械臂齜牙,尾巴卻微微發抖。
“它怕這個。”周小雅輕聲說,“銀蘋果在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