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他們,胸口悶得慌。
父親的日誌裡提過一次,憶瞳不隻是看記憶,還能撫平傷。我一直沒敢試,怕弄壞什麼。但現在,他們撐不住了。
我蹲到沈皓麵前,伸手碰他手腕。他猛地抽了一下,眼神有點飄。
“彆躲。”我說,“讓我看看。”
他咬著牙,沒推開。
額頭忽然一熱,星點亮了起來。眼前一晃,畫麵直接撞進來——走廊,課桌,一群背影圍成一圈。少年縮在牆角,書包被踢飛,鏡片碎了,血從指縫裡滲出來。有人笑:“肥宅去死啊!”
我聽見自己心跳聲。
這不是幻境,是他的真事。
“這不是現在。”我對著記憶裡的他說,“你已經不在那兒了。”
我抬手,銀光從指尖流出去,像一層薄膜蓋住那片灰暗。畫麵開始變,不是消失,而是被重新照亮。少年抬起頭,不再是低頭蜷著,而是慢慢站直。周圍的聲音還在,但他沒再發抖。
現實裡的沈皓吸了口氣,肩膀鬆下來。
“我記得那天。”他嗓音沙啞,“我沒死。我活下來了。”
“因為你一直想保護彆人。”我抓著他手,“哪怕你自己在抖。”
他看了我一眼,這次沒避開。
張蘭芳在旁邊哼了一聲:“搞這些神神叨叨的,當心理醫生呢?”
我沒理她,轉頭看向狗王。它呼吸太弱,項圈的綠光幾乎看不見。我直接把手覆上去,銀光順著鏈條蔓延。狗王耳朵動了動,喉嚨裡發出一聲低嗚,尾巴輕輕搖了兩下。
“哎喲,還真管用?”張蘭芳瞪眼。
她嘴上這麼說,身體卻沒動。我走過去,直接把手按上她額頭。
她一愣:“你乾嘛?”
“閉嘴。”
星點再次閃亮,這次我看到的是廣場舞隊的人衝進戰場,王姨揮鍋鏟,李嬸甩拖把,趙姐拿晾衣杆戳怪眼睛。張蘭芳站在最前麵,刀橫在身前,背後全是人影。
她眼眶一下子紅了,抬手抹臉:“吵死了,一個個跟菜市場似的。”
“她們是真的在乎你。”我說。
“誰稀罕。”她嘟囔,可聲音軟了,“……不過,老姐妹們確實挺能打。”
銀光從我眉心擴散,一圈圈蕩出去。所有人身上都罩了層微光。沈皓靠在鐵板上,慢慢閉上眼。楊默站在最後麵,沒讓碰,但也沒走開。
狗王爬起來,走到我腳邊趴下,耳朵貼著地麵,眼睛盯著裂縫方向。
楊默突然開口:“你爸留的東西,是不是還有彆的沒說?”
我搖頭:“日誌裡就這些。剩下的,得靠我們自己走。”
“操。”他啐了一口,“每次到緊要關頭,線索就跟便秘一樣。”
沈皓睜開眼:“你那是形容詞用多了,腦子堵。”
“你還敢頂嘴?”楊默默哼,“剛才差點把自己燒乾,知道不?”
“我知道。”沈皓坐直一點,“但我得做點什麼。不能總被人護著。”
張蘭芳嚼著糖,含糊道:“你現在不也讓人護了?小雅給你療傷,狗子替你擋刀,老娘拿命守後背。你當英雄也得講團隊協作。”
沈皓低頭笑了下。
我坐在地上調息,星點熱度慢慢退去。這一輪耗得狠,太陽穴突突跳,但心裡踏實。
楊默走過來,把一件外套扔我肩上:“彆硬撐。你是人,不是機器。”
我沒吭聲,把外套拉緊了。
遠處傳來金屬扭曲的聲音,像是有什麼在移動。裂縫邊緣的地磚一塊塊翹起,底下露出暗紅色的紋路,像血管一樣搏動。
“又來了?”張蘭芳站起身,刀握在手裡。
沈皓扶著牆站起來,手指還在抖,但站住了。
“不是噬能體。”他說,“這頻率……像是某種啟動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