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吞進來的時候,我腦子一片空白。
耳朵裡嗡嗡響,像是有千百個聲音在同時說話。身體動不了,但能感覺到腳底那股熱流往上竄,像電流順著骨頭縫爬。
“彆抵抗!”楊默的聲音炸在耳邊,“讓它進來!”
我猛地一激靈。這聲音不對勁,平時他罵人都是帶臟字的,這次卻像是拚了命在喊什麼。
睜眼的瞬間,光變成了畫麵——廣場舞音響哐哐響,張蘭芳甩著拖把衝進怪堆;狗王咬住觸手,血從牙縫裡滲出來;沈皓趴在地上,手指還在敲虛擬鍵盤,麵具裂了一半。
這些都不是我看到的,是大家一起經曆過的。
星點突然燙了一下,我明白了。這不是儀式,是考試。它要的不是誰最強,而是我們能不能一起扛。
“我來。”我說。
手往前伸,沒去碰任何人,隻是把憶瞳打開。銀光從額頭散出去,不是照記憶,是照現在——照沈皓抖的手,照張蘭芳咬破的嘴唇,照狗王貼地的耳朵。
光流晃了晃,穩住了。
沈皓那邊先出事。他麵具上的裂紋越擴越大,整個人往後仰,眼看要倒。下一秒他自己抬手撐住地麵,牙一咬,血從嘴角流下來。
“我不是一個人。”他說完,碎掉的麵具自己飄起來,在臉上重新拚成一層半透明的殼。藍光一閃,一道弧形屏障從他麵前展開,把我們都罩在裡麵。
“我靠?”張蘭芳愣了,“你這玩意還能自動護主?”
“閉嘴。”沈皓喘著氣,“剛編的程序,彆打斷。”
她翻白眼,可手裡的刀已經舉起來了。赤霄刀身震動得厲害,像是要炸開。她忽然大吼一聲:“誰說老娘不行?你們哪個敢倒,我就拿刀背抽醒你們!”
刀光暴漲,直接炸成三圈金環,懸在頭頂轉。一個古字浮在空中——“守”。
我沒空看全,因為狗王那邊也變了。它脖子上的蘋果核一顆顆亮起來,綠光一圈圈往外蕩,像水波。地麵那些裂縫居然開始合攏,連空氣裡的焦味都淡了。
“愈環……”我低聲念出來,感覺這個詞早就該這麼叫。
輪到楊默時,情況不對了。
他右手一直在抖,疤痕位置又開始滲血。光流全往他身上壓,像是要把所有東西塞進他一個人體內。
“停。”他突然說。
沒人聽得見。他又吼了一遍:“我說停!”
還是沒用。他乾脆舉起扳手,狠狠砸在地上。
“老子不是救世主!”他指著我們,“他們是!聽見沒?鑰匙不是我,是我們五個加一條狗!”
話音落下的刹那,整個大廳震了一下。
那團懸浮的影子轉得慢了,然後一點點下沉,落到平台中央。七道光柱從地下冒出來,五道分彆打在我們身上,剩下兩道纏在一起,升向天花板。
我的星點不再燙,反而變得溫溫的,像曬太陽。銀光凝成一個符印,浮在胸前,寫著“愈光”。
沈皓的屏障自動擴展,連狗王都被包進去。張蘭芳頭頂的金環降下來,變成塔形光影,穩穩立著。狗王站直了,尾巴高高翹起,項圈上的光連成完整的圈。
最中間那團影子徹底散開,化作無數細小光點,繞著我們轉。
楊默低頭看自己的手,血止住了。扳手浮起來,懸在他胸口,前端泛著銀邊。他沒笑,也沒罵人,就那麼站著,看了我們一圈。
“行吧。”他嘀咕,“以後打架聽你們的。”
“你說啥?”張蘭芳耳朵一豎。
“我說聽你的!”他吼回去,“行了吧?”
她咧嘴笑了,順手從兜裡摸出顆糖扔過去。楊默下意識接住,看了眼包裝,皺眉:“這啥味?芥末花生?”
“提神的。”她說完轉向沈皓,“你那個盾能撐多久?彆一會兒塌了壓我頭上。”
“至少十分鐘。”沈皓推眼鏡,“除非係統崩了。”
“那你可得撐住。”我提醒他,“剛才那一波隻是開胃菜。”
話剛說完,腳下平台又震了。
不是那種亂晃,是有節奏的,一下一下,像心跳。
中央的位置裂開一道縫,露出下麵黑乎乎的空間。一股風往上吹,帶著鐵鏽和燒塑料的味道。
“又要來?”張蘭芳握緊刀。
沈皓盯著數據流:“不對,這次是內部啟動信號。有人在遠程觸發核心協議。”
“陳景明。”我脫口而出。
楊默冷笑:“等他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