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弦震動的瞬間,整個聖殿的牆亮了。
銀色文字一圈圈往外擴散,像水波紋。我懸在半空,意識快撐不住,可身體還連著數據線,退不了。
楊默那一砸,把係統砸醒了。
也把麻煩引來了。
警報聲突然響起,不是剛才那種低頻嗡鳴,是尖銳的、連續的爆響。頭頂的石塊開始掉落,水流從裂縫倒灌進來,打濕了張蘭芳的花襯衫。
“不好!”她猛地抬頭,“有人在外麵動手腳!”
話音沒落,遠處傳來爆炸聲。
三枚黑色彈頭破水而來,直衝我們所在的位置。沈皓癱在地上,臉色發白,根本沒法啟動防護網。
張蘭芳反應最快,赤霄橫掃而出,金光劃出一道弧形屏障。第一枚彈頭撞上去,炸開一團黑煙。第二枚被偏移軌跡,擦著周小雅的肩膀飛過,在牆上打出一個深坑。
第三枚還在路上。
“來不及了。”周小雅靠在石柱上,聲音很輕,“信號源……是疤臉隊長用過的頻率。”
我剛想罵一句,廢墟裡衝出一個人影。
全身是血,右腿拖在地上,左臂隻剩半截機械骨架,冒著電火花。他撲得比魚雷還快,一把抓住那枚彈頭,轉身就往反方向衝。
是疤臉隊長。
他已經不行了,衣服破爛,臉上全是擦傷,那隻完好的眼睛死死盯著前方潛艇的輪廓。他沒回頭,也沒說話,直接把自己的機械臂插進潛艇外殼的接口。
電流亂竄,他的身體劇烈抽搐。
下一秒,潛艇炸了。
火光撕裂海水,衝擊波把我們也掀了個跟頭。狗王滾了幾圈,立刻爬起來跑到蘇晴身邊,用腦袋拱她的手。
外麵安靜了。
聖殿的燈還在閃,但頻率變了,不再刺耳,像是緩過一口氣。遠處信號中斷,apha殘部撤退的跡象很明顯。
張蘭芳喘著氣,把赤霄收回身後。她看了眼疤臉隊長消失的方向,低聲說:“走好啊,老哥。”
狗王仰頭嗚了一聲,脖子上的蘋果核項圈閃了下綠光,像是在送行。
我蹲到沈皓旁邊,看他瞳孔還有反應,鬆了口氣。“你小子要是敢死,老子把你媽當年給你織的毛衣燒了。”
他嘴角動了動,擠出一句話:“叔……那是秋褲……”
我沒忍住笑了下,隨即又板起臉。“少貧,能站起來不?”
他搖頭,手抖得厲害,連坐都坐不穩。周小雅扶著他,額頭星點忽明忽暗,像是電量不足的燈泡。
“我看到東西了。”她忽然開口。
我們都看她。
“疤臉隊長最後的記憶……不是打仗,也不是殺誰。他在雪地裡背著一個人跑,那人胸口有個銘牌,寫著‘楊建國’。”
我愣住。
腦子裡嗡的一聲。
那個名字,是我爸。
我低頭看向海底,那裡隻剩下一點金屬殘片在沉。我走過去,彎腰撿起一塊帶碎片的零件,上麵還連著半截電線。
001號碎片嵌在裡麵,已經熄了。
我把它塞進胸前口袋。
“你說機械有溫度?”我低聲說,“那我就信一次。”
張蘭芳走過來,站在我旁邊。“人死了,話留下來了,也算沒白講。”
我點頭。
聖殿深處又響了一聲,不是警報,也不是震動,像是一種聲音,低低的,長長的,像是某種樂器在遠處吹奏。
全息光影閃了一下,一個模糊的人影出現,穿著古老的衣服,對著海底的方向,彎腰鞠了一躬。
然後消失了。
狗王慢悠悠地踱到我身旁,坐了下來,靜靜地看著我。
我知道它意思。
還有事要做。
我轉頭看蘇晴。
她還是躺著,但琴身上的雙螺旋紋路一直在閃,和聖殿的燈光同步。那根斷弦微微顫動,像是隨時會自己響起來。
“這琴……還沒完。”我說。
周小雅靠著石柱,緩了一會兒,慢慢站起來。“它在等什麼。”
“等一個能聽懂的人。”張蘭芳說,“就像廣場舞音樂一響,大媽們自動就站隊形,不用教。”
我皺眉。“你是說……需要共鳴?”
“不然呢?”她聳肩,“你以為神器是鬨鐘,按一下就響?它們認人。”
沈皓靠在周小雅肩上,虛弱地說:“上次是楊教授留的密碼,這次……會不會也是?”
我想了想,抬起右手,露出手腕那道疤。泛紅,邊緣不齊,小時候被熱扳手燙的。
父親留下的暗號。
我走過去,把手按在琴身上。
沒有反應。
我又用力壓了下。
還是沒動靜。
“是不是得念點詞?”張蘭芳問,“比如‘芝麻開門’?”
“你當這是菜市場閘機?”我沒好氣地說。
正說著,琴身突然一震。
那根斷弦,自己動了。
不是風吹,也不是水流,是它自己彈了一下。
聲音很輕,隻有一個音。
但整個聖殿的燈,全亮了。
不再是剛才那種閃爍的應急模式,而是穩定、均勻的光,從地麵一直延伸到穹頂。牆壁上的文字重新排列,變成一條條豎列,像是一本打開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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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回應了。”周小雅說。
“回應什麼?”我問。
“你。”她說,“它認出你了。”
我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