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牆縫裡那點微光,狗王的爪子還壓在地麵上。它沒動,耳朵卻突然向後貼了一下。
我知道它聽見了什麼。
我也聽見了。
頭頂傳來一陣低頻震動,像是鐵鏈被慢慢拉起的聲音。不是從通風管道來的,是外麵,樹冠層的方向。
我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狗王立刻轉身,朝門口走了一步又停住,回頭看我。
“你去守那邊。”我說,“彆讓東西再飛出去。”
它點點頭,一溜煙就不見了。
我抓起手電,順著走廊往控製台方向走。腳步剛踏出兩步,前方拐角處亮起一片藍光。是監控麵板,本來應該黑著的,現在全開了。
屏幕閃了幾下,定格在一個畫麵上。
一隻眼睛。
機械做的那種,瞳孔是紅的,一圈圈環狀結構在轉動,像老式掃描儀。它不動,就那麼盯著鏡頭,也像是盯著我。
我停下。
畫麵跳了,聲音出來了。
“你們來晚了。”
是男的,聲音壓得很平,但能聽出是從某種變聲器裡傳出來的。
我沒說話,走近幾步,看清了監控裡的臉。右邊有道疤,從額頭劃到下巴,左邊整條手臂都是金屬的,反著冷光。他站在一個高台上,背後是一片雨林全景,鏡頭拉得遠,能看到幾根柱子正緩緩升起。
“隔離網已經啟動。”他說,“三分鐘後閉合。你們跑不掉。”
我一下就認出他是誰了。
apha那個瘋子隊長,專門追殺神器宿主的那個。
我抬手就是一扳手砸過去。
屏幕炸了,火花劈裡啪啦往下掉。可那聲音還在響,從天花板的喇叭裡傳出來,更響了。
“楊默。”他叫我的名字,“你爸當年也是這麼說的——‘我們還能救’。結果呢?”
我愣了一下。
他怎麼知道我爸的事?
我沒空想那麼多,又掄起扳手去撬廣播盒。盒子焊死在牆上,我砸了三下才裂開一條縫。電線露出來,我一把扯斷。
聲音終於沒了。
可就在那一瞬間,我聽見最後一句。
“我隻是想看看……所謂‘共生’,能堅持多久。”
我蹲下來,喘著氣。
這句話不對勁。
不是命令,也不是威脅。倒像是……在測試什麼。
我抬頭看窗外。天色變了。原本綠油油的樹冠之間,多了幾道銀線,橫著豎著拉起來,越升越高。那些柱子不是裝飾,是支撐架。網上還有光點在跳,像是信號在傳輸。
這不是普通的封鎖。
這是聯網。
我立刻翻出剛才砸壞的屏幕殘骸,扒拉出一塊電路板。上麵有編碼,細看是星軌族的老格式,帶加密段。這種東西一般隻出現在早期實驗設備裡。
我把它塞進兜裡。
外麵動靜越來越大。金屬摩擦聲不斷,還有風被切割的聲音。隔離網已經升到一半,網格交錯著往上爬,像一張正在織的網。
我站起來往門口走,剛邁出一步,忽然發現地板有點震。
不是震動。
是脈衝。
很輕,一下一下,從地下傳上來。我趴下去,耳朵貼地。
有節奏。
噠、噠、噠——像是某種信號。
我又掏出那塊電路板,貼在地上。
震感變了。
脈衝和編碼對上了。
他們在用這個網發指令。不是單純攔人,是在激活什麼東西。
我想起周小雅說過的話。蝴蝶翅膀上有符文序列,匹配度百分之九十二。她說那是共振。
現在這張網,也在共振。
目標不是人,是這片雨林裡的所有生命體。
我猛地站起來,衝向門邊的終端機。機器黑著,但我記得這種型號有應急電源口。我拆開側麵蓋子,找到紅色接口,把電路板插進去。
屏幕閃了一下,跳出一行字:
【遠程連接中:id07,權限驗證通過】
接著畫麵切到了一個地圖。
上麵布滿紅點,每個都在移動。有些集中在基地周圍,有些已經擴散出去很遠。其中一個點突然放大,顯示出實時畫麵——是張蘭芳的廣場舞隊常去的那個空地。地上躺著幾隻鳥,翅膀抽搐,眼睛泛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