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墨影說祖母病倒,林硯修眸中閃過一抹擔憂,指尖無意識蜷縮。
“我沒有異議。”楚昭月聳了聳肩,轉頭看向林硯修,“你想回家麼?”
林硯修略一猶豫,還是決定回去。
雖很貪念在她身邊的溫暖,但終究不是真實的。
隻是他尚未開口,便聽她道:“墨影,你先出去,我跟你家公子談談。”
“是。”
林硯修失憶,墨影顯然將楚昭月當成了主心骨,也知道她不會真的傷害公子,沒有任何懷疑和防備地退出了上房,跟春露夏枝一起站在廊下聊天。
“娘子,你要和我說什麼?”
林硯修眉眼含笑,伸手去牽楚昭月的手,被她避開。
“林硯修,你還想裝傻到何時?”
聞言,他的手一頓,麵上笑意慢慢收斂,終是恢複從前那個古板迂腐的首輔大人,“殿下何時看穿的?”
他本以為自己偽裝得很好,還能在她身邊多留些日子。
不曾想,她竟早有察覺,卻不曾言明。
是否證明其實在她心中也舍不得自己。
“本宮沒說過麼,你的演技很差。”自他恢複記憶後的偽裝都那般僵硬生澀。
不似真傻時那麼自然。
“那殿下為何時至今日才戳穿我?”
“本是想看看你到底能演多久,又想從我手中得到些什麼。”但身外事牽絆諸多,這場戲到底不能看他演完。
“且看著首輔大人在本宮麵前裝瘋賣傻,很有意思不是麼。”
她笑吟吟的,眉眼間笑意明朗,俏皮地眨了眨眼,“甘願做小伏低留在本宮身邊,莫非……”
“什麼。”林硯修在她的注視下耳根發燙,不自在地移開視線,氣勢減弱,小聲問道。
“莫非首輔大人其實已經對本宮動心了?”她的聲音輕快,尾音上揚,像一把無形的鉤子輕輕勾住他的心臟。
“那往後,首輔大人可不能再說是我強迫你了。”
林硯修輕咳一聲,下意識反駁,“並非如此。”
“臣不曾,臣隻是,隻是頭傷未愈,留在殿下身邊能得太醫診治。”
“臣隻是為了快些好起來罷了。”
楚昭月但笑不語,好硬的嘴,好拙劣的借口。
林硯修不敢直視她的眼睛,怕從她的眼神中看到嘲諷之意,忙畢恭畢敬行禮,轉移話題,“這幾日多謝殿下照拂,臣感激不儘。”
“光說有什麼意思,倒是拿出些實質性行動來報答本宮才是。”
“殿下想要什麼,凡臣所有,自當雙手奉上。”
“很簡單。”楚昭月看著指尖的蔻丹,臉色陡然沉了下去,直勾勾看向他,“本宮隻想知道鄒途的下落。”
“回殿下。”他的表情有一瞬間的不自然,又極快掩下,“鄒途已畏罪自儘,屍身必定是在亂葬崗。”
“殿下若想得知鄒途的下落,自可派人去亂葬崗搜。”
“隻是時間過去這麼久,屍體恐怕已爛成了白骨。”
楚昭月心思深沉,步步設局,悄無聲息地引誘獵物至圈套內,一擊絞殺。
林硯修深刻覺得,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成了她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