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月皺眉嘖了一聲,“行了你彆動了,待會兒死床上。”
“我讓你的人去叫府醫來給你重新上藥。”
說著,她正欲下床,謝偃戈反手扣住她的手腕不讓她走,“不要。”
他眼巴巴地望著她,仗著自己虛弱,撒起嬌來得心應手,“不必勞煩府醫,還望殿下親自為我上藥。”
觸及他濕漉漉的眼神,楚昭月難免心軟,又覺得好笑,“不想勞煩府醫,但不怕麻煩我?”
“這如何能一樣?”他不答反問,清亮瞳仁中閃爍著細碎璀璨的光芒,“我是殿下的人。”
“身子都讓殿下看光了,難不成殿下是個負心人,不想負責?”
他雖趴著,可氣勢絲毫不輸,盛氣淩人地質問道:“我已從了殿下,此生便是殿下的人,殿下何時將那沈慕遠踹了迎我進門?”
“額……”楚昭月抿唇,半晌回答不上他的問題,輕咳兩聲轉移話題:“快把衣裳脫了我給你上藥。”
【謝偃戈這戀愛腦到底是怎麼長出來的,想不通。還想做我的駙馬,癡人說夢。】
謝偃戈脫衣裳的手一頓,臉色登時黑了個徹底,眉心皺成一個川字,眸中暗流湧動,風雨欲來。
原來在她心中竟是這般想的。
她始終覺得自己比不過沈慕遠,配不上她。
【等沈慕遠帶兵攻進皇城,你為了保護楚宸淵戰死,也算英勇衷心。可能你至死那刻都沒想到會死在自己的君子之交手中吧。有機會,我也會替你收屍的,把你和楚宸淵埋在一起。】
謝偃戈趴在榻上,半晌沒了動靜,將她的心聲聽了個清清楚楚,一字一句反複琢磨她的話。
沈慕遠有謀反之心?且好似會成功。
他和陛下都會在謀反中死去。
還有最最最重要的一點,他跟沈慕遠根本就不是什麼君子之交。
當初他在詔獄關照沈慕遠,是楚昭月拜托他的,他根本不想跟沈慕遠那傻子有半分接觸。
“謝偃戈,謝偃戈?”楚昭月見他解衣到一半突然沒了動靜,俯身探頭到他麵前揮了揮手,拔高聲音,“謝停雲,你在想什麼?”
怎麼這種時候都能走神,看來還是背後的傷口不夠疼。
眼前光影變暗,謝偃戈瞬間從思緒中抽身,抬眸對上她的視線,僵硬地搖了搖頭,繼續脫衣裳,“沒,沒事。”
楚昭月給他滲血的傷口擦淨後才開始重新撒金創藥粉,輕微的刺痛傳來,一陣陣地刺激著謝偃戈敏感的神經。
他心有疑惑,不明白楚昭月是如何得知沈慕遠有反心,若她所言為真,她為何不直接稟報陛下。
還是說她作為千年一遇的福星,當真能看到大樾未來會發生的一切?
既如此,那便徹底沒了留沈慕遠活下去的理由。為國儘忠,誅殺反賊,是他錦衣衛指揮使應儘的職責。
他的眼中閃過一抹深沉的殺意,短短片刻便在心中做好決斷。
“謝偃戈,你又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