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你含血噴人!”許冠陽被逼得退無可退,臉色慘白如紙,額頭上的冷汗順著鬢角往下淌,“這……這定是那製鹽的商家不乾淨!或者是……是你!是你為了掩蓋醫療過失,自己偷偷放進去的!”
“我放進去的?”陳越笑了,笑得無比諷刺,“許大人,這蝕骨草性質特殊,哪怕是用過的瓷瓶都會留下經久不散的焦味。我剛才進門到現在,碰都沒碰那鹽罐一下。反倒是您,這袖子裡……怎麼好像有股子奇怪的藥味兒?”
其實陳越根本沒聞到,他是在詐他。但做賊心虛的許冠陽聽到這話,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藏過藥瓶的那隻袖口。
這就夠了。
這個下意識的動作,徹底出賣了他。
趙王爺是個粗人,但他不傻,不僅不傻,在這種保命的事上,他的直覺比野獸還敏銳。看到許冠陽這個動作,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狗賊!!”
一聲震天怒吼,趙王爺抄起桌案上一尊沉甸甸的玉貔貅,那是他平日最心愛的手把件,但這會兒那就是凶器。
“呼——啪!!”
玉貔貅帶著風聲,結結實實地砸在許冠陽的胸口上。
“哎喲!”
許冠陽一聲慘叫,整個人被砸得飛出去三尺遠,撞在柱子上滑下來,一口血直接噴了出來,胸骨不知道斷了幾根。
“來人!!給我把這個要害本王性命的狗賊綁了!!”趙王爺氣得頭發都要豎起來了,一腳踹翻了麵前的茶幾,“還有府裡的管事!負責采買的!端水的!有一個算一個,全給本王拿下!嚴刑拷打!本王倒要看看,到底是哪個吃裡扒外的畜生,敢把毒手伸到本王的嘴裡來!!”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啊!!”
整個大廳亂成一鍋粥。侍衛們如狼似虎地衝進來,將像死狗一樣癱在地上的許冠陽和幾個嚇尿了褲子的下人拖了下去。許冠陽這次沒機會再狡辯了,等待他的,將是大理寺那令人聞風喪膽的刑房。
大廳裡終於安靜了下來,隻剩下滿地的狼藉和還沒消氣的趙王爺。
陳越鬆了一口氣,但危機還沒完全解除。王爺的牙還在疼,毒還在嘴裡。
他迅速打開藥箱,取出昨天備好的那罐石灰清液(強堿),又讓人找來甘草水(解毒)、綠豆粉(清熱),快速調配出了一碗針對酸性毒物的特效中和解毒劑。
“王爺,這毒是酸性的。快,用這個漱口,多含一會兒,千萬彆咽!”
趙王爺此刻對陳越那是比對親爹還信,二話不說,抓過碗就咕咚一口含住。
一股清涼、溫潤、帶著淡淡甜味的感覺瞬間在口腔裡蔓延。原本那種火燒火燎、像是無數把小刀在刮骨頭的劇痛,在堿水中和的作用下,神奇般地迅速消退。就像是柴火裡澆了一瓢涼水,滋啦一聲,火滅了。
“嗚……呼……”趙王爺吐出一口渾濁的液體,連漱了三遍,最後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活……活過來了……真他娘的活過來了!”
他抬起頭,那雙充滿血絲的眼睛看著陳越,裡麵的凶光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發自肺腑的感激和後怕。
“陳越……兄弟。”趙王爺也不稱本王了,直接伸手重重拍在陳越肩膀上,“你這是救了老子第二條命啊!要是沒你那一雙招子看破這毒計,老子今兒個就算是沒被毒死,也得把這一口牙全拔光了當廢人!”
“這王府裡肯定是出了內鬼。”趙王爺眼神一狠,透出一股戰場上下來的殺氣,“你放心,許冠陽那個狗賊進了大理寺,不死也要讓他脫層皮!還有,以後這京城裡,誰要是敢跟你過不去,那就是跟我趙見必過不去!老子拆了他家大門!”
這波不虧。收獲了一個擁有皇室血統、頂級暴躁且極其護短的鐵杆保鏢。這在講究人情的官場上,有時候比皇帝的聖旨還管用。
午後,王府花園的水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