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子做得對!”老支書吧嗒著煙袋,重重一拍炕沿,“咱做人就得實在,不能有了倆錢就忘了本分!不該掙的錢,一分也不能要!”
當孟禮歡說起拒絕了南方公司上市的計劃時,屋裡更是炸開了鍋。
“上市?那是啥玩意兒?”
“聽著像是要把買賣擺到台麵上,讓大家都摻一股?”
“歡子,你傻啊!那得多掙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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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禮歡笑了笑,抿了一口酒,緩緩道:“叔,伯,上市聽著是風光,錢也可能來得快。可那就像把咱家傳的寶貝拿出去讓人品頭論足,還得聽人家的指手畫腳。咱這‘山海’的買賣,根子就在這‘鮮’和‘實’上,一味的求快、求大,容易把根子刨斷了。我就想守著咱這老本行,把東西做好,把錢掙踏實了,心裡安穩。”
他這番不浮躁、不膨脹的心態,讓在場不少經曆過風浪的老輩人暗暗點頭。孟繁林聽著兒子的話,臉上雖然沒什麼表情,但眼神裡卻流露出難以掩飾的讚許。
話題很快又從北京轉回了靠山屯。鄉親們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講述孟禮歡離開後,屯裡發生的大小事情。
誰家小子娶了新媳婦,誰家閨女嫁到了外村;今年秋天海上的收成咋樣,哪片海域發現了新的魚群;冬獵隊又打到了什麼大家夥,皮子賣了什麼價錢;屯裡誰跟誰因為地界兒拌了嘴,最後怎麼和的解……
這些瑣碎得不能再瑣碎的家長裡短、鄉鄰軼事,在孟禮歡聽來,卻比任何商業報告都更吸引人。這裡麵有最真實的人間煙火,有最質樸的鄉情倫理,是他熟悉並深深眷戀的世界。
他也關切地問起“海龍號”和“海龍二號”的保養情況,問起老劉叔、孟禮兵他們的近況。
“船都好著呢!兵子隔三差五就帶人去擦洗上油,跟伺候祖宗似的!”
“老劉身子骨硬朗,就是念叨你,說沒了你,燉魚都差點意思!”
“今年冬天雪大,山裡的牲口都肥,就是道不好走……”
聽著這些,孟禮歡仿佛又回到了那段帶領船隊出海、組織獵隊進山的激情歲月,血液裡那股屬於山海的躁動,又開始隱隱蘇醒。
夜漸漸深了,孩子們熬不住,相繼在母親或奶奶的懷裡睡去。鄉親們也都陸續起身告辭,約定改日再聊。送走最後一位客人,關上院門,老屋裡終於恢複了寧靜。
王秀娥和韓晶晶忙著收拾碗筷,打掃滿地的瓜子皮和煙灰。孟禮歡站在院子裡,沒有立刻回屋。他仰起頭,看著深邃的、如同黑絲絨般的夜空,上麵綴滿了密密麻麻、仿佛觸手可及的星子,璀璨而冰冷。空氣中彌漫著凜冽的清新的寒氣,遠處偶爾傳來幾聲狗吠,更顯夜的靜謐。
這與北京被霓虹燈映照得發紅、充斥著各種噪音的夜空截然不同。在這裡,他才能感受到一種真正的、與天地融為一體的寧靜和廣闊。
韓晶晶拿著他的厚棉襖走出來,輕輕給他披上:“站這兒發啥呆,不冷啊?”
孟禮歡接過妻子,將她摟在懷裡,用帶著胡茬的下巴蹭了蹭她的額頭,低聲道:“不冷。心裡熱乎。還是家裡好。”
韓晶晶依偎在他胸口,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感受著這份踏實的溫暖,輕輕“嗯”了一聲。
這一刻,所有的奔波、所有的算計、所有的浮華,都遠去了。隻剩下這熟悉的院落,寒冷的星空,懷中的妻子,和屋裡傳來的母親收拾碗筷的輕微響動,以及孩子們均勻的呼吸聲。
山村依舊,人心暖如初。
歸鄉的第一個夜晚,孟禮歡睡得格外香甜,一個夢都沒有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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