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金屬通道內,隻有兩人粗重的喘息聲。
江季黎半拖半抱著依舊昏迷的林默,沿著這條從峭壁入口向內延伸的通道,艱難地行進了不知多久。
每邁出一步,渾身的傷口都在叫囂,尤其是承受了大部分撞擊的後背,傳來陣陣鑽心的疼痛,讓她眼前陣陣發黑。
通道並非一路平坦,時有向上的緩坡或向下的階梯。
牆壁上偶爾能看到模糊的指示符號,但大多已被歲月侵蝕難以辨認。
空氣渾濁,帶著陳腐的金屬氣味和一絲若有若無的、類似臭氧的怪異味道。
她必須找到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處理傷勢,並弄清楚林默的狀況。
終於,在通道一側,她發現了一扇虛掩著的金屬門,門上的標識牌早已脫落。
她用肩膀頂開沉重的門扉,裡麵是一個不大的房間,像是舊時代的設備間或儲藏室。
裡麵堆放著一些廢棄的金屬箱和零件,布滿了蛛網和灰塵,但至少提供了一個可以暫時容身的封閉空間。
江季黎將林默小心地安置在牆角相對乾淨的地方,自己則背靠著冰冷的牆壁滑坐下來,劇烈地咳嗽了幾聲,喉頭再次湧上腥甜。
她強行壓下,從隨身攜帶的、僅存的急救包裡拿出止血凝膠和繃帶,開始艱難地處理自己身上幾處較深的傷口。
動作間,她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林默。
他臉色蒼白,眉頭緊鎖,仿佛在昏迷中依然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偶爾,他的身體會輕微地抽搐一下,嘴唇無聲地翕動,像是在與腦海中某個看不見的存在抗爭。
“林默……”江季黎低聲呼喚,希望能喚醒他。
沒有回應。
但就在她準備放棄時,林默的身體猛地繃緊,雙眼驟然睜開!
然而,那雙眼眸中並非往日的溫和或迷茫,而是充斥著一種非人的、冰冷的茫然,瞳孔深處仿佛有無數細碎的數據流一閃而過。
他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喉嚨裡發出一種意義不明的、混合著電子雜音般的低語。
江季黎心中一緊,立刻靠近:“林默!你醒了?能聽到我說話嗎?”
林默的瞳孔緩緩移動,聚焦在她臉上,但那眼神依舊陌生而疏離。
他張了張嘴,發出的聲音乾澀而扭曲,斷斷續續:
“…協議…衝突…底層指令…無法…解析…”
“…錯誤…錯誤…坐標…丟失…”
“…能量過載…防火牆…突破…”
“…檢測到…高優先級目標…江…季黎…”
他念出她名字的方式,冰冷而精確,如同機器在讀取一個標簽。
江季黎的心沉了下去。
這不是林默!或者說,不完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