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冰冷的念頭如同一條毒蛇,驟然鑽入林默的意識核心,帶著不容置疑的誘惑與絕對的掌控欲。
它不是商量,不是建議,而是一種宣告——宣告著對這具身體、這份力量、乃至眼前這“方舟”權柄的覬覦。
“接受它……放開你的防禦……讓我……‘我們’……來執掌這權柄……”
“我們”?
林默的意識在劇烈震蕩。
他瞬間明白了,這條一直維係著他力量穩定、看似是“恩賜”的秩序絲線,其另一端連接的,根本不是什麼無意識的能量源,而是一個活著的、擁有自我意誌的、極其古老且強大的存在!
它一直在等待,等待一個合適的載體,等待一個能夠接觸到像“方舟”核心這樣的、足以影響世界規則的機會!
它想借殼上市!它想通過林默這個“橋梁”,直接降臨,掌控一切!
劇烈的危機感讓林默的靈魂都在戰栗。
他幾乎能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壁壘正在被那股冰冷的意誌強行擠壓、滲透,屬於“林默”的自我正在被侵蝕、覆蓋。
“不——!”
一聲源自靈魂深處的咆哮,在無儘的數據虛空中無聲地炸響。
林默猛地收縮了自己的意識,將所有的精神力量,所有的意誌,所有屬於“林默”這個個體的記憶、情感、執念——對江季黎的信任,對蘇婉清關懷的感激,對陸岩、沈鴻這些同伴的羈絆,對生存的渴望,對真相的追求——統統化作了最堅固的壁壘,死死地擋住了那股冰冷意誌的入侵。
他不是容器!他不是橋梁!他是林默!
混沌與秩序在他體內激烈衝突、旋轉,不再是為了平衡,而是為了扞衛“自我”的存在!那原本趨於穩定的力量再次變得狂暴,但這一次,目標是向內,是守護!
【警告!檢測到載體意識劇烈排斥反應!秩序聯結出現不穩定波動!核心交互區能量場失衡!】
冰冷的“方舟”核心意識發出了警報。林默的抵抗,不僅是在對抗那未知的存在,也乾擾了核心權限傳輸的過程。
“抗拒……毫無意義……你的存在本身……便是吾等延伸的證明……融合……是宿命……”
那冰冷的意誌帶著一絲被冒犯的慍怒,更加洶湧地衝擊著林默的意誌壁壘。
它仿佛由純粹的、不含任何雜質的“秩序”規則構成,邏輯嚴密,力量磅礴,林默的抵抗在它麵前,如同狂風中的燭火,隨時可能熄滅。
但他死死支撐著。
他想起了在“花園”與秩序意誌的交鋒,想起了平衡體內力量時的痛苦與堅持,想起了江季黎那雙在絕境中依舊冷靜堅定的眼睛。
“我的身體……我的力量……我的選擇……由我自己決定!”
林默的意誌在咆哮,儘管在對方浩瀚的力量麵前顯得如此渺小,卻帶著不容踐踏的尊嚴。
……
靜滯核心空間內。
陸岩等人緊張地盯著那個重新閉合的銀色巨球。
林默進去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裡麵沒有任何動靜傳出,這死寂比激烈的戰鬥更讓人心焦。
突然——
整個靜滯核心空間猛地一震!
周圍懸浮的幾何體光芒變得明滅不定,那條連接巨球的光之路徑也劇烈閃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