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墟”的內部脈動如同深海的心跳,穩定而持續,通過那條無形的規則紐帶,在趙小玥的意識深處激起越來越清晰的漣漪。
醫療區內,腦波監測儀記錄下的波形不再僅僅是雜亂的脈衝,開始出現短暫的、具有重複特征的波峰和波穀,仿佛破碎的鏡片正在某種力量的作用下緩慢聚攏。
蘇婉清幾乎寸步不離,她敏銳地捕捉到,在那些雜亂的波形中,偶爾會閃過一兩個極其短暫、但結構異常清晰的信號片段——那不像人類腦電波,更像是經過高度壓縮和轉譯的……數據包。
“她在接收,也在……處理。”蘇婉清對前來查看的沈鴻低語,眼神中充滿了驚疑,“但這些信息太碎片化了,就像……”
“就像‘歸墟’在整理自身時掉落的邏輯碎片。”沈鴻接口道,他盯著那偶爾跳出的規整信號,如同在沙漠中看到了一小塊精致的瓷器碎片,“它在自我構建,這個過程產生的‘思維塵埃’,正沿著連接飄向小玥。”
這並非主動的交流,更像是一種無意識的“汙染”或“輻射”。
趙小玥的意識,成了這些規則碎片的沉降池。
“能反向解析嗎?”江季黎問道。
如果這些碎片蘊含著“歸墟”內部結構的信息,哪怕隻是零星半點,也可能是理解乃至影響它的關鍵。
“很難,但可以嘗試。”沈鴻立刻來了精神,“我們需要建立一個專門的轉譯矩陣,將這些信號從生物腦波中剝離、放大、還原……這需要時間,而且需要小玥的狀態保持穩定,持續提供‘樣本’。”
這是一個微妙而危險的平衡。
趙小玥是唯一的窗口,但窗口另一端的風暴,隨時可能將她徹底摧毀。
就在這時,病床上的趙小玥忽然發出了一聲極其輕微的、如同夢囈般的呻吟。
聲音很小,卻讓整個醫療區瞬間安靜下來。
她的眼球在眼皮下快速轉動,眉頭緊鎖,仿佛在經曆一個極其緊張逼真的夢境。
環繞在她周身的微弱光暈也隨之明滅不定,與主控室監測到的“歸墟”背景脈動頻率出現了更強烈的共振。
“腦波活動加劇!信號碎片出現的頻率在提升!”護士緊張地報告。
蘇婉清立刻準備鎮靜劑,以防她的精神過度負荷。
但江季黎抬手阻止了她。
“再等等。”江季黎的目光緊緊鎖在趙小玥臉上,“她在嘗試適應。”
仿佛是為了印證她的話,趙小玥緊繃的身體漸漸鬆弛下來,雖然眼球仍在快速轉動,但臉上的痛苦神色緩和了許多。
那些閃爍的光暈也穩定下來,如同呼吸般柔和地起伏。
緊接著,更令人震驚的事情發生了。
趙小玥的嘴唇,再次無聲地翕動起來。
但這一次,不再是毫無意義的顫動。
蘇婉清俯下身,將耳朵幾乎貼到她的唇邊,屏息凝神地傾聽著。
斷斷續續的、氣若遊絲的音節,流淌出來。
不是完整的詞語,更像是一些重複的、扭曲的音節,夾雜著意義不明的短促氣音。
“……熵……增……不可逆……”
“……節點……七……衝突……”
“……光……要……折射……”
“……搖籃……曲……”
破碎,混亂,卻不再是純粹的噪音。
這些音節,仿佛對應著某些基礎的規則概念和邏輯關係!
沈鴻渾身一震,立刻打開記錄設備。
“記錄下來!全部記錄下來!一個字都不要漏!”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顫抖。
這不是隨機的腦波活動,這是經過初步處理的、帶有語義信息的輸出!
趙小玥的意識,不僅在被動接收碎片,更開始嘗試對這些碎片進行最初步的、本能的“解讀”和“表達”!
雖然解讀出來的內容支離破碎,難以立刻理解,但這無疑是一個裡程碑式的突破。
那麵因數據切斷而變得沉默的“鏡子”,似乎正試圖通過趙小玥這唯一連通的“鏡麵”,以另一種方式,將其內部正在發生的演變,模糊地投射出來。
碎鏡,正在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重圓。
江季黎看著眼前的一幕,眼神深邃。
限製數據流,迫使“歸墟”轉向內部整合,這意外地促成了趙小玥與它之間一種更本質、更深入的連接。
風險巨大,但回報也可能超乎想象。
“加快轉譯矩陣的構建。”她下令,“同時,醫療區提升至最高監護等級。蘇主任,小玥的任何細微變化,立即報告。”
她看著病床上仿佛在夢囈著宇宙奧秘的少女,心中清楚,趙小玥此刻的狀態,既是寶貴的機遇,也是一個極度危險的信號。
她正在下潛,下潛到那個名為“歸墟”的、初生規則的漩渦中心。
她能帶回來什麼?她又能否安然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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