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世機場的晨霧還沒散。
蘇晚提著小巧的行李箱走出到達口。
冷風裹著雪的氣息撲過來。
她下意識攏了攏大衣領口。
視線穿過人群,落在那道熟悉的身影上。
沈清越站在黑色轎車旁。
米白色羊絨衫襯得他氣質溫和。
手裡還拿著一件淺灰色圍巾。
“晚晚,一路累了吧?”
他迎上來,聲音像晨霧般輕柔。
沒有伸手幫她提行李。
隻把圍巾遞過來。
“這邊早上風大,彆凍著。”
蘇晚接過圍巾繞在脖子上。
指尖觸到柔軟的羊毛。
是她慣用的那個奢侈品牌。
“你怎麼知道我缺一條圍巾?”
她抬頭看他,眼神帶著刻意的放鬆。
沈清越拉開車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上次在你衣帽間,看到同款少了灰色。”
他彎腰時,車載香氛飄出來。
是雪鬆混著冷杉的味道。
是她去年在畫展上提過喜歡的香型。
車子駛出機場。
公路兩旁的積雪漸漸變厚。
遠處的阿爾卑斯山覆著白霜。
像幅靜止的油畫。
“還要多久到?”
蘇晚望著窗外掠過的針葉林問。
沈清越握著方向盤的手很穩。
“再走四十分鐘,在湖邊。”
他側頭看她一眼。
“那裡很安靜,沒有外人打擾。”
蘇晚“嗯”了一聲。
目光落在車窗倒映的自己臉上。
眼底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
她悄悄摸了摸大衣內側口袋。
裡麵藏著一枚微型定位器。
是陸天雄讓雷一提前給她的。
四十分鐘後。
車子停在一座白色建築前。
藤蔓爬滿石牆。
窗台上擺著成片的天竺葵。
紅色的花瓣在雪色裡格外顯眼。
“到了。”
沈清越先下車,繞到另一側開門。
蘇晚走下來。
腳下的石板路掃得乾乾淨淨。
沒有一片落葉。
“我帶你去房間。”
沈清越走在前麵。
走廊鋪著厚厚的駝色地毯。
踩上去連腳步聲都被吸走。
房間門推開時。
蘇晚愣了一下。
落地窗外就是結冰的湖泊。
雪山倒映在冰麵上。
像嵌在畫框裡的風景。
“喜歡這裡的視野嗎?”
沈清越走到窗邊。
手指輕輕敲了敲玻璃。
“我特意選的這間。”
蘇晚的目光落在牆角的畫架上。
德國產的荷爾拜因水彩。
意大利手工製作的貂毛筆。
連畫紙都是她慣用的300g細紋棉紙。
“你連畫具都準備好了?”
她走過去,指尖拂過顏料管。
沈清越靠在門框上笑。
“知道你在家就喜歡畫畫。”
他指了指床頭櫃。
“那邊還有幾本書,你或許會喜歡。”
蘇晚轉頭看過去。
最上麵那本是加繆的《局外人》。
書脊處有輕微的磨損。
和她大學時那本一模一樣。
“這是……”
她拿起書,看到扉頁的簽名。
是她當年最喜歡的一位譯者的手寫簽名。
“你從哪裡找到的?”
她的聲音裡帶著刻意的驚訝。
沈清越走過來,指尖離書還有兩厘米時停下。
“托朋友在巴黎的舊書店淘的。”
他收回手,插進褲袋。
“知道你一直想找這本簽名版。”
第二天早上。
蘇晚被鳥鳴聲吵醒。
她睜開眼,看到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
在地毯上投下細長的光帶。
敲門聲準時響起。
“蘇小姐,早上好。”
一個穿著白色製服的護士走進來。
手裡端著銀色托盤。
托盤裡放著全麥麵包、溏心蛋。
還有一杯冒著熱氣的熱可可。
是她在家時的早餐搭配。
“沈先生呢?”
蘇晚坐起身,掀開被子。
護士把托盤放在床頭櫃上。
動作精準得像機器。
“沈先生在花園等您,說要陪您散步。”
她的聲音沒有起伏。
眼神落在蘇晚臉上時。
沒有絲毫溫度,像在審視物品。
蘇晚拿起叉子戳了戳溏心蛋。
蛋黃緩緩流出來。
“你們在這裡工作多久了?”
她狀似隨意地問。
護士整理托盤邊緣的動作沒停。
“半年。”
兩個字,不多說一個字。
蘇晚注意到她的手。
指關節處有淡青色的薄繭。
虎口處還有細微的疤痕。
不像長期握針管的護士的手。
倒像經常握槍或格鬥的人。
吃完早餐。
蘇晚走出房間。
沈清越已經在花園裡了。
他穿著淺棕色休閒褲。
手裡拿著一本畫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