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讀檢討的餘溫還在客廳彌漫，蘇晚就抱著枕頭站在了臥室門口。
陸戰剛把檢討稿疊好放進抽屜，轉身就看見她這副模樣，心裡咯噔一下。
“老婆，怎麼了？”他快步走過去，想接過她手裡的枕頭。
蘇晚側身躲開，指尖捏著枕頭邊角，語氣平靜：“從今晚起，你去書房睡。”
陸戰臉上的笑容僵住，喉結滾了滾：“為什麼？檢討我讀了，字也寫夠了啊。”
“為了孩子。”蘇晚垂眸，視線落在他泛紅的耳尖上，“你最近熬夜寫檢討，作息亂。我懷著眼眶，得養足精神。”
這話堵得陸戰啞口無言。他看著蘇晚眼底淡淡的青色，伸手想碰她的臉，卻被她輕輕避開。
“我收拾了你的被子，在書房。”蘇晚轉身進臥室，關門時留了道縫，“早點休息。”
門板合上的輕響，像道閘門隔斷了暖意。陸戰站在原地，手裡還殘留著想碰她的空落感。
書房的被子帶著陽光曬過的味道，是蘇晚下午特意翻曬的。可陸戰裹著被子躺了半宿，怎麼也睡不著。書桌台燈的光暈裡，還擺著她煮銀耳羹的保溫桶，甜香早散了，隻剩滿心空蕩。
天剛亮，陸戰就爬起來鑽進廚房。他照著手機教程煎荷包蛋，油星濺到手腕上，疼得他齜牙咧嘴。
蘇晚走進廚房時，就看見他舉著燙傷的手腕，盯著鍋裡焦黑的蛋發呆。
“還是我來吧。”她接過鍋鏟，動作麻利地煎好兩個金黃的蛋，又溫了牛奶。
早餐擺上桌，陸戰看著碗裡剝好殼的雞蛋，心裡泛起暖意：“老婆，你還是心疼我的。”
蘇晚舀牛奶的手頓了頓，抬眸時眼神平靜：“你是孩子的爸爸，要照顧好身體。”
這話像塊冰，瞬間澆滅了陸戰的期待。他咬著雞蛋，味同嚼蠟。
上班前，陸戰特意繞到花店，抱回一大束紅玫瑰。花瓣上還帶著露珠，襯得嬌豔欲滴。
他推開門時，蘇晚正坐在沙發上看育兒書。陽光透過落地窗，在她發梢鍍上金邊。
“老婆，送給你。”陸戰把花遞過去，眼底滿是期待。
蘇晚抬頭看了眼，伸手接過卻放在了茶幾角落：“花挺好看，就是得找個花瓶插起來。”她合上書起身，“我去給你拿公文包，彆遲到了。”
全程沒有一句誇讚，沒有一絲笑意。陸戰看著她的背影，手指攥了攥，終究沒說什麼。
中午，陸戰讓助理訂了蘇晚最愛的那家日料，親自開車送過去。
蘇晚的工作室裡，員工們看著一身軍裝的陸戰，眼神裡滿是好奇。
“陸先生，您來了。”蘇晚起身迎他，接過食盒時動作客氣，“麻煩您跑一趟了。”
“應該的。”陸戰想留下來陪她吃飯，卻聽見她對助理說，“把餐分一下，大家一起吃。”
他看著蘇晚把最愛的三文魚壽司分給員工，自己隻拿起一塊玉子燒，心裡像被針紮了下。
“我還有會要開，就不陪您了。”蘇晚遞給他一杯溫水，“慢走。”
陸戰握著水杯，水是溫的，可他心裡卻涼颼颼的。他走在走廊裡，聽見員工小聲議論：“蘇總對陸先生好冷淡啊，不像夫妻。”
這話像根刺，紮得他心口發悶。
晚上回家，陸戰買了蘇晚念叨了好久的限量版香水。他把香水放在梳妝台上，搓著手等她回來。
蘇晚進門看見香水，拿起看了眼：“挺貴的吧？下次彆亂花錢了。”她把香水放進抽屜，“我去給你熱湯，今天燉了排骨湯。”
湯燉得軟爛入味，是陸戰喜歡的口味。可他喝著湯，卻覺得少了點什麼。蘇晚坐在對麵，安靜地吃飯，偶爾給他夾塊排骨，卻從不抬頭看他的眼睛。
睡前，陸戰拿著枕頭站在臥室門口，像隻做錯事的大型犬。
“老婆，我能不能回臥室睡？書房的床太硬了。”他放低姿態，語氣帶著懇求。
蘇晚靠在門框上，指尖劃過門框上的木紋：“再等等吧。等你徹底改掉壞毛病，我再考慮。”她頓了頓，補充道，“為了孩子。”
又是為了孩子。陸戰張了張嘴，終究沒敢反駁。
蘇晚關上門，靠在門板上輕輕歎氣。她不是故意刁難，隻是想讓他記住，感情裡不能恃寵而驕。
門外，陸戰抱著枕頭蹲在地上。夜深了，走廊的聲控燈滅了，隻剩窗外的月光灑在他身上。
他能聽見臥室裡傳來均勻的呼吸聲，那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卻近在咫尺遠在天涯。
陸戰把頭埋在枕頭裡，枕頭還殘留著蘇晚的發香。他悶悶地歎口氣，聲音裡滿是委屈：“這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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