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會散去,紫禁城籠罩在薄霧中,那些彈劾楊昭的禦史們,步伐急促,麵色難看。他們原以為,憑著幾份措辭激烈的奏疏,加上坊間的流言,足以讓楊昭焦頭爛額,至少也要收斂鋒芒。誰料,楊昭不僅沒有退縮,反而將世家的罪行擺上台麵,直指其要害,更得了陛下的直接支持。
“此子,果真難纏。”一位禦史低聲與同僚交談,語氣中壓抑著挫敗。
“哼,清查世家不過是表麵功夫。真正的阻力,在於均田新政。”另一位禦史冷哼一聲,“土地乃立身之本,他們動了世家百年根基,豈會善罷甘休?”
他們的對話,很快在京城各處世家府邸內傳播開來。那些暫時躲過清查,或是與被查抄世家有千絲萬縷聯係的家族,開始緊鑼密鼓地商議對策。明麵上對抗楊昭,已然行不通,皇帝的態度擺在那裡。但暗地裡的手段,卻層出不窮。
均田司衙門內,楊昭聽著蘇墨和柳如煙的彙報。
“侯爺,均田新政的推行,眼下最大的阻礙,並非百姓不願。而是地方世家與豪強,他們利用手中權勢,或威逼利誘,或暗中阻撓,使得土地丈量與登記舉步維艱。”蘇墨將一份份從各地傳來的文書遞給楊昭。上麵記載著各種刁難:有謊報田畝數量的,有偽造地契的,甚至有煽動佃戶鬨事,聲稱新政是在剝奪他們生計的。
柳如煙補充:“此外,京城一些未被清查的世家,也開始在暗中囤積土地。他們通過各種隱秘渠道,低價收購破產小農的土地,或是利用錢莊,以高利貸迫使農戶抵押田產,企圖在新政推行前,將更多土地收入囊中。”
楊昭拿起一份地方呈報,上麵詳細記錄了某地官員在丈量土地時遇到的阻礙。他將文書放下,手指輕叩桌麵。這些都在預料之中,利益之爭,從來不是一帆風順。
“蘇先生,新政推行,最重要的是‘公平’二字。”楊昭抬眼,看向蘇墨,“要確保每一寸土地,都能精確丈量,每一個農戶,都能領到屬於他們的田地。這需要一套嚴密且不易被作弊的流程。”
他思索片刻,對蘇墨說:“你即刻著手,從【知識庫】中調取關於土地測繪和地籍管理的資料。我們需要一套簡明易懂,且能有效防止舞弊的土地登記係統。另外,可否考慮,將土地劃分成標準單位,便於丈量和登記?”
蘇墨聽了,陷入沉思。將土地劃分標準單位,這在當下聞所未聞。但若真能實現,確實能大大簡化丈量工作,並減少作弊空間。他迅速在腦中構思起來。
楊昭又對柳如煙說:“柳小姐,你負責京城及周邊區域的土地清查。對於那些暗中囤積土地的世家,無需直接查抄,可先派人摸清他們的底細,掌握證據。待時機成熟,再一並處理。”
他頓了頓,語氣微沉:“另外,我們可否效仿古時‘榜文’之法,將土地分配方案、丈量結果,以及舉報途徑,全部張貼於村口、集市,鼓勵百姓互相監督?並設立專門的舉報箱,由均田司直接受理,查證屬實者,給予重賞,並嚴懲包庇者。”
柳如煙眼前一亮,這法子直接麵向百姓,能有效發動群眾的力量,讓那些暗中作祟者無所遁形。
李沐風在旁聽著,他插言:“侯爺,若有地方豪強直接武力阻撓,甚至傷人,如何處置?”
“直接拿下,嚴懲不貸。”楊昭聲音平靜,卻透出不容置疑的果決,“必要時,可調動禁軍配合均田司行動。但記住,要抓主犯,不傷無辜。我們的目標是推行新政,而非製造混亂。”
李沐風躬身應承,他喜歡這種簡單明了的指令。
接下來的日子,均田司的動作更快了。在楊昭的指導下,蘇墨廢寢忘食,根據【知識庫】的資料,結合大乾實際,設計出一種簡易的“方格測繪法”。將土地以標準尺寸的方格為單位進行丈量,並繪製成圖,一目了然。同時,一套全新的地籍管理體係也初步成型,每一份地契都附有詳細的圖示和編號,並加蓋多重官印,大大提高了偽造的難度。
地方上,均田司的官員帶著改良後的丈量工具,深入田間地頭。他們不再單純依靠地方胥吏,而是直接與農戶對接,進行現場丈量。同時,各地村口、集市,都貼滿了紅色的榜文,上麵詳細列明了新政的各項細則,以及舉報流程和獎勵。
起初,一些地方世家和豪強仍試圖故技重施。他們收買胥吏,恐嚇農戶,甚至派人破壞丈量工具。然而,一旦有舉報,均田司的反應速度驚人。李沐風手下的精銳護衛隊,秘密潛入各地,配合地方均田司官員,將那些阻撓者抓捕歸案。
幾次雷厲風行的行動後,那些暗中作祟者開始收斂。百姓們也從最初的觀望,到逐漸信任,再到積極配合。他們親眼看到,那些平日裡不可一世的豪強,在均田司麵前,也被繩之以法。
然而,正當均田新政在各地穩步推行之際,京城卻傳來一個令人不安的消息。
“侯爺,國子監祭酒,程老大人,昨日在太學講學時,突然公開抨擊均田新政,稱其‘棄聖人之道,開天下之亂’。”蘇墨麵色凝重,將一份緊急密報呈給楊昭,“程老大人在士林中聲望極高,門生故吏遍布朝野。此番發難,恐非小事。”
楊昭接過密報,眉峰輕挑。程祭酒,這位大乾儒學泰鬥,終於出手了。這並非簡單的言論攻擊,而是直指新政的“道統”問題,試圖從思想根源上動搖其合法性。
一場更深層次的較量,即將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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