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煙離開後,書房裡隻剩下楊昭與蘇墨。大乾的百姓,世代受天災之苦,視其為天命。楊昭要做的,就是打破這種宿命論,用現代的智慧和技術,告訴這片土地上的人們,人定勝天。
“蘇墨,黃龍崗的勘察報告,你再詳細說一遍。”楊昭拿起那幾份卷宗,指尖輕觸其上。
蘇墨立刻上前,將地圖鋪在桌案上:“黃龍崗地處京畿北側,山巒疊嶂,溝壑縱橫。其下多石質土壤,不宜耕種。往年水源全賴天降,一旦久旱,便是顆粒無收。百姓遷徙避災者十之七八,留守者多掙紮求生。朝廷雖每年撥付賑災款項,卻如杯水車薪,加之漕運不暢,賑災物資往往滯留途中,能抵達百姓手中的十不足一。”
楊昭聽著,腦中已開始構建黃龍崗的三維地形圖。係統【數據沙盤】隨心而動,將蘇墨口中的描述轉化為精確的數字模型。
“難怪朝廷束手無策。”楊昭輕聲說,手指在地圖上幾處標識點劃過,“地勢複雜,水源匱乏,這黃龍崗,確實比枯河灘棘手數倍。”
枯河灘不過是河道淤塞,疏通引流便可解。黃龍崗卻是無水可引,需從根本上解決水源問題。
“侯爺可是要將枯河灘之法,用於黃龍崗?”蘇墨試探著問。
楊昭搖了搖頭:“枯河灘是引水,黃龍崗是蓄水、引水、輸水並重。而且,要讓黃龍崗徹底擺脫旱災困擾,需改變其地貌。這需要大乾前所未有的工程。”
他指向地圖上幾處山穀:“此處地勢低窪,可開鑿深坑,修築水庫,蓄積雨水。再於山脈高處,開鑿水渠,將遠處河水引入。但黃龍崗土質疏鬆,尋常土堤難以長久。水渠也需堅固,方能抵禦山洪衝刷。”
楊昭抬頭,看著蘇墨,語氣沉重:“這水庫和水渠,便要用到柳家新製的‘水泥’和‘鋼筋’。”
蘇墨聞言,呼吸為之一滯。他雖不知水泥鋼筋為何物,但聽柳如煙方才描述,便知其非凡。這等神物,竟要用於如此宏大的工程!
“大規模的水利工程,耗費巨大,所需人力物力,更是難以想象。”蘇墨提醒。
“人手,資金,都不是問題。”楊昭說,“柳家商會的人脈和財力,足以支撐初期。至於後續,朝廷終會看到其價值。隻要工程初見成效,百姓受益,朝廷自然會傾力支持。”
他手指在地圖上一個點停下:“黃龍崗地勢複雜,若要修築水庫、水渠,需先勘察地質,進行精確測繪。蘇墨,你可從家族學堂中挑選一批聰穎的學子,傳授他們基礎的測繪之法。我這裡有幾樣工具,你可讓他們試著使用。”
楊昭從書架上取下幾卷圖紙,上麵繪著簡易的經緯儀、水平儀草圖,以及一些測量標尺的製作方法。這些都是係統【知識庫】中,關於古代測量技術的簡化版。
“這些工具,能讓勘測更為精確。”楊昭解釋,“然後,繪製詳細的地形圖,標注出水流走向、地勢高低、土質分布。這是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蘇墨接過圖紙,細細觀看。這些圖紙上的器械,雖然簡陋,卻透著一種聞所未聞的精巧。他知道,這又是楊昭超越時代的技術。
“侯爺,勘察測繪,屬下自會安排。隻是,黃龍崗多年旱災,百姓早已習慣逃荒。若要他們留下,參與工程,恐怕不易。”蘇墨提出了實際的困難。
楊昭對此早有考慮:“所以,我們需要讓他們看到希望。初期,可先從修建幾口深井開始。利用水泥將井壁加固,確保水源清潔。同時,承諾參與工程的百姓,每日有工錢可拿,且糧食管飽。隻要能吃飽飯,有活路,百姓自然會留下。”
他頓了頓,又說:“此外,黃龍崗周邊匪患嚴重。若要確保工程順利進行,安全是首要。李沐風的私軍,可提前調派過去,負責維護治安,震懾宵小。同時,也可招募當地青壯,組建一支護衛隊,既能解決部分勞力,又能增強地方防禦。”
蘇墨聽著楊昭的部署,心中波瀾起伏。從勘察、設計、資金、人力到安全,楊昭的計劃環環相扣,幾乎將所有可能遇到的問題都考慮在內。這等統籌規劃的能力,遠超他所見過的任何一位官員。
“侯爺思慮周全,屬下佩服!”蘇墨拱手。
“計劃再周全,也需執行得力。”楊昭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遠方,“黃龍崗的工程,不僅要解決旱災,還要將其打造成一座示範。讓大乾的官員和百姓看到,隻要方法得當,天災並非不可戰勝。”
他回頭,目光沉靜:“這將是一項開創性的工程,其意義,遠超一座水庫。蘇墨,你可明白?”
蘇墨點頭,他明白楊昭所說的“意義”。這意味著,楊氏家族將不再僅僅是商業巨頭,而是真正能影響國計民生的力量。
“屬下明白!屬下定當竭儘全力,輔佐侯爺!”蘇墨的語氣中,充滿了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