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韓氏房中屏風後那一次,趙元澈讓她說得。
趙月白回頭看了看四下裡,手遮在唇邊貼著她耳朵道:“母親懷疑你對大哥有意。明裡暗裡說有些女子為了攀上大哥,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等母親再和你提親事,你可要小心了。”
她是很喜歡薑幼寧的,也同情薑幼寧的遭遇。不過,她隻是一個小小庶女,自身難保,也幫不上薑幼寧什麼。
隻能將自己聽到的消息都告訴她。
“我知道了。”薑幼寧點點頭,臉色發白:“謝謝五妹妹告知。”
“那是當然,我是向著薑姐姐的。”趙月白抱緊她手臂,和她一起往前走:“再說了,大哥冷得像天上的月亮一樣。你怎麼可能對大哥有意?”
她說者無意。
薑幼寧卻聽得無地自容,隻敷衍道:“我心裡拿兄長是當親哥哥一樣的。”
接下來幾日,她一直心神不寧。想到趙月白的話就心慌得不行。
倘若真被韓氏發現她和趙元澈之間的事,那與把她扒光了衣裳遊街有什麼區彆?
“阿寧,你怎麼總跟抽了蝦線似的,無精打采的?”
謝淮與湊近,慵懶地看著薑幼寧嬉皮笑臉地開口。
他是醫館前些日子新招的夥計,什麼藥理都不懂。張大夫讓他先跟著薑幼寧學習一陣子。
“叫師父,沒大沒小的。”
薑幼寧睨他一眼。
謝淮與笑了一聲,狹長漂亮的狐狸眼眯起,故意拖長語調逗她:“師父……”
“邊兒去。”
薑幼寧揮揮手嫌棄地退開兩步,手裡繼續忙碌。
慵懶散漫,玩世不恭,真不知道張大夫看上這廝什麼了。
“姑娘……”
芳菲氣喘籲籲地跑進來。
“怎麼了?”
薑幼寧心中覺得不妙。
芳菲輕易是不會來醫館找她的。
“夫人派人來讓你去用晚飯,說有要事同你商議。我說您上香去了,得抓緊回去。”
芳菲將她拉到一邊,小聲開口。
此刻,天已然開始黑下來。
薑幼寧解了身上圍裙丟給謝淮與:“我得回去了,你把剩下的藥材按照我標注的整理好。仔細一點,不能出差錯。”
“遵命。”
謝淮與含笑目送她去了。
*
薑幼寧進門便瞧見趙元澈在桌邊坐著,手裡捏著一本書正垂眸翻看。好幾日不見,他矜貴氣度依舊。
她也不意外,方才經過院門處看到清澗了。
“母親,兄長。”
她拘謹地行禮,不再看趙元澈。
“幼寧,來坐。”韓氏笑著示意她。
趙元澈放下書冊,提起筷子,依舊沒有看薑幼寧。
“上回,我和你說你的親事我和你父親就做主了。”韓氏看向薑幼寧,眼帶笑意:“如今有個合適的人選,不知你願不願意相看?”
她正要說對方的身份。
不料,薑幼寧一口答應下來。
“母親,我願意的。”
對麵,趙元澈一筷子夾斷了煎鵪鶉的腿骨。
薑幼寧眼皮跳了跳,還是沒有看他。
他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韓氏不由看自家兒子。
趙元澈麵無表情,若無其事。
“你這孩子,也太聽話了。”韓氏重新對薑幼寧露出笑意:“也不問問對方是什麼人家,什麼身份。”
薑幼寧垂首乖巧地道:“父親和母親不會害我。”
還能是什麼人家?肯定是對鎮國公府有用處的人家。
該是她回報鎮國公府多年養育之恩的時候了。
趙元澈抬起黝黑的眸子,定定望她一眼。眸底暗潮湧動,但隻片刻便歸於平靜。
“是今年春闈的探花郎。你既然願意,明日靜和公主府上辦宴會,那探花郎也會去。你跟著兄長去見一見,若是願意我再安排接下來的事。如何?”
韓氏看似在問她,實則已然安排好了一切。
“但憑母親安排。”
薑幼寧哪有拒絕的餘地?也不敢惹她疑心,當即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