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幼寧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趙元澈默默跟上去送她。
“人家薑姑娘一句話沒說呢,主子居然就這麼輕易饒了馥鬱,好像有點不值錢啊。不過,主子看起來怎麼好像有點沒滿足的樣子……”
清流一臉不可思議,湊過去和清澗說話。
清澗白了他一眼,不理會他。
“你說都解腰帶了,怎麼還欲求不滿呢?主子是不是惹薑姑娘生氣了?”
清流不死心,又問一句。
“不會看臉色就少說話,你這樣早晚要被調回邊關去。”
清澗板起臉訓斥他。
*
翌日。
薑幼寧照例去了醫館。
忙碌一上午,她還和從前一樣,悄悄從後門回府用午飯。
唯一與平時不同的是,馥鬱一直跟著她,片刻不離。
昨夜,她躺在床上輾轉,馥鬱也一直在門外守著。
她沒有拒絕馥鬱。
畢竟昨晚才遭遇歹人,怎會不害怕?她正需要人陪。
桌上飯菜已擺好。
薑幼寧淨了手走過去,有些詫異:“今日這麼多菜式?”
馥鬱雙手將筷子遞給她。
芳菲道:“晌午的時候,蘇郡主來了。夫人讓廚房加的菜,這會兒闔府都聚在主院用飯呢。唯獨不叫你。也是菜多得沒處去了,才讓我得了機會多拿了幾盤。”
她心疼薑幼寧,平時吃的東西也不比府裡的下人好多少。
“我本來也不是他們一家的。”薑幼寧笑了笑:“要是叫了,我去醫館的事不就被發現了?”
昨晚韓氏說要給蘇雲輕選個院子,這麼快就把人請進府了。
想來,趙元澈是在旁邊陪著的吧?心上人就要住到府上來,二人常常相見,他一定很歡喜。
他會日夜陪著蘇雲輕,和她做那些親密的事……
“怎麼了姑娘?”
芳菲喚她。
薑幼寧這才意識到自己又走神了。
她可真是沒出息。他和蘇雲輕怎樣,和她有什麼關係?
她告訴自己,以後不許再想和趙元澈有關的事。
韓氏不喊她更好,她也不想參與那樣的場合。
可想歸想,再看麵前的飯菜,她還是沒了胃口。
她放下碗筷。
“您不吃了?”
馥鬱擔憂地問。
“我有些倦了,睡一會兒起來吃了去醫館。”
薑幼寧起身進入了內間。
才躺下不過片刻,馥鬱便叩門。
“姑娘,夫人和世子帶著蘇郡主來了。”
薑幼寧一骨碌坐起身來。
他們到她這裡來做什麼?
她起身迎了出去。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趙元澈。身形挺拔,清雋禁欲。霽青色蜀錦圓領襴衫,下擺露出內襯的牙白綾袴。腰帶束出勁瘦優越腰腹線,通身盎然的少年氣。
蘇雲輕眉眼英氣,一襲紅衣熱烈如火,與他並肩而立。
一冰一火,般配至極。
趙鉛華挽著韓氏,看著薑幼寧笑得不懷好意。
“見過母親,兄長。郡主。”
薑幼寧低眉垂眼,屈膝行禮。
趙元澈沒有看她。
“你就是國公府養女薑幼寧。”
蘇雲輕走近一步,上下打量她。
薑幼寧抿唇點點頭。
蘇雲輕的性子和她的穿戴一樣熱烈,有一種她從來沒有的底氣。
隻有從小被父母寵愛著長大的人,才會有這樣的底氣。趙鉛華身上也有。
她這輩子大概做不到這樣了。
“她長得好看,國公夫人,我喜歡她。不如我們進去坐坐吧?”
蘇雲輕挽住薑幼寧的手臂,回頭笑看韓氏。
“好。”
韓氏笑著點頭答應。
薑幼寧不喜歡被人觸碰,但蘇雲輕是客人,又是郡主。她不好失了禮數。
隻好僵著半邊身子,被蘇雲拉進了屋子。
“坐這吧。”
蘇雲輕拉著她,在軟榻上坐下,一直笑看著她。
她反倒像這裡的主人。
薑幼寧也朝她笑了笑。
蘇雲輕忽然湊近,輕輕說了三個字:“是你吧?”
“郡主說什麼?”
薑幼寧蹙眉,心口發緊。
蘇雲輕有點不對勁。
“昨日在靜和公主府上,幫世子解藥的人是你。我看見了,你出去之後他就出去了。”
蘇雲輕附在她耳邊,小聲開口。
她臉上還是笑著的。
薑幼寧心好似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住了一般,猛地收緊,連呼吸都停頓了片刻。
蘇雲輕居然發現了?
她忍住害怕,側眸看蘇雲輕,眉眼含笑微微搖頭:“郡主說什麼?我聽不懂。”
手心捏滿了汗。
幸好,蘇雲輕隻是挽著她的手臂,沒有牽著她的手。
“郡主和幼寧說什麼呢?”
韓氏和趙鉛華一起坐下,笑著詢問。
“我說夫人讓我選院子。我看她這院子就不錯,我想住在這裡。不知道她願不願意割愛?”
蘇雲輕笑眯眯地轉著眸子四下打量。
“郡主喜歡便搬過來吧。我搬回小隱院。”
薑幼寧輕聲答應,沒有遲疑。
她很想搬回那個角落去,遠離他們所有人。
“世子同意嗎?”
蘇雲輕看向趙元澈,脆聲問了一句。
韓氏和趙鉛華也看向趙元澈。
薑幼寧遲疑了一下,也抬起烏眸看過去。若是回避,會惹得蘇雲輕疑心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