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樂苑軍營的校場上,午時的日頭正烈,曬得青石地麵發燙。
七百二十四名士卒身著玄甲、手持刀兵,列成方陣。
甲胄碰撞聲清脆叮當,昨日未歸隊的士卒已全部到齊。
再加上太史慈,正好湊齊七百二十五人。
營門外,送馬而來的孟佗等人也被迎了進來。
四百五十匹戰馬,浩浩蕩蕩進了營門。
孟佗看著齊整的士卒,不禁暗自讚歎。
當年,如果自己麾下有這麼一支嫡係,未必攻不下楨中城。
隻要戰功立下,就算張讓發現自己的計謀,那再送他些財物便是......
腦子裡閃過這些雜念,孟佗連忙小跑上前,帶著一名十八九歲的青年,拜會何方。
那青年身著青色勁裝,腰懸長劍,眼神裡滿是興奮與局促。
“軍侯,戰馬已如數送到。
這是犬子孟達,字子敬。
他聽聞軍侯要去冀州殺賊,非要和夥伴們跟著來當義從,說是崇拜軍侯的勇武,還望軍侯收留。”
孟達連忙上前一步,躬身行禮,聲音清脆:“小子孟達,見過軍侯!
願隨軍侯出征,效犬馬之勞!”
何方看著孟達眼中的熱切,又瞥了眼孟佗。
這哪裡是“崇拜”,分明是孟佗怕他日後不認賬,把兒子送來當“人質”,既是下注,也是拉近距離。
當然,也是陪他何方讀書。
對於這個曆史上多次橫跳的孟達,何方覺得沒什麼好洗的。
但也沒什麼好責備的。
對於孟達自己來說,本來就沒有那麼多的選擇。
當然,何方對於跳槽實在是太司空見慣了。
對於孟佗的心思,何方雖然心中了然,麵上卻笑著扶起孟達:“孟公子有此壯誌,甚好!
既願來當義從,便跟著祝壯士學習武藝,戰場上可要好好表現。”
“謝軍侯!”
孟達喜出望外,連忙跑到祝公道身旁,規規矩矩站好。
和他一起來的還有十人,雖然說是少年,但一看麵色,都是粗糲不已,眼神之中煞氣明顯,一個個至少三十歲了。
顯然都是孟佗豢養的死士,貼身保護孟達的。
至此,何方的部曲再添十一人,成了七百三十六人。
剛安排好孟達,營外又傳來人聲,範曾與吳匡並肩而來。
範曾身著儒士服,手持馬鞭,神色嚴肅。
吳匡則穿著尋常將官甲胄,走到校場邊,目光掃過列陣的士卒,又落在何方身上,眼神複雜。
他下意識地伸手,想像往日那般拍何方的肩,手伸到半空卻又收回。
之前,何方還是他麾下一個不起眼的小兵,接尹夫人的時候他還和蒯越說過......
如今對方已是秩比一千石的假彆部司馬,雖名義上仍掛在他名下,實際地位早已遠超於他。
說不嫉妒是假的,可轉念一想,何方若真是大將軍安排的“故意冒充小兵攢經驗”,這般心思與機遇,也不是常人能比的,便隻剩釋然。
何方看出他的局促,心中也知道吳匡的性格,雖然這家夥是個無間道,但該有拉攏也是不能少的。
主動上前一步,躬身行禮道:“軍侯方拜見吳將軍!”
準確來說吳匡不是將軍,但客氣一聲又有什麼問題。
後世很多人不是總監,但何方依舊喊人某某總呢。
聽著何方稱呼中的熱切,吳匡一怔,這才哈哈大笑的拍著何方的肩膀:“好好乾烏桓那幫賊子,回來雒陽後,某給你慶功!!”
“遵令!”
何方行軍禮,又道:“大兄請我一個可不行,這麾下的兒郎們都得請!”
這句話,又不論職務了。
旁邊範曾目光閃爍。
吳匡則是豪氣乾雲,揮了揮手,衝眾人道:“都他老母的打起精神,我老吳在雒陽擺好酒水,到時候肉管夠!”
“萬勝!”
何方舉起手中佩劍。
“萬勝,萬勝!”
眾軍齊聲大呼。
範曾在旁頷首:“時候不早了,大將軍府調配的八百匹戰馬已在營外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