壺壽連忙指著田中的青年介紹道,隨即催馬下了田壟,馬蹄踏過田邊的麥子,高聲喊道:“伯槐!有貴人來訪,還不快過來見禮!”
聞言,那青年頭也未扭,隻是抬手接過妻子遞來的水罐,仰頭咕咚咕咚灌了好幾口。
之後,他隨手將水罐遞還給妻子,低聲說了句“辛苦愛妻”,又用衣袖擦了擦額頭的汗珠,這才直起身,不疾不徐地朝著何方等人走來。
從始至終,他的目光都未在壺壽身上停留片刻,神色平靜得仿佛沒聽見一般。
待到近前,常林停下腳步,對著何方躬身一禮,不卑不亢道:“閭左常林,見過冠軍侯。”
“你認識我?”
何方微微一怔,心中卻泛起幾分欣喜。
他與常林素未謀麵,對方竟能一眼認出自己,足見此人雖躬耕於田畝,卻絕非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農夫,而是心係天下、洞察時局的俊傑——這倒與曆史上躬耕南陽的諸葛孔明有幾分相似,隻是名聲與日後成就差些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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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林直起身,目光落在何方身上,坦然道:“先前隻聞冠軍侯年少有為,大破烏桓、安定冀州,卻未識君侯風采。
今日一見,方知傳言不虛,君侯氣度果然非凡。”
何方見狀,不再繞彎子,直言道:“我雖忝居右中郎將之職,麾下卻缺能辦事、識大體的俊傑。
聽聞先生才德兼備,聲名遠播,今日特來相請,願聘先生為賓客,不知先生可願屈就?”
常林聞言,再次躬身行禮:“固所願也!”
“什麼?!”
剛剛下馬走到近前的壺壽,聞言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田埂上。
抬起頭時,他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酸楚與錯愕。
於是穩住身形,看著常林,語氣帶著幾分不甘與譏諷:“先前我三番五次登門,請伯槐出任縣丞,你連頭都未曾抬一下,直言‘不求仕進’。
今日不過見了冠軍侯一麵,便是當個賓客也欣然應允,這豈不是前倨後恭?
看來先生所謂的‘養望’,也不過是俗士攀附權貴之舉罷了!”
麵對壺壽的指責,常林臉色依舊如常,既不惱怒,也無辯解之意,仿佛沒聽見一般,隻是靜靜地站在原地。
何方見壺壽說得未免太過刻薄,而常林又不願解釋,便開口問道:“伯槐,你何故對縣君如此?
縣君也是一片惜才之心,先生這般態度,未免太過失禮了。”
常林聞言,先是對著壺壽深深一拱手,隨即長歎一聲,語氣誠懇卻帶著幾分銳利:“壺縣君,你身為一縣之主,邀請我出仕,本是為安定一方百姓,我心中感念。
然則前番你登門相請,為圖便捷,竟踩踏田壟中的莊稼;
今日君侯來訪,你再次縱馬踏過麥浪,徑直闖入田間。
張口閉口不離‘德行’,卻連最基本的體恤民情都做不到。”
他轉頭指向何方身後的隊伍,又道:“君侯麾下百餘騎,方才縱馬而行,皆沿著田間陌上行走,無一人踩踏半分莊稼。
君侯身為列侯、中郎將,尚且如此體恤農人不易。
而你身為父母官,卻視百姓辛苦勞作的成果如無物。
這般言行不一,我又豈敢將身家性命與一方安寧托付於你?”
一番話,說得壺壽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羞愧得無地自容,低著頭訥訥無言。
他先前隻想著邀請常林,卻從未在意過自己的舉動,此刻被常林點破,才發覺自己確實失了德行,難怪常林不肯相從。
原來差距在這裡?
或者差距真的在這裡麼......
何方有些古怪的笑了起來。
常林這家夥,牙尖嘴利的,辯才不差,回頭就去操練操練孟光去。
與此同時,他有些歉意的看向壺壽,本想讓常林說兩句,安撫一下,結果倒好,直接打臉!
好吧,以後史官寫曆史,這一段,必成典故。
壺壽啊,你也算是千古留名了......
“壺縣君,”
何方看向麵露愧色的壺壽,溫聲道,“伯槐所言極是。
為官者,當以民為本,體恤民情乃是根基。
當多做實事,少些清談。
今日之事,也是個教訓,日後行事,還需多留意才是。”
壺壽連忙躬身應道:“君侯教訓的是,下官……下官謹記在心。”
“若不是君侯在此言說,縣君不堪一言!”常林又補了一刀。
壺壽:“......”
有完沒完!
他有心讓對方見識下什麼是破家的縣令,但又不敢。
真以為溫縣他說的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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