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膝蓋一軟就要往下跪,那架勢比見著親娘還親。
“大夫!不,神醫!您救救我媽!”
沈空青眼疾手快,一把托住他的胳膊肘。
這男人看著精瘦,骨架子卻沉,也就是她這經過靈泉水強化的力氣,換個普通小姑娘早被帶趴下了。
“站好說話。”沈空青冷著臉,“這裡是醫院,彆搞封建迷信那一套。”
男人被她這股勁兒鎮住,順勢站直,那張滄桑的臉上全是汗,眼珠子通紅:“剛才那是急診的大夫都看走了眼,隻有您一眼就看出來了。我就信您!求您給我個準話,我媽……我媽她到底怎麼樣?”
葉懷夕這時候也搖著輪椅過來了,他不著痕跡地把沈空青往身後擋了擋,目光審視地掃過男人領口露出的舊軍襯:“剛才擔架抬進去的時候,病人意識恢複了嗎?”
男人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這個坐輪椅的病號氣場這麼強,下意識回道:“哼哼了兩聲,沒睜眼。”
“帶路,進去看看。”
男人愣了一下,隨即像是抓住了主心骨,連連點頭,轉身就在前麵開路。
病房門被推開。
病床上,胡桂芝雙眼緊閉,臉色呈現出一種可怕的蠟黃,嘴唇紫紺,胸口起伏微弱得幾乎看不見。
旁邊的心電監護儀——這年代少有的稀罕物,正發出令人心慌的“嘀——嘀——”聲,那波形亂得像是一團解不開的毛線。
兩個穿著白大褂的老醫生正圍在床邊,看著手裡的心電圖紙直搖頭。
其中一個頭發花白的醫生歎了口氣:“大麵積心梗,還是前壁,這歲數,再加上這血管條件……難啊。”
“讓讓。”
沈空青沒工夫跟他們寒暄,直接擠到床邊。
她伸手搭上胡桂芝的手腕。
指尖剛觸碰到那枯瘦的皮膚,腦海裡瞬間炸開了鍋。
【心臟:“救命啊!堵死了!前麵的路塌方了!誰來通一通啊!我要把供血停了!”】
【左冠狀動脈:“彆喊了!我也想通啊!這前降支堵了95,回旋支堵了80,我也很難辦啊!”】
【二尖瓣:“我也關不嚴實了,漏風啊!這血直往回倒灌!”】
【胰腺突然插嘴):“咳咳,那個……我也得說兩句,這血糖常年二十多,血管壁都被我醃入味兒了,脆得跟鍋巴似的,你們悠著點流,彆給衝爆了。”】
沈空青聽著這一腦門的官司,臉色越來越沉。
急性冠脈綜合征。
而且是最凶險的那種——左主乾病變。
也就是俗稱的“寡婦製造者”。
再加上嚴重的糖尿病並發症,這老太太的血管脆得像紙,心臟功能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跑跑在空間裡,尾巴甩成螺旋槳:“汪~宿主,這可是s級難度的任務了。這心臟現在就是個定時炸彈,隨時可能‘砰’的一聲,全劇終。”】
沈空青沒理會係統的風涼話。
她收回手,目光落在床頭那張心電圖上。
st段抬高得像座小山包。
這是典型的紅色警報。
“怎麼樣?”中年男人湊過來,大氣都不敢喘,“大夫,我媽她……”
“冠心病,急性大麵積心肌梗死,而且不是一根血管的問題,是三支病變,加上嚴重的糖尿病,她的血管現在就像是年久失修的自來水管,全是鐵鏽和水垢,隨時會爆裂。”
旁邊的花白頭發醫生推了推眼鏡,詫異地看了沈空青一眼。
“小同誌,你看得倒是準,確實是三支病變,病人還有糖尿病史,我們剛才用了擴冠的藥,硝酸甘油也推了,但這血壓還是上不來,心率也亂。”
老醫生搖搖頭,語氣裡滿是無力感:“保守治療恐怕是拖不住了,但這把年紀,這種身體狀況……”
言下之意,沒救了。
中年男人身子一晃,扶著牆才沒倒下。
“真的……沒彆的辦法了嗎?首……我媽她一輩子沒享過福……”
他咬著牙,眼淚在眼眶裡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