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他心寒的是，村裡人知道這件事後，不但沒有譴責那不孝的兒子，反倒責備他起來了！
有一日，田公躺在畜圈裡睡覺，無意間偷聽到鄰居跟兒子的談話，那談話內容差點將他嚇得差點昏死過去。
“這麼老了，留著也是浪費糧食，不如去賣給…”
兒子歎了口氣，“再怎麼說也是…得給他養老送終…”
“但他最近也是越來越糊塗了，要是還…我就不能留他了。”
第二天清晨，田公抹了把眼淚，看著給他送飯的兒子，又氣又惱地說：“我是你父親啊！你怎麼能這麼對待我，你還有沒有良心了！”
誰知兒子聽了這話，卻麵露驚恐，手裡的碗都摔在了地上。
“你，你說話了！”
田公怒極：“我還沒老到不能說話的地步！”
兒子卻道：“你是羊啊，羊怎麼會說話！”
田公聽了這話，一張老臉都僵住了，他不可置信道：“我，我是人啊，我說人話、吃人食，怎麼會是羊呢？”
“你自己看看自己到底是人還是羊！”
話音落下，一麵巴掌大的小鏡子出現在淩綃手裡，她手掌一翻，鏡子照在了羊羔身上。
原本躁動不安的羊羔們齊齊定住了。
它們死死盯著鏡子裡的東西，橫瞳不斷顫抖！
許久過後，所有的羊羔都開始驚聲尖叫，像是水在鍋裡沸騰了起來。
隻不過它們此刻的聲音還是羊叫。
如果再學一會兒知識，十有八九這些羊羔就能口吐人言，發出人的叫聲了。
淩綃滿意地看著眼前這亂成一鍋粥的景象，她把懷裡的千字文掏出來，鋪開來放到懷裡的小羊羔麵前。
“快給我看。”
謝妄塵在她懷裡輕輕動了一下，鼻子蹭了蹭她的下巴，示意以目前羊羔的成長水平，他隻聽得懂人話，還沒到能看得懂字的程度。
淩綃當然不明白謝妄塵想要傳達的信息。
她拍了一下羊腦袋，“蹭什麼蹭，我讓你看書。”
謝妄塵：“……”
羊羔輕輕歎了一口氣，咬著書從淩綃懷裡跳了下去。
淩綃也不管他乾什麼去，起身朝母羊走去。
如果剛才的猜測是正確的話，那麼眼前的母羊，極有可能是兩位人類女子。
她們被困在這地窖裡，被當成生育工具，源源不斷產下特殊的羊羔。
這些羊羔會被特意養成擁有人類的感情和認知，它們會認為自己是人類。
隻有這樣的羊羔，滋味才會異常鮮美。
羅水村的人就靠這些特殊的羊羔發家致富。
這些羊羔究竟會長到多大才會被拿出去售賣，淩綃不得而知，但是她最開始的猜測是對的。
羊羔一旦認為自己是人類後，隻要看到自己的真實模樣，思緒就會變得混亂。
一邊是被特意植入腦海裡的“人類”的概念，一邊是眼前的事實，兩種念頭發生相撞相互傾軋，就會導致出現無法預知的後果。
這也就是最開始的，鏡妖事件。
不能照鏡子。
鏡子裡會有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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