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下手術?給你帶了點吃的。”她走進來,將飯盒放在我的辦公桌上,動作依舊帶著點軍人式的乾脆利落,但眼神比平時溫和了些許,“食堂今晚的紅燒肉燉得不錯,順便給你帶了一份。”
“謝謝。”我有些意外,更多的是感激。這種看似平常的關懷,在這種特殊時期,顯得格外珍貴。我接過飯盒,指尖觸碰到她微涼的手指,兩人都微微一頓,隨即自然地分開。
就在我準備打開飯盒的時候,辦公室的門,再次被敲響了。
這一次,沒等我回應,門就被推開了。
蘇雨薇站在門口。
她今天穿著一身香檳色的職業套裝,勾勒出優美的身材曲線,長發微卷,披散在肩頭,臉上畫著精致的淡妝,手裡同樣拎著一個看起來十分高檔的木質食盒。
她看到辦公室內的情景,腳步微微一頓,目光飛快地掃過顧傾城,又落在我手中的保溫飯盒上,那雙明媚的眼眸中,瞬間掠過一絲極其細微的、幾乎難以捕捉的詫異,隨即被一種更加得體的、無懈可擊的職業化微笑所取代。
“沈主任,剛忙完?”她的聲音依舊悅耳動聽,帶著恰到好處的關切,“聽說你今天有台大手術,辛苦了。正好在附近開會,順路給你帶了點‘觀瀾軒’的燉品,他們家的天麻魚頭湯安神補腦最是不錯。”
她說著,自然地走上前,將那個精致的食盒放在了我的辦公桌上,恰好就在顧傾城那個略顯樸素的保溫飯盒旁邊。兩個並排擺放的食盒,一個簡約實用,一個精致高檔,仿佛無聲地代表著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和……心意。
一瞬間,辦公室裡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顧傾城臉上的那一絲柔和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恢複了慣有的清冷,她挺直了脊背,目光平靜地看向蘇雨薇,語氣疏離而客氣:“蘇總,有心了。”
蘇雨薇回以同樣禮貌的微笑,眼神卻像經過了精密拋光的手術刀刀鋒,銳利而明亮:“顧警官也在,真是巧了。看來沈主任的口福不淺。”
她的目光在顧傾城身上停留了一瞬,帶著一種不著痕跡的審視,然後轉向我,笑容加深了幾分,帶著幾分熟稔的調侃,“瑾年,你現在可是大忙人了,想找你吃頓飯都不容易。”
她這句自然而親昵的“瑾年”,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瞬間打破了微妙的平衡。
我能清晰地感覺到,身旁顧傾城周身的氣壓驟然降低了幾分,她雖然沒有說話,但那抿緊的唇線和微微繃緊的下頜線條,已經清晰地傳遞出一種名為“不悅”的情緒。而她看向蘇雨薇的眼神,也帶上了明顯的、毫不掩飾的冷意和警惕。
我站在兩個食盒中間,仿佛站在了一個無形的旋渦中心。
頭皮一陣發麻,剛剛手術後的疲憊感被這種突如其來的、無聲的刀光劍影衝擊得煙消雲散。我甚至能聞到空氣中隱約飄蕩的、兩種截然不同的香氣——一種是顧傾城帶來的、樸實而溫暖的家常飯菜香,另一種是蘇雨薇帶來的、清淡而精致的藥膳湯品的味道。
這兩種香氣交織在一起,混合著醫院特有的消毒水氣味,構成了一幅極其詭異而令人窒息的畫麵。
“呃……謝謝,都太客氣了。”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感覺嘴角都有些僵硬,“剛下手術,沒什麼胃口,一會兒再吃。”
蘇雨薇似乎很滿意自己造成的效果,她輕輕撩了一下耳邊的發絲,動作優雅:“那你先休息,我就不打擾了。記得趁熱喝湯。”
說完,她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又對顧傾城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便轉身,踩著高跟鞋,步伐從容地離開了辦公室,留下一縷淡淡的、冷冽的香水味。
辦公室內,隻剩下我和顧傾城,以及桌上那兩份並排的、散發著不同氣息的“心意”。
顧傾城沒有說話,她隻是靜靜地站著,目光落在那兩個食盒上,看了幾秒鐘。然後,她抬起眼,看向我,眼神複雜難明,有探究,有不滿,或許還有一絲……她自己都未必察覺的委屈和黯然。
“你慢慢吃。”她最終隻說了這四個字,聲音平靜無波,卻像裹著一層冰碴。說完,她轉身就走,沒有一絲留戀,辦公室的門在她身後輕輕合上,發出“哢噠”一聲輕響,卻像重錘敲在我的心上。
我獨自站在原地,看著緊閉的房門,又低頭看看桌上那兩份格格不入的食盒,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醫院的日常,看來是暫時回不去了。這看似平靜的水麵之下,暗流洶湧的程度,似乎比麵對黑桃k時,還要讓人心驚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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