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傳來一陣輕微的、灼熱般的麻痹感,我鬆開手,那根因為過度靈能輸出而微微發燙的微型戰術探針,“叮”一聲輕響,滾落在布滿灰塵的木地板上。
世界仿佛搖晃了一下,視野邊緣泛起陣陣黑斑。我不得不伸出左手,死死扶住旁邊那張用舊門板和磚頭壘砌的、搖搖欲墜的“手術台”,才勉強穩住幾乎要虛脫倒下的身體。冷汗已經浸透了內襯,冰冷地黏在皮膚上,不斷帶走我所剩無幾的體溫。
肋下那道之前硬抗“雪童子”刀氣留下的舊傷,此刻也隨著靈能的枯竭而隱隱作痛,如同鈍刀子割肉。過度消耗精神力和生命能量帶來的虛脫感,更像潮水般一波波衝擊著我意識的堤壩,幾乎要將我淹沒。
“手術”暫時結束了。或者說,第一階段最凶險的部分,勉強完成了。
雪女肋下那個被特製能量刃貫穿、混合了外來侵蝕能量和她自身寒毒反噬的致命傷,被我以那套李哲“快遞”來的精密探針為媒介,配合自身所剩無幾的靈能,像進行一場精細的微雕手術般,引導、剝離、排出了大部分淤血和侵蝕能量。
過程凶險如走鋼絲,任何一絲差錯,都可能引發她體內寒毒的全麵暴動或經脈的永久性損傷。
此刻,她靠坐在門邊的陰影裡,呼吸雖然依舊微弱,但至少不再是那種破風箱般帶著血沫嘶鳴的瀕死節奏,臉上那層駭人的死灰色也褪去不少,隻是蒼白得如同初雪。
她閉著眼,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出安靜的陰影,似乎陷入了深度的調息休養。我能做的,已經做到了現階段極限。剩下的,看她的根基,也看……我們能否熬過接下來的危機。
我低頭看著自己微微顫抖的右手手指。指尖還殘留著剛才操控探針時,那種需要精準到微米、能量控製到毫厘的觸感記憶。
李哲送來的這套家夥什,確實在關鍵時刻救了急。沒有它,剛才那種程度的混合性能量侵蝕,我最多隻能用普通銀針配合自身靈能強行壓製,成功率低得可憐,後患更是難以預料。
“……就是這‘售後說明’也太他媽不詳細了。”我揉著發脹刺痛的太陽穴,聲音嘶啞得自己都嫌難聽,低聲嘟囔了一句。
剛才在引導那冰藍色侵蝕能量時,探針內置的某個微型能量轉換回路差點因為負荷過大而燒毀,反饋回來的劇烈能量震蕩震得我手腕發麻,眼前發黑。鬼知道這套尖端原型裝備的設計極限和注意事項是什麼?李禿子該不會是直接從龍組研發部的保密櫃裡“順”出來的試驗品吧?用起來真是心驚肉跳。
“佛係躺平,安穩度日……”腦海裡,那個憊懶的、隻想混個掛名顧問、在寧市醫院混吃等死、安穩度日的自己,又在幽幽歎息,帶著一種近乎荒謬的無力感。
看看現在的處境吧:躲在東京最破爛的貧民窟,一個四處漏風的破閣樓裡,身邊是昏迷不醒、意識被詭異印記侵蝕的蘇雨薇;重傷虛弱、剛剛穩定下來的臨時盟友雪女;自身也消耗巨大、強撐著的顧傾城;一個被嚇破膽的底層聯絡人小林;一個心思活絡卻地位卑微的小混混健次;還有一個奄奄一息、不知能否熬過去的前極道分子黑岩。
而我,一個醫生,本該在無影燈下操持手術刀,現在卻要在這老鼠洞般的鬼地方,用救人的工具,布置殺人的陷阱,準備迎接不知何時會破門而入的、來自那個神秘莫測的“八岐商會生命科學部”的追殺部隊——“獵犬”。
真是……操蛋至極的現實。
我到底是怎麼一步步從寧市那個還算安穩的辦公室,淪落到這步田地的?是因為蘇雨薇那通絕望的求救?是因為對蘇承遠博士下落的追查?還是因為內心深處,那點始終未曾徹底熄滅的、對於異常事件和生命奧秘的探究本能,以及……無法對眼前生命消逝視而不見的、屬於醫生的那可悲的底線?
吐槽歸吐槽,殘存的理智和強烈的危機感逼迫著我行動起來。現在還不是躺下的時候。風暴就在門外,雪女帶來的情報如同冰水澆頭——“獵犬”已經鎖定了山穀區,最快今晚就會通過地下水網摸進來。我們必須利用這最後的時間窗口。
我深吸一口冰冷的、帶著黴味的空氣,強迫那點因靈能補劑而恢複的精力重新凝聚。目光掃過昏暗的閣樓。
爐火艱難地燃燒著,映照著幾張疲憊而緊張的臉。顧傾城守在門邊陰影裡,如同融入黑暗的獵豹,氣息收斂到了極致,隻有偶爾掃視門窗的目光,銳利如刀。她已經按照我的要求,在樓下關鍵巷口布置了那點可憐的、用廢舊化學品調製的“驚喜”。
小林和健次縮在角落,大氣不敢出,眼神裡充滿了恐懼。黑岩靠牆坐著,呼吸粗重,但眼神凶悍,緊握著一根鏽蝕的鐵管,像一頭受傷但絕不低頭的困獸。蘇雨薇躺在我身後的角落,蓋著能找到的最厚的毯子,呼吸微弱,額頭的暗紅印記在昏暗光線下,似乎比之前更顯眼了一點。
“呼吸……調整呼吸……”我對自己說,不僅是生理上,更是精神上。我走到閣樓中央,那裡放著那個已經失效、但被我用特殊手法激發,正持續散發著微弱獨特電磁“噪音”的特製通訊器——這是整個陷阱的“誘餌核心”。
我蹲下身,再次檢查地上的布置。五根最細長的探針,用絕緣膠帶巧妙地固定在剝開絕緣皮的主電線銅芯上,針尖朝外,形成一個直徑約半米的、隱形的“針叢”。
一根極細的漆包線從電線引出,沿著牆角縫隙,悄悄垂到樓下,連接著那個被雪女覆蓋了薄冰的積水窪。這是一個簡陋到極點的觸發式電網。110伏的電壓不足以瞬間致命,但足以在關鍵時刻造成強烈的麻痹和係統乾擾,尤其是對“獵犬”那種半機械改造體。
“電壓可能不夠穩定,積水窪的導電性也會受溫度影響……但隻要能讓他瞬間失衡,就夠了……”我喃喃自語,像是對設備說,也像是在給自己打氣。作為醫生,我習慣了對方案的每個細節反複推敲,力求將風險降到最低。
但這種環境下,隻能因陋就簡,賭一個概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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